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特的溫泉之旅沒露餡是多虧了暗影。
那天晚上勉強應付完提姆的電話後,馬特感覺自己需要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泡溫泉隻能穿著泳褲,他要怎麼不著痕跡地掩飾過去?他是疤痕體質嗎?他以前從沒需要過考慮這些。
有一些傷疤,它們愈合得很平整,但馬特不知道那看起來還有沒有痕跡或者顏色。他的爸爸在他沒瞎之前就有過,當時是被對手的指甲劃到了上眼瞼,他雖然流了很多血但其實並不嚴重,痊愈後留下了白色的印記。
而那些恢複得不那麼好的,被奇怪武器劃到的、被爆炸燒傷的,就更難處理了。
更彆提馬特始終沒能想出辦法解決怎麼讓傷口不沾水地泡溫泉的問題。
而每當他思慮過重的時候,馬特就會讓夜魔俠自由揮拳,讓運動產生的內啡肽驅趕沉悶的心情。
夜魔俠把騷擾市民的小混混趕回家裡,給警察送了幾個撬ATM機偷錢的蠢賊,阻止了一個因股市大跳水報複社會的精神病,逮住了偷偷跟蹤他的暗影。
“彆偷偷摸摸地跟著我了,搭把手?”夜魔俠不用大喊大叫,他知道暗影聽得見。
“我才沒跟著你,”暗影發出尖銳的笑聲,太假太緊張了,“我看見這個家夥朝著這個方向來了,我在觀察他的動向。”
“隨便你怎麼說。幫我把他送去警察局吧,我要回家了。你也應該早點回家睡覺了,小心熬夜長不高。”
“夜晚這才開始,你就要結束了?”
“我累了。”
暗影知道夜魔俠沒說謊,他的肢體語言充滿了疲憊。“我有東西要給你,夜魔俠。”暗影從他的衣服上的一堆兜裡翻翻找找,“啊,在這裡,這是對聚能微波造成的燒傷特效藥,塗上它,你應該會好得快一點。”
夜魔俠沒有接過來,“上次那種能量武器?你怎麼會有這個的?”
“算是彆人給我的道歉禮物,因為是從零開始研究的所以花了不少時間。”暗影直接把藥膏往夜魔俠手裡放,“放心用吧,它很安全。”
“你沒有為了它答應什麼可疑的要求吧?就算對方道歉了,你也不必——”
“原諒他。”
“原諒那個人。”
夜魔俠忍俊不禁,“既然這樣,你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讓傷口不沾水,還肉眼看不出傷口和正常皮膚的區彆嗎?”
暗影有些得意,“我還真知道。有一款成本過高上市失敗的美容凝膠產品,它設計的初衷是遮擋有異樣的部位不被看出,因為它的成分不怕水,所以也能保護傷口不沾水。我家裡還留有不少樣品,等著,我現在就去取。”
暗影輕盈地飄到空中,加速時發出音爆,夜魔俠捂住耳朵,假以時日,他會成長為一個強大的英雄,他的能力相當全麵。
夜魔俠將他提供的凝膠覆蓋在傷口上,它質地涼滑,可以起到一定的鎮痛作用,甚至在泡溫泉的時候,傷口的位置也感覺不到熱。夜魔俠被告知它看起來就像皮膚一樣,還有著以假亂真的紋路和毫毛。
溫泉之旅結束後,夜魔俠特意找到暗影致謝,“謝謝你的幫助,這可真神奇。”
暗影的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不用謝,這是英雄該做的,幫助他人。”
“我還得向你請求一個小忙。”
“隻要我辦得到,一定幫你。”
“謝謝。”夜魔俠說,“我不想讓彆人知道是我用了這個便利的道具。”
暗影很是不解,“為什麼?”
“這關係到我的秘密身份,不想讓彆人知道我受傷了。”
既然如此,“好吧,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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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對傑克的態度有所和緩,但傑克對馬特的並沒有,所以當傑克給他打電話叫他到霍根廣場見麵時,馬特在心裡盤旋過多個不好的可能。
“馬特。”
“傑克。”
他們硬邦邦地打招呼。
“對上一次的見麵我很抱歉。”馬特表現出他最誠懇的表情,“我應該更加尊重你的感受,妄議是我的不對。”
有了台階下,傑克也自然許多,“你是不應該。不過我的態度也沒好到哪去。休戰?”
“休戰。”
他們握手言和。
“我今天打電話是想叫你幫我一個忙,達娜需要律師的建議,我隻信任你不會對她不利。”
“是什麼樣的麻煩?”
“達娜不想告訴我,”傑克歎氣,“所以你們談話的時候我不會在場,我也不會逼問你的,就幫幫她,好嗎?她是個好人。”
這是馬特第一次和達娜見麵,她的聲音很溫柔很好聽,像清澈的山泉流淌,“謝謝你今天能來,默多克先生。”
“叫我馬特就好,溫特女士。”
“那就叫我達娜,”她短暫地笑了一聲,“我希望你不要把今天我講的事情說出去,你能向我保證嗎?”
