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蝴蝶女一臉懵,“怎麼會這樣?”
柳琴喜靜,而這空間形態特殊,台下任何一個地方的聲音傳到台上都會放大數倍。
八十張嘴此起彼伏的聲音讓她頭疼欲裂。
她神色扭曲,身上生出無數綠色綠色藤蔓,啪地給了蝴蝶女一巴掌,把蝶女拍進幼崽群中:“快讓他們都停下!”
蝶女怔愣間,已經有亂躥的幼崽發現了甬道,開始往那邊爬去。
“快!彆讓他們跑了!”柳琴大喊一聲,黑色的樹根破開青石板而出,賭死了甬道。
幼崽們哭聲更大了。
紀星薅了幾團狗毛,堵住耳朵,隨手折了一段柳枝,指向前方:“小黑!前進!星星給你們開路!”
小黑狗雄赳赳氣昂昂,朝天用力吠了一聲,開道。
幼崽們安靜下來,看著她的雙眼擠滿了星星般閃亮的光。
仿佛隻要跟著她,就安全了。
被她折斷一根柳枝的柳琴疼得差點暈過去。
柳琴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凡人的孩子,竟然能將她堅不可摧的枝條的徒手折斷!
就算是巫族先知,都不可能有這樣的能耐吧!
“快!控製住他們!”柳琴大喊。
這個時候,她再一次想起了失聯的欲魔。
到底是小蝴蝶實力低,要是欲魔在,操控這幾個小孩不過眨眨眼睛的事。
蝴蝶女反應過來,趕緊化成蝴蝶本體,撲騰著翅膀在空中盤飛,一陣陣黑粉落下,化成黑色的霧氣,飛向八十一個幼崽。
但幼崽絲毫沒受影響。
蝴蝶翅膀都撲騰出煙了,化出來的黑霧卻都詭異地隻朝站在小黑狗身上紀星身上飛去。
小奶團子沒有多餘的動作,就是走到擋住出口的大樹根那兒……
儘心儘力給它撓起了癢癢。
小黑狗:“汪!”
蝴蝶累趴在一片柳葉上,慢慢扇動著破敗的翅膀:“到底是個孩子,就這點沒什麼用的招數。”
它翅膀上的粉幾乎落儘,再要控製這些孩子已經不能。
朝著柳琴,她催促:“快動手!彆讓他們跑了!”
一百年了,他們從來沒有失誤過。
但這一次,柳琴的樹根分出很多小根,像蛇一樣蜿蜒爬行著,卻沒有如以往那樣刺進幼崽們的身體,吸取他們的靈氣。
“哈哈哈哈哈……”
她的根,癢極了。
她整個人,蜷縮在台上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她痛苦地笑著,咬著牙,“快停下!我要殺了你!”
幾乎一次一頓,濃烈的殺意漫延,但不成氣候。
隻那些離她近的幼崽們感覺到了恐慌,更急切地往紀星的方向靠近,最近的人族幼崽則哇哇大哭起來。
他們都不超過五歲,大部分都是兩三歲的爬行崽,一有情緒,那就是哭。
被撓狠了,柳琴直起的樹根就要支撐不住,慢慢地,顫抖著往回縮,極需力量補給,聽到幼崽的哭聲,立時根須紮了過去。
頃刻間,一個人族幼崽被她紮破肚子。
周圍的幼崽被嚇到,哭得更狠了。
隨著幼崽的生命力被她吸收,她的臉色略緩,顫抖的根穩住了些許。
放下不再遲疑,儘可能地操控著根紮向幼崽們。
一隻狗崽子。
一隻貓崽子。
一隻人崽子……
她甚至想著,今夜,八十一個不夠用了,得多找些。
看到這一幕的紀星,小臉板了起來。
這會兒白澤不在,不然,就能知道,她真的生氣了。
在她麵前屠殺,真的當她是死的嗎?
