“？”

“恩將仇報，蠻不講理，強買強賣，以力服人……”方月檀見不能蒙混過關，微鼓起嘴巴嘟囔道。

“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嗎？剛才那種情況，無論我選哪種選項都會顯得很奇怪吧。”她試圖為自己爭辯，“再說了，你也沒和我提前說過不選選項會有懲罰啊。”

“……看在宿主是初次違規的份上，此次懲罰隻用維持alpha易感期狀態半天。”係統好像自覺理虧，隻好妥協。

“懲罰將於半小時後生效，請宿主做好準備。”

冬日晨光熹微，旭日初啟，陽光照在三兩成群的學生身上，即使抵不住烈烈冷風帶來的寒意，卻也讓人心中直覺暖洋洋的。

如果不是上學的話，這是一個適合高中生窩在被窩裡睡覺的好天氣。

“耶！我們是——冠軍！”方月檀苦中作樂地想。

她快到學校時，校門口一片寂靜——畢竟不是每個學生都喜歡踩點上課的刺激感，也不是每個學生都像方月檀那樣不怕老師批評。

方月檀兩世為人，再加上她第一世畢業於一個還不錯的大學，對於已經學習過兩次的內容早已爛熟於心，成績自然屬於頂尖的那一批。

擁有了學霸特有的免死金牌，老師也就對她平時一些像掐點上課、偷帶手機之類不觸及原則的事輕拿輕放——畢竟她又不是真的遲到，也沒有讓老師抓到她在玩手機……老師如此安慰自己。

方月檀一如往常和校門口保安打了個招呼，

“伯伯早上好！”她笑容明媚。

“快進去，不怕遲到啊！真是，每天都這樣”穿著深藍色製服、神情嚴厲的保安露出微笑，笑罵她。

“欸，好嘞！”她飛似地跑進大門，書包隨她的動作上下左右亂跳，像白鴿、像氣球，彰顯著主人的活力。

方月檀剛進入校門沒多久，路過一個隱蔽的角落時就看見一位穿著校服的少年騎在牆上，他額頭上的汗珠在空氣的折射下顯得晶瑩。

她猜這又是一個爬牆失敗的倒黴蛋——總有人不信邪想向學校的高牆發起挑戰，可惜沒多少人成功過。

若方月檀是個好心的同學，說不定就幫他了。可是她怕遲到，又想到這段時間倒黴的經曆，不想多管閒事。

所以她想當作沒看見一般路過時，少年喊住了她。

“那個，同學！幫幫忙，下麵有點高……”他大聲說，清朗的少年音像海鹽蘇打水，讓人心生好感。

可惜方月檀經曆了兩次倒黴事，已經變成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她徑直走過，就當遇見了有些吵鬨的幽靈。

天不遂人願，係統又跳出來了。

“遇見了翻牆失敗的學弟，好心是開啟美好戀情的關鍵要素，所以此時您選擇：

A.你在空中轉了一個3A驚豔全場後將少年接下來。

B.對他說，第一，我不叫同學，我叫方月檀。第二......（此選項需宿主自己背誦完全段）

C.伸手將他牽下，並說微臣救駕來遲。”

“……C”

快要掐點失敗的方月檀此時是個效率至上的人。

少女從書包中拿出一本課本，迅速將它卷成筒，她將手高高舉起，怕男生夠不到，還悄悄踮起了腳尖。

冬日暖暖的陽光儘情彰顯著它對她的偏愛。

“牽這個。”辛慕夏聽到了夏天。

他牽著書筒，一隻腳蹬牆跳了下來。

“謝謝你！”他直視著方月檀的雙眼感激地說。

“微臣……救，駕來遲……”眼前的少女支支吾吾地說出了這句羞恥的話，

“耳朵好紅欸”他想。

“你在哪個班，我請你喝奶茶！”辛慕夏揚起了他平生最燦爛的笑容，像小惡魔試圖蠱惑人獻出靈魂一樣對方月檀說。

“不用了不用了，快上課了，我先走了，你也快點。”她飛速離去，祈禱著少年沒有聽到她被迫說出的那句話。

......