“給我5塊錢,或者身上帶著的任意麵值的錢。”
達娜雖不解,還是照做了。
馬特收下錢,“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當事人了,當事人-律師特權,我不會把我們的對話說出去,法律禁止我這樣做,請放心。”
達娜呼出一口氣,“我明白了。困擾我的是最近的訴梅利特醫生案,他涉嫌在行醫過程中騷擾女性患者,在這起案子裡,受害者為此飽受折磨甚至罹患精神疾病。我害怕他會再次逃脫法網,上次地檢就失敗了,而且那次受害者還是為地檢工作的一名女性心理學博士,她熟知法律,她在庭上的發言清晰又感人,但即便是這樣她也失敗了。”
馬特皺起眉頭,“我聽說了,”而且他打算找到那個醫生的住址後就上門“拜訪”一下,“她的遭遇非常不幸。但如果沒有把握,地檢不會再次起訴他的。”
“馬特,你還不明白嗎?上次他就成功了!這次的受害者還有精神疾病,他的律師一定會在這一點上大做文章,用受害者有罪論迷惑陪審團和法官,說是她勾引了他,然後他就又一次逃脫了懲罰,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在鏡頭前說什麼‘女性尊重我,就是我的成功之處’的鬼話!”
達娜忍住眼淚,下定決心,“要是我能幫忙呢?”
“你要怎麼幫?”
“作為受害者作證。”
“好吧,我需要知道一切,最好是事無巨細。”
達娜去找梅利特醫生做檢查,他同時也是她母親的婦科醫生,她當時很年輕,還沒見識太多人性的陰暗之處。梅利特醫生在做檢查的時候說了一些不恰當的話,達娜覺得不舒服,沒有接茬,但出於對醫生的信任沒有叫停,梅利特醫生報複性地加大檢查力度,達娜忍痛堅持做完了。
“我後來再也沒有找過他。”達娜看向咖啡館的窗外,“但一聽到他的名字,痛苦的回憶就回來了。我能起訴他嗎?我知道我的遭遇不像奧莉薇特博士那麼嚴重,她被恐嚇了、麻醉了、還侵害了身體,但……”
馬特打斷她,“能否立案不是看誰受到的傷害更嚴重,達娜。這事發生在什麼時候?”
“很久了,大概六七年了。”
“唔,你還記得他對你說了什麼樣的不合時宜的話嗎?”
“大概就是關於身材羞辱那一類的吧,我記不大清楚他的原話了。”
“在他做過檢查之後,你的身體上出現了淤青或者傷痕嗎?”
達娜咽下被盤問的感覺,“不,他沒留下明顯的痕跡。”
“你向醫院投訴了他的行為嗎?”
達娜點點頭,“但他們隻是簡單登記,再也沒有聯係過我。”
“這件事情當時有告訴過彆人嗎?”
“沒有,”達娜流下眼淚,“沒人會相信的,我媽媽在他那裡做了那麼多年檢查都沒事!”
“她現在在哪裡?你的母親。”
“她已經去世了。”達娜開始哭泣。
“如果她知道這事兒,她會為你戰鬥的,達娜,她會很心疼她的小女兒,還會很自責自己沒有發現梅利特醫生的真麵目。”
“我不知道……”
馬特握住她的手,“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達娜,你就知道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做到什麼地步了。梅利特醫生會得到懲罰的,相信我。”
馬特帶著達娜的證詞去找保羅,“現在有多少起投訴梅利特醫生的案件了?”
保羅驚訝地轉身,馬特很少這樣直接到他的辦公室裡找他,一般都會先致電,“你聽說他的新聞了?”
“不止是聽說,還接下一起六七年前的案件,我的當事人非常勇敢地要做原告,但事情已經過去這些年,她的記憶有些不清晰了,她受到的傷害沒有第三方佐證,所以——請告訴我你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拿下這個梅利特醫生了。”
保羅點點頭,“已經有近三十起了,上次法官認為奧莉薇特在釣魚執法,駁回了陪審團的決議。所以我們決定用新聞傳播他醜陋的嘴臉,在他還在得意洋洋於脫罪的時候,用海量的受害者壓死他。”
馬特點點頭,“你們要和他做認罪交易嗎?”
“不。斯通會把這些案子合起來一起起訴他。”
“很好。那我需要告知我的當事人這些情況,考慮是否要正式起訴他了。”馬特遞交給保羅一份整理好的達娜的證詞。
他離開保羅的辦公室,急匆匆地去找達娜。地檢一定是雇傭了新人,他們在馬特揮著盲杖一路快走的時候毫不掩飾地盯著看,馬特以前從沒受到過這種待遇。
“那是……?”
“沒錯,是他沒跑了。”
“你覺得她會……?”
“我打賭就一天。”
馬特滿腹疑惑地離開了,等他和達娜再度會合後,就把這件奇怪的事情忘在腦後了。
傑克一直陪伴在達娜身邊,提姆說的不錯,他們兩個之間的確產生了小火花,馬特對此感到五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