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們新家這地址是哪裡?”林霜一邊觀察著新房子一邊問媽媽,“走吧,林霜,垃圾收拾的差不多了”媽媽像陀螺一樣忙碌,沒有聽到林霜的問題,兩人打了車就回了家。
“林霜,換季衣服你給我買幾套吧,沒什麼衣服穿了”媽媽坐在床上疊著衣服,林霜突然被觸碰到什麼開關,整個人爆發了。“錢錢錢,又是錢,隻要你主動說點什麼話,八成不離錢,為什麼總是錢,你問過什麼彆的嗎?人家的父母都是問問孩子累不累,辛苦不辛苦”林霜喊得臉紅脖子粗。
爸爸在沙發躺著玩手機,聽不見林霜的聲音。“不買就不買,你喊什麼喊啊,誰過得不辛苦,我們當年天天在流水線,手都不停,又要帶你又要上班掙錢,我都沒喊過辛苦,讓你買個衣服你就叫起來了,不買就不買唄”媽媽的聲音又壓過林霜。
“那你為什麼還生我,生我就是為了養老的?那還說什麼愛不愛的,根本就是個偽命題”林霜攢著拳頭聲音又蓋過媽媽。爸爸從沙發上應激起來了,“行了,行了,都彆吵了,林霜你這樣和媽媽說話沒大小了”,林霜轉過身麵對著客廳裡的爸爸,“你當什麼好人啊,你管過家嗎,這種時候又想起來自己是什麼一家之主”林霜懟得爸爸沒什麼話說,林霜的耳邊有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林霜不明白在家裡怎麼會有海聲還這麼大,林霜一撇眼看到窗外的海衝刷著前麵的那棟樓,海浪一下又一下從每個窗口衝出來,又收了回去,林霜嚇得馬上跑去把窗戶關上了,海浪的聲音小了很多,淺藍色的海水在陽光的照射下看著很溫柔,和對麵被水衝了的沒有窗戶空洞樓房形成巨大的反差,樓體向前傾斜,下一秒就要倒塌。
“爸媽,快收拾,海水,海水”林霜指著窗外緊張得喊著,頭跟撥浪鼓一樣搖著,害怕沒盯著的下一秒,就被海水吞噬。
林霜轉頭就拿起來扔在床上的爸爸的差旅包,林霜把書包倒過來把包裡的東西都扔了下來,打開抽屜,想了想又覺得這些東西沒必要就把抽屜關了起來,林霜看著窗外的海水一陣一陣,每次都像要吞噬了她們,但是又退了回來,“時間緊急,隻拿重要的”林霜在心裡默想,爸爸還在上廁所,媽媽還在廚房裡轉,“馬上就做好飯了,吃完飯再走”媽媽在廚房裡喊著,林霜沒反駁媽媽,但是她覺得現在不是一家人坐下來吃飯的時候,“媽,你把廚房的碗筷裝一些,我們拿到新家再吃,快點一會海水就要來了”,“爸,你需要拿的東西裝一裝,快點,彆墨跡”林霜一陣急敲著廁所門,林霜進了臥室心想著“拿錢包、電子產品、稍微裝點衣服還家裡的重要的東西,要趁海水衝刷大樓之前搬到新家去”,林霜從櫃子最上麵,拿下來照片,三本相冊外加一個相機盒,林霜打開了相冊,裡麵有爸媽年輕談戀愛的時候,有結婚的時候,還有林霜從小到大,但是上初中以後就很少有林霜的照片了,另一盒裡麵是爸爸出差的照片,林霜看著這些照片又想起了在這個家中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有爭吵有歡樂,林霜突然不舍了起來,外麵的海浪聲讓林霜意識到,時間不等人,要快一點,林霜把照片都放進包裡,背包一下子滿了,看著大大得雙肩包也隻能裝下這點東西,林霜拎著包來到客廳,爸爸還是躺在沙發上,媽媽在廁所洗手,林霜看著電視機上的兩隻小貓,陷入了回憶,林霜又不舍了,“媽,你洗洗這個,我們帶去新家吧”林霜拿著兩隻小貓,靠在廁所門邊,“拿它乾什麼,都很多年了,算了吧”媽媽忙著手裡的活回著林霜。林霜看看小貓看看家,她舍不得這個地方......
初九醒了過來,紅翎和初五都在睡覺,窗外的光照了進來,初九看著窗外的月亮,意識到古詩那句“抬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原生家庭對林霜來說很普通,很普通,沒有非常好但也沒有非常差,白開水一樣,父母思想傳統,總想擺布林霜,但又沒有資源可以擺布,不理解不支持林霜做的決定,經濟沒有幫助,大錢拿不出來,小錢不願意給,林霜時而感覺愛他們,但又清醒的知道他們的愛沒有一直被教育得那般純潔,自己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半醒不醒之間的情感,所以畢了業沒有選擇回家。
初九在夢裡回憶了20年前房屋所承載的記憶,思緒亂飛,她睡不著覺。外麵蒙蒙亮,初九決定出去溜達溜達。初九披上衣服,輕手輕腳,下了床,開門。
經霧山頂和一般的山頂還不一樣,一般的山頂海拔高氣溫低,夜裡會更涼,但是經霧山的晚上很舒服,月光照在石徑路上,到有曲徑通幽的感覺。初九沿著石徑路漫無目的的走著,她想著這些天的經曆,又想著這幾天的夢境,她已經快分不清到底哪個真哪個假,是現代生活欺騙了她,還是這裡的生活用了障眼法,遲曦光、遲暮風、紅翎、初五都是有血有肉,真實存在的,還有在路上為了保護她們而犧牲的彩芸、淩風,這一切怎麼會是假的呢。
初九想著這些事,不知不覺走到了開闊的地方,月光像路燈一樣,天地明亮,禹天殿主蹲在地上擺弄他的花,初九像是學生見了老師,想要轉身當沒看見。
“初九,怎麼還沒睡”禹天殿主察覺到了初九,頭也沒回。“禹天長老,不,禹天殿主,不,禹天師傅”初九緊張得一下子紅到耳朵根,“叫什麼都好”禹天殿主站了起來,笑道。
“禹天師傅,這麼晚還沒睡嗎?”初九上前問著,“這個點是它開的時間”禹天殿主看著花,“月下美人?”初九看著這花像是曇花但是這個花是向上開的,又有點像百合,淡淡香味,在月光下無水獨亮。禹天殿主摸著胡子,“月下獨酌,是靈域大陸特有的花朵,一次隻開一朵,吸食月光,故名為月下獨酌”,初九頭身上前觀察著,“真美啊,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禹天殿主看著初九。
“禹天師傅,我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初九手拖著臉蹲在地上,看著花發呆,“講吧孩子”禹天殿主站在初九的身後望著月亮,“我經常做夢,在夢裡是一個世界,很真實,沒醒來之前我就得我就生活在那裡,兩邊都是真實的,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真實呢”初九轉頭看著禹天殿主,等待著答案。
“或許都是真的呢?人生如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何必糾結真假呢,當下不就是真的嗎”
“可是,”初九站起來望著月亮,眼淚流了出來,巨大的孤獨感包圍了她,現實的生活和這邊的朋友,讓她如此分裂,何處是家,漂泊,浮萍一樣的生活。禹天殿主拍了拍初九的肩膀,“孩子,答案就在當下”說完就離開了。
靜悄悄的夜晚,月下獨酌靜靜地開著,初九望著月亮,“答案在當下,月亮你知道答案在哪裡嗎?”月亮不會說話,沒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