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這個……”南弦柚左看看右看看,慌亂得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來。
——如果我說我自來熟你信嗎?
南弦柚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唇,他隻顧著想解釋,完全忽視掉了研磨瞳孔微不可見地縮了縮,似在忌憚著什麼。
說不慌張,那是假的,尤其在聽到研磨的質問後,南弦柚腦子徹底短路。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南弦柚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回道:“嘿嘿……那個,我叫錯人了。”
山本猛虎:?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道:“可我名字就叫阿虎。”
南弦柚:……
猛虎前輩,求你了,彆在這種場合擁有智商這種東西好不好!真的要碎了……
好在山本猛虎也是個心眼大的,見人不說話了,反倒是自己來了興趣,直接湊了上去,一把摟住比他高出一截的南弦柚,熱情道:“好小子,不認識我都能叫對我的名字,說明我們很有緣啊!”
南弦柚扯了扯嘴角,他完全沒想到對方會擁上了,哭笑不得道:“是啊……挺有緣的。”
山本猛虎一聽,一下就來了眼緣,連忙一個跳躍,將南弦柚的身子壓彎了。
他開口便道:“兄弟,你叫啥名字,咱們交個朋友!”
“我?我叫南弦柚,國一四班的。”南弦柚笑著回道。
能和自己在漫畫中看到的角色交朋友,本身就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南弦柚很快就適應了山本猛虎的熱情,無比自然的接受了他這個朋友。
“哎?”山本猛虎愣了一下,他嗬了一聲,道:“才國一嗎?我以為你國二了,你小子不錯啊,長這麼高,不愧是我們排球社的人。”
任誰看了南弦柚的身高都不由得感歎一下,一個才國一的人就長到1米78了,這對於日本的平均身高來說簡直就是平地起高樓,好生壯觀。
“你是攔網的還是主攻手啊?”山本猛虎下意識問道。
對於南弦柚這種身高來說,在排球社裡也算是比較高的人,不怪山本潛意識裡將他往攻手和攔網人員上麵去想。
南弦柚搖了搖頭:“不是的,我不打排球。”
“哈?你不打排球?”山本猛虎傻了,直接在線表演一個‘亞麻呆住’,他道:“那你來排球社乾什麼?”
“我是排球社經理啊。”說著,南弦柚從自己衣服口袋裡拿出了一張蓋了紅章的紙,上麵明晃晃的寫著——音駒男子排球部經理職位。
山本猛虎更懵了,他感覺自己受到了重創,好半天才緩了過來。
一臉困惑道:“不是你怎麼想的?長這麼大一高個竟然去應聘排球部經理?這位置不是漂亮學妹的嗎?”
南弦柚聽聞樂了,他怎麼會不知道山本猛虎對於美女經理的執念,但不巧,他就是把這個位置占了,阿虎想要漂亮學妹的夢,直接泡湯啦~
“嘿嘿,沒有漂亮學妹,隻有漂亮學弟,怎麼,阿虎你嫌棄我?”南弦柚仰起頭哼了一聲,一雙漂亮的綠眸死死的盯著他。
“額……”山本猛虎遲疑了一下。
雖然和美女經理比不了,但眼前的人確實也說的上是漂亮。甚至可以說,在男生中顏值是頂頂的那種。
可問題是他要的是美女經理呀,首先她得是個女的!女的懂嗎!
一顆心破碎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響起。
——好嘛,咱們音駒的“實力”也就這樣了。
山本猛虎為自己以後的排球社生活感到了些許的黯然失色。
南弦柚看著突然失去了顏色的山本猛虎笑的老開心了。
他在一旁放肆地笑著,同時還忙不迭地將離自己半個身子的孤爪研磨拉過來,試圖讓社恐的貓貓和未來的隊友接觸一下。
山本猛虎立馬就注意到了刻意被拉到他麵前的人,他淡淡地掃了一眼站在南弦柚身邊畏畏縮縮的研磨,吧唧了一下嘴道:“他誰?你弟弟嗎?小學幾年級啊?”
他不喜歡這麼膽小的孩子,其一是怕自己嚇著他們,其二是覺得和這種人聊天很麻煩。
孤爪研磨一聽臉就沉了,他本來就不太想過來說話的,現在一聽把他當成弟弟了,更是不想跟人有任何的交流,但他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直接一個走位躲到了南弦柚的身後,雙手抓住了他的衣角,露出一副害怕要保護的弱小姿態。
南弦柚看著像一隻貓一樣躲在自己身後的研磨,滿眼都是寵溺。
他嘴角帶著笑,帶著安撫意味的在拉著研磨的手上輕輕揉了揉。
而山本猛虎看到研磨飛速躲開的模樣更是不悅地嘖了一聲,黑臉道:“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躲,怎麼,我就這麼嚇人啊?”
