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言，你覺得以後咱倆有一個孩子的概率有多大？”葉落笙側過頭，看向身旁正認真對改題目的少年。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他清俊的輪廓，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昨晚那個成熟穩重的沈顧言，與眼前的少年重疊在一起。
“……”
少年猛地抬起頭，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和迷惑，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然而，那抹驚訝之下，似乎還藏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欣喜和期待，像是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轉瞬即逝，被他迅速按壓下去。
隻是，他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像是被什麼點燃了一般，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啊，我瞎說的。你繼續。”葉落笙意識到自己失言，慌忙伸出手，越過他那隻放在桌上的手，指尖輕輕觸到本子的邊緣，像是要借此掩飾自己的慌亂。她的指尖在本子上輕點了幾下，示意沈顧言繼續。
沈顧言順著她的動作低下頭，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臂與他的不經意間交錯，少女柔軟的肌膚輕輕擦過他的手臂，那一瞬間的觸碰像是電流般竄過他的全身，帶來一陣莫名的悸動。
葉落笙心裡一陣懊惱，怎麼一不小心就問出了這個問題？對他來說，這大概太莫名其妙了吧。她偷偷瞥了一眼沈顧言，見他神色如常，心裡稍稍鬆了口氣。或許，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縱然她知道昨晚是昨晚，眼前的少年和昨晚那個差了十幾歲，但一個不留神，她還是問了出來。要知道，以現在的她來看，哪怕沈顧言人不錯，但以後兩人成為伴侶並有個孩子的概率還是很小的。真不知道另一個時空的兩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她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又偷偷看向一旁的沈顧言。他依舊神色平靜，仿佛剛才的問題不過是無關緊要的閒聊。她心裡稍稍安定下來，伸手扯過沈顧言準備的資料，佯裝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翻閱著。
“這得看你……”少年清朗又帶著沉穩的聲音忽然響起，低低的，像是從喉嚨深處輕輕溢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認真。
然而，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2班的英語課代表金柚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她的腳步聲和開門聲瞬間打破了室內的靜謐，沈顧言的聲音被徹底淹沒，尾音消散在空氣中，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蓋住了少年的心意，本就低聲的表達更是被遮的乾乾淨淨，一同被打破的還有少年的勇氣。沈顧言則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上的本子，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遺憾。
“有人啊，我來拿一下我班作業。”金柚推開門，聲音清脆地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她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到兩人身邊，目光在葉落笙和沈顧言之間掃了一圈，帶著幾分好奇和調侃。
“誒，你倆怎麼在這兒？”金柚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仿佛嗅到了什麼有趣的氣息。
“噢，美人老師讓沈顧言給我補下數學。”葉落笙和金柚打了個招呼，回應道。
“你數學還要補啊。”
葉落笙雙手攤開，一臉無奈。
“不過我也不吃虧，年級第一願意給我補課，我的榮幸。”她轉過頭，衝著沈顧言眨了眨眼，語氣裡帶著幾分俏皮，故意逗他。
金柚順著她的話看向沈顧言，卻發現那人依舊神色如常，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他的目光依舊專注在桌上的題目上，修長的手指握著筆，筆尖在紙上輕輕滑動，留下一行行工整的字跡。側臉線條分明，眉眼低垂，看不出太多情緒，隻有那微微抿起的唇角，似乎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沈顧言在他們班雖然公認的謙和有禮，可真正去找他問題的人並不多。原因無他，慚愧。