閃著寒芒滴著血的根尖又刺到下一個幼崽麵前時倏然停住。
“啊!”柳琴痛呼出聲。
不等她音落,紀星掄起小拳頭,又一拳砸到她堵著門的根上。
根條被打出了一道血口,汩汩地往外流著綠色的汁液。
刺向紀星的根條和柳條刺了個空。
她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避開,伸手一抓,便抓住幾道,輕輕鬆鬆折斷。
幼崽們的哭聲漸歇,取而代之的是他們咯咯的笑聲,還有柳琴吃痛的叫聲。
“殺……殺了……她!”柳琴大喊。
因為前一百年的順利,今日過來,就隻有她和蝴蝶,所以,這句話是對蝴蝶喊的。
蝴蝶停在石壁上,被紀星把柳琴揍得玩的樣子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誰家養的熊孩子,簡直比魔頭還魔頭啊!
她本能就想躲起來,今日的耗損沒幾個月恢複不過來,終究做不到對柳琴置之不理,咬咬牙,撲閃著破敗的翅膀朝紀星飛去。
所有的事情,都是這個熊孩子搞出來的,隻要把她控製住……
這樣的念頭,才在蝴蝶腦海中閃過,便見一截一道柳枝朝自己抽來。
同時,她聽到了熊孩子的罵罵咧咧:“狗天道,壞人不劈來劈我,小黑都沒有你狗!”
小黑狗附和:“汪!”
蝴蝶:……
話分兩頭,元真子得知孩子的消失與邪祟有關時,對籠罩在京城上方的縛靈陣就有了計量。
他是修為倒退了,腦子沒倒退,隻是破陣需要時間。
看不懂的天狼王和小世子帶人跟著他在京城裡穿梭。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就覺得天空好像乾淨了很多,然後,這個人就像下午那團黑霧一樣掠了出去。
天狼王和小世子:不明覺厲!
最後停到一個不顯眼的小宅院中。
院子裡,一株柳樹正全身散發著黑氣,枝條瘋狂舞動著,似乎在做垂死掙紮。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一道天雷嚓地劈下,直直地劈在柳樹上。
雷光先至,而後,才聚集起了雷雲,像是聽到急事先衝出門然後在路上匆忙穿衣的小可憐。
元真子疑惑地抬頭,似乎感覺到了雷雲裡藏著的怒意,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
第二道天雷劈下,依舊是朝著柳樹,似乎要斷絕它的生機,將它向上冒著的黑煙都照得通亮。
三道天雷落下後,柳樹徹底沒了生機。
但天雷沒有停止的意思。
天狼王和虞沐北趕到後都愣住。
虞沐北:“我滴個父王誒,那樹,是活了一千多年的大柳樹吧?”
天狼王唇角緊抿。
大祭司說過,這棵柳樹是守護虞朝千年的存在,尋常百姓經過都得拜一拜。
可是現在,看到從未見過的異景,看著柳樹被天雷劈,讓他不由得想到“天打五雷轟”這個詞,然後,似乎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大祭司府已經驚動,京城裡許多人家都亮起燈光,亦或是不點燈,隻開窗開門觀望。
一隊人馬從皇宮出來。
高懸在眾人頭頂的雷雲終於落下了第四道,不再是朝著柳樹,而是朝著小院所在的地麵。
元真子反應及時,運用靈力把身後的人都往後帶了幾步,但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大坑,和一個被地樹根堵住的甬道口,還是不由得一驚。
天狼王扶著兒子站穩時候,元真子已經抽下頭發上的簪子,化成靈筆,飛速在甬道口畫起了符。
“他在乾嘛?”包炙沒他們跑得快,這會兒才氣喘籲籲地跟在大部隊。
隨即,他瞪大了眼。
元真子筆尖所至之處,金光陣陣。
眨眼間,一道晦澀的符文成形。
呯!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的同時,還有一道似是重物相撞的聲音。
賭著甬道入口的大樹根破開了個大洞,洞的那邊站著一個被炸得發黑的小人兒,一臉嚴肅,伸出的拳頭正打到元真子身前。
下一瞬,小人兒頓時跳進了元真子的懷裡,用短短的胳膊抱住他肚子,奶聲奶氣地扁嘴:“獅乎乎!星星好怕怕!”
剛躥到元真子身邊目睹了一切的包炙:“……”
我信了你個邪!不過,這樣的小娃娃集安全感與可愛並存的樣子?
被元真子和包炙擋住了視線的眾人:“???”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又發生了什麼?
天上的雷雲,還在慢悠悠地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