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幼崽不見了(1 / 1)

天狼王府的人陸續蘇醒。

橘紅的夕陽照進廚房,在眼前的老人家身上渡上了一層溫暖又慈悲的光芒。

天狼王終於接受了現實:“你們想見陛下?”

見元真子捏著胡子尖點頭,他不解地問:“為什麼?既知事已至此,你們為何不逃,反倒要見陛下?”

元真子神色如常地址大旗:“我們修真界的修士,以匡扶天下為己任。既然我來了人界,發現了異常,便不會坐視不理。”

“你的意思是……”天狼王福至心靈,眼中放出光來,不由得問道,“你們有辦法阻止我們人界的覆滅?”

元真子沉默:“……”

到底是誰造謠說人界要覆滅的?

真是說的敢說,信的敢信!

“當然有!”看著氣氛還不錯,包炙與有榮焉地道,“你沒聽到仙長剛才說嗎?來自修真界!那就是專門修煉成仙的地方!”

他激動了!

原來自己一個不小心,不是抱住了巫族人的腿,而是抱住了真正未來神仙的腿啊!

那他就不客氣,放心地裝了。

天狼王疑惑:“仙長?”

“嗯嗯!”包炙點頭如棒槌搗藥,“仙長動動手指頭,牢門的鎖就能打開。隨便從袖子裡一掏,就能掏出個這麼大的鍋。”

他雙臂展開,比出的圈似乎有元真子袖子的兩個大。

天狼王確實好奇他們怎麼從牢裡出來的,聽包炙這麼說,反倒不信了:“胡言亂語,百年前,幾乎人人懂修仙,即便到現在,我們也還有懂得修為高深的大祭司坐鎮。連大祭司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們怎麼可能做到?”

虞沐北也皺眉。

但他心裡的想法是:那隻母羊是自己出來自己消失的,不是從袖子裡掏出來的啊啊啊……什麼從袖子裡掏大鍋,那一定是騙人的把戲。

包炙噎住。

果然,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就會被當成傻子。

他說自己不是巫族的時候,沒人信。

說自己親眼所見的事,也沒人信。

“不止他們,就連我也會一些仙術!”為了力證自己的清白,包炙調動起體內的靈力,“我能放火,手一指就點燃肚膛裡的火!”

“哈哈哈。”天狼王被這個又慫又刺的小破孩逗樂了,“行啊,你要是能點燃,本王就信你們或許有些能耐,答應帶你們去見陛下,如何?”

“好好好!”包炙看一眼元真子,利落答應。

終於到了他這個小乞兒揚名的時候了!

但……

他詭異地發現,任憑自己怎麼調動靈力,身上都沒有任何靈力波動。

如果不是這一路經常被那一老一幼帶出去開小灶,他都要以為自己是個死騙子了。

見他這樣,虞沐北長鬆一口氣:“你真的不必用這樣的方式勸我父王。星星救了我,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們見到皇伯伯的。”

不是……誰懂啊……包炙氣得想哭。

他這一路開小灶時生火就沒失過手,小奶娃沒停過嘴的烤板栗紅薯都是用的他的火,怎麼一到他要裝的時候,就不靈了呢?

天狼王不催,隻用看好戲的目光看著他。

大有一種,“本王早就料到了,就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的羞辱感。

“這……怎麼不靈了啊……”包炙茫然地向元真子求助。

元真子上不顯,心下暗驚。

因為他發現,他也無法使用靈力了。

“有人布下了限靈陣。”

誰家好人跑凡人界來布限靈陣啊?

“什麼陣?”天狼王和虞沐北都一臉懵。

“不對。”元真子嚴肅道,“人界的事,似乎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星星……”

第一時間,一顆老父親的心讓他下意識先把紀星圈到保護範圍內來。

可他轉身四顧,哪裡還有小奶娃娃的身影?

他驚訝:“星星呢?”

這個孩子一向乖巧聽話,從來不會亂跑的。

“應該在周圍哪裡玩吧?”包炙還惦記著自己打不出小火苗來,懨懨地答道,“那麼小的孩子,貪玩也正常。”

天狼王和虞沐北也這麼覺得。

天狼王甚至覺得這是他們為了掩蓋尷尬而岔開的話題。

“不對。”元真子已經走出廚房,看向夜空,“不對勁。”

凡人或許看不到,但他可以看到天上有一道幾近透明陣法的罩著,天狼王府隻是被罩著的一部分。

顧不得多說什麼,他順著紀星爬行的路線,到了狗洞旁邊。

小奶娃娃爬到這裡之後,就憑空消失了,一點爬行痕跡也沒有了。

確定紀星不在王府的這一刻,天狼王和虞沐北的臉色比元真子還要難看。

“你們知道什麼?”元真子目光銳利地看向這對父子倆。

虞沐北道:“我們這,到了晚上之後,就不能讓五歲以下的小孩出門。不然,有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

“再也找不回來是什麼意思?”元真子神色嚴肅,心下倒不慌。

他與紀星之間契,現在沒有異樣的感覺,說明,小娃娃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是邪祟。”天狼王比虞沐北知道得略多一些。

孩子是在王府失蹤的,他也不會坐視不管,當下集一麵集結人馬,一麵向元真子解釋:“自百年前天梯斷裂,這世間便無人再能修仙成功,倒是有邪祟作亂。”

每隔一段時間,京城就會有不足五歲的小孩失蹤。

起初,他們以為是有人為禍,後來發現,那些孩子都是些天黑了沒有及時回家的,他們好似約好了般往同一個地方去,而後,再也沒有回來。

包炙聽得毛骨悚然:“就沒人攔一攔這些孩子嗎?”