方月檀所處的教學樓前種了一顆柏樹，據說是學校花大價錢移植過來的。即使在冬天也綠得青翠欲滴。

窗外的柏樹挺拔屹立，而窗內的學生卻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無精打采、東倒西歪地聽著老師講課。

畢竟任誰昨晚做作業做到淩晨，早上六點半還要起來上課，精神都不會太好。但這就是高中生的宿命。

隻可惜方月檀此時沒時間欣賞這顆柏樹——她快遲到了！

幸運的是在她飛奔著衝進教室後，上課鈴才姍姍響起。

“Yes,lucky！”她高興地想。

方月檀悄悄從高二15班的前門走到後門，屏氣凝神，生怕被注意到。

她飛速跑回自己的座位上，戳了戳新任同桌，

“今天早上早讀是什麼？英語還是語文？”她小聲問。

“英語，你快點拿出書來，王老師快來了。”

方月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出課本，迅速調整好自己急促的呼吸，裝作她早已到了教室開始了早讀。

【宿主，你沒有和那個男生握手……】

“此言差矣，我和他是隔著書握手了的，書本隻是充當我們握手的一個介質，實際上我們就是實實在在的握了手。”

“畢竟就算我的手和他的手直接握上了，中間還是有空氣的。”她忽悠說。

【……好吧——上次的懲罰還有15分鐘生效，請宿主做好準備。】

“看來這個所謂的係統還是比較好忽悠，這次冒險，不完全遵守選項是對的”她想。

“不過這個懲罰也不知道會對我造成多大影響，如果影響不大的話以後就可以完全不管這個係統了。”

她在早讀時發呆，回憶起了高一剛入學時的事

本來再次為人，方月檀此世隻想過平靜的生活。誰知當她升入高中，她才驚覺她竟然穿進了一本她上班摸魚看過的青春疼痛小說裡。

更讓她頭疼的是小說女主是她的同班同學——這都是些什麼事啊。15歲的方月檀想。

方月檀努力回憶著劇情，卻隻想起來大概——女主是班上的小透明，看著毫不起眼，但實際上是眼鏡封印了她的顏值。家境貧寒的她在一次打工時邂逅了男主，也就是校霸哥。

校霸哥意外看見了女主摘下眼鏡的樣子，頓覺驚為天人，對女主一見鐘情的他開始了對女主的猛烈追求。

可惜女主並不打算在高中談戀愛，也不想理會這個莫名其妙愛上她的人，於是她拒絕了男主一次又一次。

男主惱羞成怒，開始對女主冷嘲熱諷。而更糟糕的是，在更為陰暗的角落，一些愛慕男主的女生開始了對女主的霸淩。期間穿插著學生會主席男二、男主和女主的三角虐戀複雜關係。

終於，在女主畢業後，男主才發現自己早已愛上了她，於是開啟了追妻火葬場，一係列折騰後，男女主終於在一起了，全書完。

真是有夠麻煩的，不過那是高二的事了，就留給高二的方月檀去煩惱吧！在入學典禮上，她這樣想著。

高二的方月檀想到這裡開始頭疼，恨不得回到過去給當時的她一下。

索性她隻是在小說中沒有出現名字的炮灰ABC，連小反派都算不上，接下來隻需要製止有些人對女主的霸淩就行了……吧……她有些不確定地想。

【懲罰開始，預計維持時間：12小時。】

方月檀歎了口氣，她怎麼還忘了這茬了。

人生啊，一片灰暗啊。她想到這裡，莫名有種想哭的衝動。

“怎麼回事？”方月檀並不是這種多愁善感的人。

【此乃alpha易感期的正常現象，請宿主放心。】

【接下來，係統將隨機抽選您的omega對象，提示：隨機的對象有且僅有觸發選項的人，宿主接下來將極其依賴該omega。】

“哈？！”方月檀眼眶紅紅的，欲哭無淚——前世看小說時，她隻覺得ABO設定帶感。落到自己頭上了，才知道ABO世界的人們過得如此艱辛。A和O永遠被生理所困，B在其中更是毫無人權，遭儘鄙視。