貓貓被人黑臉的模樣嚇得一個機靈,這下連身子都不露出來了,整個人徹底躲在南弦柚的身後,來了個借位消失術。
南弦柚看著他們倆這初次見麵的狀態,心想,算了,還是讓研磨之後自己慢慢去適應吧,現在這麼拔苗助長的,貓貓心裡會不舒服的。
對研磨社交一事上永遠心軟的南弦柚這次也果斷的選擇了保護。
山本猛虎看著人躲起來的樣子,也覺得沒意思,和南弦柚打了聲招呼後就自己抱著球去練習了。
沒了“陌生人”近距離接觸,研磨整個人的狀態也鬆了下來。
南弦柚轉過身去,他溫柔地摸了摸人的頭,隨後彎下腰,與研磨視線齊平。
開口便是道歉:“對不起啊研磨,是我太急了,下次我不會在你不願意的時候把你推出去交朋友了。”
孤爪研磨愣了愣,他沒有想到山本猛虎離開後南弦柚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來。
之前那個異樣的剝奪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小貓傲嬌地歪了歪頭,他輕輕瞄了南弦柚一眼,悠悠道:“嗯,我勉強你的道歉了。”
勉強?南弦柚聞言笑了一下,他看過研磨無數次露出這種傲嬌的表情,可每每撞上都對此無可奈何,他寵溺地順著他道:“嗯,感謝研磨接受我的道歉,晚上蘋果派隨便吃。”
此話一出,貓貓瞬間被哄好了,不過他仗著自己這邊有理,豎起兩根手指,自顧自地加上籌碼道:“晚飯結束,兩小時遊戲機。”
“好好好,想玩多久玩多久,放學回家在陪著你去買遊戲卡帶。”
今天把人惹不高興了,南弦柚自然是什麼都依著他。
你說難道不要寫作業?
哈哈,南弦柚想說,天才的事你少管,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次次考試年級第一。
下午的社團活動依舊在進行著。
因為是國一的新生,他們並沒有屬於自己的排球場地。
全程都在被高中的前輩們指揮著到處撿球。
“喂!那邊那個一年級!過來撿球!”
“叫你呢!沒聽到嗎?快給我過來撿球!”
研磨抱著好幾個排球在場地間不斷來回的運輸著,整個下午他幾乎都是在重複著這項工作。
研磨並不喜歡被彆人使喚來使喚去,但隻要他一停下,那些高高在上的前輩們就會惡狠狠的指著他,讓他這個“不聽話的後輩”被迫收到聚集過來的陌生目光。
為了不讓自己被彆人注視,研磨隻好乖乖的照他們的話去做。
直到社團結束,研磨都沒有露出一個哪怕輕鬆的表情來。
出了社團,三小隻一同走在前往列車路上。
“研磨不喜歡嗎?”
南弦柚看著一直興致不高的研磨,沒忍住開口問道。
孤爪研磨搖了搖頭。
他不喜歡。
他討厭這種前後輩製度下誕生的優越感,明明就是比他們早出生幾年,為什麼就能像一個國王一樣,指揮著他們做這做那。
這明明是每個人都可以做的事情,大家都有手有腳的,為什麼就要讓他們這些後輩為他們做事情?
感受到研磨情緒低落,黑尾和南弦柚兩個人的表情也不太好。
雖然他們今天也都是這麼過來的,但比起他們兩個心態穩的,研磨顯然是一個比較敏感多疑的人。
這是性格和幼時成長環境造成的結果,讓研磨總是會下意識放大自己的情緒,以及過多在乎彆人的眼光。
本就處在這種初來乍到的環境下,被陌生的高年級使喚來使喚去,任誰都不好受。
更不要提研磨本身就有社恐。
可以說,彆的低年級隻是心中有怨氣,而研磨,是在一個自己討厭的環境中,逼著自己適應。
這種疲憊感和巨大落差的結合,確實讓人對社團活動喜歡不起來。
“不要放棄啊研磨。”黑尾低頭看他,他並不知道自己在說出這句話時到底包含著一種什麼樣的情緒,甚至連自己想表達一個什麼意思黑尾都沒能讓自己清楚。
他並不想要研磨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但他確實不忍心讓研磨的排球天賦止步於此。
就像小時候孤爪爸爸讓他帶研磨出去玩時,他說出的那句話:——我覺得研磨不會想去,所以我不會帶他去踢足球。
當是都能這麼坦坦蕩蕩的拒絕,可現在為什麼做不到了呢?