天狼王苦澀:“一開始自然有人試過這樣的法子,可這些孩子就好似著了魔一般。”

包炙:“誰攔殺誰?不至於吧?不到五歲的孩子啊。”

虞沐北握拳:“被攔住的孩子就會像包子被蒸一樣膨脹起來……不……比包子膨脹還厲害,直到炸開成血霧。”

包炙:“……”

感覺有被內涵到……

虞沐北:“小時候我頑皮,不信,直到,哥哥就是這麼沒的。”

不然,世子之位還落不到他的頭上。

包炙語塞,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安慰一下這對可憐的父子,想了想,問元真子:“仙長,真的是邪祟作亂嗎?這個世界,隻有邪祟沒有神明,太可怕了吧?”

元真子看他一眼:“誰說沒有神明?”

這個時候,紀星已經和一群孩子都爬進了一個不起眼的院子中。

院子不過一進,但幾十個孩子爬進去,院子依舊顯得空無一人。

紀星眨巴眨巴眼,發現身邊的孩子都眼神空洞,行動僵硬,似是被什麼控製一般。

進入院子後,她跟著那群孩子鑽入一條長長的甬道,直到進入到一個散發著惡臭的空間裡。

空間大得足夠容下上百個孩子,青石磚上有已經乾涸的褐色血跡。

貓著身子,她在孩子中穿行片刻,她發現,過來的不僅有孩子,還有一些頗有靈性的動物。

隻是當她想問問白澤時,發現這裡被限製使用靈力,無法和白澤溝通了。

小家夥爬得有些累,就爬到身邊一隻黑色的狗背上,讓它馱著自己,目光慢慢變成空洞的樣子。

一隻蝴蝶從甬道飛了進來,正是之前被小家夥追趕的那隻。

飛到高處的一塊平台上,變成一位身著黑衣的少女,朝平台上的另一個女人行禮:“柳琴大人,這是屬下為主人找到的九九八十一個與靈氣極有親和力的幼崽。”

被稱為柳琴大人的人一身綠衣,腰間掛著許多長條的綠帶,隨著她往前走動的步子,露出光潔白晳的大長腿。

紀星晃蕩了一下垂在小黑狗身側的短腿:吸溜,這條腿好長,好美,星星想要!

感覺到有目光在打量自己,柳琴狹長的美眸掃過空間:“聽說,有三名巫族人到了?”

蝴蝶女俏笑著:“巫族那些人,也就血脈之力對主人有些用,到如今,不剩幾個了,血脈也已經稀薄得不值一提。若是主人喜歡,祭天的時候享受便是。”

柳琴的神色略放鬆少許:“你今日辦事,可有遇著什麼異常的事?”

異常的事?

蝴蝶女瞬間想到了紀星半途被街邊食香吸引去注意力,隨即搖頭道:“沒有。”

她可不會承認,自己連盤菜都不如。

聞言,柳琴不再追問,隻道:“欲魔的氣息消失了。”

兩女聊得投入,沒注意到爬了一路的紀星已經餓得扁嘴了。

她站到小黑狗身上,張開雙臂,對兩女問道:“餓了,有飯吃嗎?”

她聲音不大,依舊在這個特殊的空間裡傳到了兩女的耳中。

隻是兩女都隻是眉頭一動,僅當自己聽錯了,沒有在意。

紀星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肚子,咕噥:“叫窩來又不給飯吃,窩要鬨了。要鬨了!”

小腳一踩,小肩一沉,小家夥氣沉丹田,深深地吸一口氣。

先前沒入幼崽們口鼻的黑色霧氣被她一道道吸出。

兩女依舊未留意,因為蝴蝶女拔高了音量,顯然極為詫異:“欲魔的氣息怎會消失?難道他找到回魔界的法子了?”

“不知。”柳琴蹙眉,“回魔界有什麼好?要我說,倒不如在這一方世界獨大,誰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隻是欲魔雖境界不高,但擅於操控人心,能輕易將人玩弄於鼓掌,突然消失還是讓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是進宮去了也不一定,他先前嚷嚷過許多次,要進宮奪那皇帝的身子,為了不被宮裡那鬼東西發現,隱藏了氣息也說不定。”蝴蝶女想了想,又道。

想到宮裡那個懸在他們頭頂的東西,柳琴眉頭反倒鬆開了:“主人說過不要去惹那東西……罷了,我先把這些東西轉化成主人能用的。”

她嘴裡的這些東西,指的是這八十一個幼崽。

隻是待她看過來時,這些幼崽的神色都正變得清明,看到自己出現在陌生又發臭的地方,哇哇大哭,夾雜著狗吠、貓叫、羊咩、牛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