“你說話好凶。”她使出這輩子最大的毅力依舊扛不住係統的硬加條件，委屈巴巴地在心裡說。

【……隨機結束，寶寶，您的omega為——周清耀。】即使係統儘量把語氣放緩，也掩蓋不了其內容對方月檀的衝擊。

方月檀現在恨不得立刻飛奔到周清耀身旁，所幸殘存的理智限製著她沒有在早自習上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理智，方月檀，理智……想吃荔枝……”方月檀想著想著腦袋就垂了下去。

柳南溪用筆戳了戳她的手，試圖喚醒她——失敗！

“不過手感好像很好，我再戳戳或許能戳醒呢。”柳南溪想，

“絕對不是我想玩捏捏了，弟弟的捏捏好像很好玩，可惜媽媽不讓我和弟弟聊天……”

萬幸的是由於坐在角落，值班老師並沒有發現瞌睡蟲和捏捏怪。

……

操場上泛起了濃濃的白霧，人和人之間要離很近才能看清彼此——本來為了學生的安全，這種天氣是不允許學生出去上體育課的。奈何高二15班的班主任熬不過學生們撒嬌，在一頓囑咐後，還是放他們出去了。

方月檀終於熬到了周清耀走出教室——那個人今天在此之前都沒有走出座位，害得她隻能強行忍住乖乖待在座位上。

“方月檀，我先幫你請假咯？今天一早上你好像都不太舒服，實在難受的話要去醫務室哦。”同桌溫柔的聲音響起。

“嗯嗯，謝謝你啦。”方月檀點頭回答道。

等到教室裡隻餘她一人，方月檀左顧右盼，確定不會有人發現她的動作後像小倉鼠一樣踮起腳尖，

偷偷摸到周清耀座位上——我就坐一下，就坐一下。她一邊唾棄自己一邊想。

少年的桌子整理得井井有條，所有東西都一目了然，一本資料書攤平放在桌子上，一隻黑色水筆躺在資料書的右側，筆蓋沒有被它的主人合起來。

資料書上的字跡工整，答題思路也很清晰，幾乎沒有修改的痕跡。

令方月檀驚訝的是，在書的右下角畫著一隻咧著嘴笑的小狗，似是主人的信筆塗鴉。

“沒想到周清耀竟然會畫這種塗鴉，還挺可愛的。”她撐手看向窗外——操場上集合的隊伍早已解散了，哪怕大霧也阻擋不了同學們揮灑汗水的熱情。

換作平常，方月檀也是其中一員，隻可惜現在情況特殊，她自願困在有周清耀氣息的座位上，不想動彈。吸不了本人吃個代餐總可以吧。她發著呆。

“那個，方月檀同學，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背後傳來猶豫的聲音。

“！”她被嚇得彈了起來，理智複蘇了一些。方月檀此時才想起周清耀常年體育課請假回教室自習，因為這個沒少被班上人說他裝。

“對不起！”有些嘶啞的少年音響起，“是不是嚇到你了”

方月檀回頭，看見周清耀低頭站在她身後，或者說站在他座位後。見她回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沒有的沒有的，嗯……想請教你一道題。”她順著台階說，順便起身把座位讓出來。

“是這道。”她隨便指了一道題說。

少年好像鬆了一口氣。

“這道其實就是題目有些繞，我換個方式說你就懂了。”他開始細細講起題來。

方月檀醉翁之意不在酒，悄悄又向周清耀靠近了一點，想要捕捉更多他的氣息。

“好香，是噴了香水嗎？”周清耀不自覺地加深了呼吸，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後，他的臉被燒得通紅。

“希望他／她不會注意到。”兩人這樣想著。

“啊？沒有呀。”方月檀聽到周清耀的問題，突然回過神來，驚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