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頤將勺子迅速放回了貨架上,掏出手機想要叫車,但是這麼大的雨根本沒人應答,於是她拿了包紙巾,撐開傘,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騎行前往分局。
到了分局她已經淋了個半濕。
“又來了一起案子,目前死亡人數是一人,新安城分局接手的。”副局長安羨之剛到家沒多久就又被招了回來。他寥寥草草地披上了警服外套,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裡麵穿的小熊睡衣。
“分局和轄區派出所的車都到了,去看看什麼情況。”
陳玄明挺拔地站在一旁,默默點了點頭,他的手在報案人筆錄上迅速掠過,然後轉身喊上了小劉開車,可沒走幾步,又被安羨之叫住了。
“大下雨天的,新安城的同胞們也在加班加點地搞案件,你彆老板著臉,微笑微笑。”
陳玄明略有思考,然後露出了一抹“慈善”的微笑。
安羨之立即滿臉黑線,伸手製止了他想一直保持微笑的可怕想法:“你,你彆笑了,你,你跟分局支隊長說話的時候注意點,彆冷冰冰的,帶點人情味兒,知道沒有?”
陳玄明仍就板板正正地回答道:“知道了。”
“快走快走。”
陳玄明轉過身,神情立即肅穆。陳玄明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景頤和夏熠坐在了第二排。
警車的鳴笛聲在街道上響起,紅藍兩色的車燈閃爍在大街小巷,仿佛在引領不知歸路的魂靈回家。
後座上的小夏警官哀歎連連。
小夏警官,全名夏熠,他黑色素比較少,所以發色偏棕。
“是否有體外傷恐怕要看法醫怎麼說了。”
夏熠把頭發一抹,打了行字發給景頤:“現在最可憐的是我剛洗的頭。”
幾簇頭發被鹹膩的雨水黏成了一縷,看起來真像落湯雞。
“你小點聲吧,”景頤悄咪咪地回複,“咱老板對過於注重外表的人啥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景警官,你沒結過婚你不知道,已婚的男人必須要注意形象!”這條短信宛如霹雷,景頤立即一堆問號轟過去。
“你脫單了?我怎麼不知道?”
“可不是,我和我那造孽的班已經認識了五年了,今年是我和它的五周年慶!”
“······”
警車停在了一條河邊。
陳玄明剛一下車,就看見新安城分局的大隊長和幾位隊員在火急火燎地討論著,他們圍在一起,活像抱團的企鵝。
陳玄明先打了招呼:“好久不見,李大隊。”
簡短的開場問候後緊接著就是一句轟炸過來。
“法醫怎麼說?”
“死者的右側頸上有一個深約四點五厘米的創口,深達肌層,造成了右側頸外動脈破裂,目前檢測來看死者是因為失血過度和血進入氣管而引發的氣管堵塞死亡的。”李大隊長搓著手道。
“是否有搬運屍體的痕跡?”
“雖然死者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在KTV的007號房間,但目前沒有發現搬運屍體的痕跡。這個案件不難在這個地方,”李大隊長忍不住撓了撓自己所剩無幾的頭發。“而是難在目前我們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陳玄明聞言沉思半晌,道:“KTV的攝像頭調全了嗎?”
大隊長聲音越來越小:“當然調······調全了,費了好大勁,這家KTV的代理老板態度不好,硬說不關他們的事······”
“這家KTV我去過,我也數過這裡的攝像頭個數,如果我沒數錯的話,一共是二十八個,其中的一個正對著走廊,還有三個正對大廳。”陳玄明波瀾不驚地陳述道,“死者從KTV房裡出來,到KTV大廳的錄像應該能拍到死者,為什麼你說沒線索?死者的行蹤不算線索嗎?李大隊。”
李大隊心中罵了聲娘。
這家夥沒事數攝像頭乾嘛?
“說來奇怪,哈哈······一個都沒拍到死者。這家夥好像是直接閃送到這裡的。”
一個念頭閃過陳玄明的腦中。
死者生前一定是想隱瞞什麼。
“去007號房間!”
007號房間內。
陳玄明套上藍色的鞋套,穿過一位位技偵人員。
房間內一扇窗戶映入眼簾,陳玄明心覺古怪,道:“死者唯一能出去的地方就隻有這一扇窗戶,隻要調取能照到窗戶的街道上的攝像頭,應該就能鎖定死者的行蹤。”
“巧了不是,拍到了窗戶,就是沒拍到人。”
陳玄明跨過偵查板,來到窗前,窗外有一排矮灌木。
“死者會不會是拿灌木當隱蔽,出去的?”
“外麵的這層土我們早叫法醫驗過了,草坪沒有碾壓痕跡,也沒有清理過的跡像。”
李大隊長嗐了一聲,道:“陳支隊,你也忒小看我們分局了,”
陳玄明立即轉頭,李大隊長趕忙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不敢不敢。”
二人陷入一陣沉默。
這陣沉默還是被陳玄明打斷了。
“死者會不會從暗道出去的?”
李大隊長心中苦笑。
這種情況我們早想到了。
“這四周的磚我們都敲過了,全是實心的。”李大隊長道,“你說奇不奇怪,誒?”
李大隊長低頭一看,見陳玄明蹲在地上,盯著一處看。
“這有水痕。”
“佳寧市什麼天氣您也了解,向來燥熱,這屋裡又悶,為了防止人氧氣不足,這兒的老板特地將窗戶開著,你瞧,窗戶都是釘死的,關不上。”李大隊指出,“趕上今天暴雨,自然雨水就飄進來了。”
“不對。”
“您怎麼看?”
“雨滴落地成放射狀,類似圓形,而這滴雨水落地後呈現的水痕是個半圓形放射狀,它的另一半在牆裡。”陳玄明眼簾一抬,鋒利的眼神立即落在了那塊水痕正對的牆上,“這證明死者是從這裡挖暗道出去的,並且是爬出去的,出去時,將屋外的雨水帶了進來,出去後,死者又將洞口封上,所以通過敲哪裡空是行不通的。”
李大隊長立即喜笑顏開,順便稱讚幾句。
“不足掛齒。”陳玄明道,“既然沒事,我就帶人先回了,辛苦了。”
李大隊趕忙又道不敢不敢。
陳玄明走出案發現場,大切諾基地走向貼有佳寧市公安局的大眾汽車。
拉開車門,探身而入。
同時,黑暗的走廊。
一人穿著黑色的背帽衫,打開了一瓶紅星二鍋頭。
ta看著已停的暴雨,掏出手機,顫抖地播出了一個電話。
那邊許久才接通。
剛接通,ta就迫不及待地道。
“moon姐,我殺了······我殺了!”
那邊傳來一陣輕笑。
“賞金什麼時候給我?”
“你被條子發現了,賞金要減哦。”
那人聞言大怒,他壓著聲道:“你先前可沒說這個!”
對麵的女人道:“會給你的,組織這邊會很信任你。”
風吹過她飄逸的長發,她笑起來,宛若一朵傲然盛開的罌粟花。
“我會帶你出境的。”
“耐心等待哦,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