黑尾垂在褲腿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可我不適合這裡。“孤爪研磨皺了皺眉,他本能地感到抗拒,那緊緊抱著排球的雙手鬆了勁。
他適應不了,他不喜歡這種環境。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和小黑、弦柚一起活動,這也是他進排球社唯一的理由。
黑尾抬手拍了拍研磨的背,鼓勵道:“再堅持一下吧研磨,那些高年級的人,還沒看到你的厲害呢。”
研磨沒有說話,三個人就這麼沉默的走著,就連去買遊戲卡帶時,研磨也比往常沉默了不少。
南弦柚和黑尾對視一眼,他們默契的先行一步走出店鋪,站在店門口像平常一樣等待著研磨出來。
“小黑放心吧,研磨不會走的。”南弦柚開口說道。
黑尾聞言愣了一下,他歎了口氣,有些自責道:“我這樣逼他是不是不太好?”
南弦柚搖了搖頭:“你沒有在逼他,小黑。”
他道:“你知道的,研磨一旦對一件事情不感興趣了,他會主動退出的。現在他還沒有退出,不就證明他還對排球感興趣嗎?”
黑尾笑了一下:“也是。”
“好了,你放心吧。”南弦柚拍了拍黑尾的肩膀安慰道:“我會保護好研磨的,你也會保護他的不是嗎?研磨不會受到傷害的,我保證。”
他說得太過堅定,黑尾怔愣了一下,沒有任何思考就信了南弦柚這虛無縹緲的承諾。
——從今晚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研磨。
兩個人同時在心裡出聲道,他們望著研磨抬頭找卡帶的背影,臉上都掛著淺淺的笑意。
第二天周末,社團活動依舊是從下午開始。
周末來體育館的人變多了,研磨跟著黑尾、弦柚進來時,便看到不少人已經開始自主進行訓練了。
因為是周末的緣故,來社團的高年級比平常更多了。
而相應的,那前後輩製度下的摩擦與碰撞也比周五時多了不少。
甚至有變本加厲趨勢,惹得低年級很不痛快。
身穿一抹紅色的貓又教練低調蒞臨現場監督對內訓練賽,他一直坐在場邊的休息椅上靜靜地注視著,直到看到高年級與低年級的針鋒相對上升到上手打起來時,才出聲製止了下來。
助教連忙跑過去將混亂的人群拉開。
大家一聽貓又教練來了,便都乖乖的停了下來,高年級的快速整好隊伍,去到貓又教練正對麵的那片場地上站好。
低年級們一聽教練來了也不敢再鬨事了,鬨事的幾個人便也跟著過去站在了高年級的旁邊,低頭等待數落。
貓又教練的神色不變,他依舊笑眯眯的注視著他們,看起來和藹可親,一點也沒有攻擊性。
“那這樣吧,既然社團的氛圍已經開始對立了,那麼不乏將這段火氣用到點正向事情上。”貓又教練說話的語氣也是不緩不慢的,聽著像是和人打著商量一樣。
眾人還沒有想明白,所謂“正向事情”是什麼事情的時候,就聽著貓又教練笑眯眯地說道:“來一場國中生與高中生的對決,怎麼樣?”
此話落下,整個排球社團的人全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無一不是目光錯愕地看向教練。
“國中生與高中生的對決?”高年級疑惑道。
“這怎麼打?”一旁的國中生皺眉驚呼道。
你不得不承認,國中生與高中生的差彆不管是從體能上還是專業訓練上都是有著明顯隔閡的。
貓又教練這時突然說打一場比賽,顯然是所有人沒想到的。
就連南弦柚也懵了,他大腦風暴著,心想,音駒排球社團活動裡還有這一遭嗎?
“我們是無所謂,隻怕這群小鬼會被我們打哭。”高年級的正式隊員聳聳肩道。
他們當然不怕,笑話!他們一些正選隊員難道還打不過一群國中生嗎?哪個不是靠實力進的?!真當他們正選是靠錢砸進來的嗎?!
“誰會被你打哭啊?少小看我們了!比就比!我們國中生是比你們年紀小,但我們又不是廢物,能跑能跳的,怎麼就一定打不過你們了?”山本猛虎板著一張臉,硬氣道。
起先有些退縮的國中生在聽到他這話後氣勢也都起來了。
雖然沒有主動叫囂著,但也都挺了挺胸膛,算是默認了這個做法。
對於社團活動中高年級欺壓低年級的行為,他們早就看不慣了。
隻是礙於輩分,沒人敢真的去硬麵剛,但每個人的心中總歸是壓著一口氣的。
貓又教練眼神犀利的掃過眾人,他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那就這樣決定了,一周後,我們來一場國中生與高中生的對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