高一的時候，的確有興致衝衝的同學找沈顧言問題，成績好，家境好，低調謙和做人也沒什麼架子。給人講題的時候，態度很認真，絲毫不敷衍，但被指導的同學總覺得智商被碾壓，麵對複雜的函數計算他完全不需要動筆，直接就能給出答案。
最後還要真誠的問你，我講清楚了嗎？需要再講一遍嗎？
真誠的人最難拒絕，也最難否定。所以大家一致的道謝，然後回自己的位置默默鑽研。
久而久之，就沒有問沈顧言問題的人了。
不過如果是葉落笙，她應該能跟得上吧？
金柚抱著作業走出辦公室，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的神情，一切如常。她的手搭在門把上，輕輕一帶，門緩緩合上，將屋內的兩人隔絕在視線之外。就在門縫徹底閉合的瞬間，她的嘴角再也抑製不住地揚了起來，笑意從眼底溢出來，像是終於衝破堤壩的潮水。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隻能緊緊咬住下唇，將那股幾乎要衝出口的笑聲硬生生壓了回去。眼睛亮得驚人，整個人都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終於，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她的心裡仿佛有無數隻小雀在跳躍，歡騰得幾乎要飛起來。
金柚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隨後邁著輕快的步子，幾乎是飛奔著朝教室跑去。腳步輕盈得像是一隻翩躚的蝴蝶，好像每一步都踩在雲端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雀躍與期待。
回到班裡，午休時間大部分人都回宿舍睡覺了。三五個學生在教室寫作業，金柚和何小雪對視了一眼，擠了下眼睛，帶著欣喜和激動，走到好友身旁坐下。
一字一頓：“沈學霸在給我女神補數學。辦公室。”
葉落笙在學校也很受歡迎，從入校開始，一直霸榜學校論壇的校花榜首。她長相本就絕美，巴掌大小的臉，五官柔和到毫無瑕疵，如湖水般清澈瑩潤的眼睛總是笑著。再加上性格很好，出身豪門卻毫不驕縱，能和很多人打成一片，是無數男生心中的白月光。
金柚作為葉落笙粉絲群群主，同時也是葉沈兩人的cp粉，第一次直麵正主，內心的激動不言而喻。
“！！！！”
“真的假的！！終於不是咱倆自嗨了，正主終於有互動了啊啊啊。”
何小雪激動的尖叫出聲，引來班內其他同學的注目，連忙捂上嘴，壓低聲音趴在桌子上對金柚竊竊私語。
“天殺的，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金柚恨不得眼含熱淚，拉住何小雪的手感慨道。
之前葉沈兩人互動基本為零，她倆隻是單純覺得兩人十分般配，自顧自的磕起了cp，眼下兩人正坐在辦公室一起學習，這說明什麼。
說明有接觸了，有接觸就會有糖，還可能喜歡上對方，清冷謙和學霸和同樣也是學霸的明豔生動的校花，家境、顏值、實力，都旗鼓相當，簡直絕配！！
金柚沒想到畢業之前能見證自己的cp關係有質的飛躍，激動的跟何小雪嘰嘰喳喳描述著剛才的細節。
……
沈顧言將葉落笙這次卷子錯題梳理了一遍，除了老師的解法又補充了幾個，同時引入了幾個更好用的公式。經過這次輔導，葉落笙對沈顧言的尊重更上一層樓。
他準備的很充分，而且深入淺出，葉落笙腦子本就不差，物理成績一直不差，數學總是差一點，最好的一次也才考了130。之前在學習數學上總覺得差那麼一點，今天聽沈顧言講解，隱隱有種數學大門要向她敞開的感覺。
葉同學對這次的輔導非常滿意，毫不遮掩的對沈顧言連連讚歎，大筆一揮晚上要請沈顧言吃飯，明媚的少女誇張且直白讚美和感謝，弄得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嘴角微微上揚，笑意溢於言表。
“那我們放學後一起走？”沈顧言帶著笑意看向身邊劃著手機找餐廳的她。
“當然，放學直接去，不浪費時間了。”
“好”
許是有了期待，下午的幾節課對於沈顧言來說格外難熬，平常有趣的數學題也變得有些索然無味。終於等到了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沈顧言提著一早就收拾好的書包直接離開教室，到隔壁班級門口等待。
1班出來的同學看到門口的沈顧言都有些疑惑，順著沈顧言的目光望向教室裡正在收拾東西的少女，臉上表情各異。
他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的?
好養眼！
他倆終於接觸了！！
陽光打下來跟帶濾鏡一樣，好美啊。
“喂喂，你的沈老師來了。”左鈺對著葉落笙挑了下眉打趣道。
“明天和你去吃蛋糕嘛，今天和沈顧言說好的。”
下午左鈺刷到一家新開的蛋糕店，準備和葉落笙一起去探一下店，卻被告知已經和沈顧言約好了，心裡有點酸酸的，但也沒說什麼。
“知道啦。”
左鈺和葉落笙像往常一樣走在校園裡，不同的是葉落笙的左邊加了個沈顧言。
兩人和左鈺在校門口分彆，看著左鈺坐上家裡的車，葉落笙和沈顧言兩人順著路口向前走著。
“我們到前麵再打車，這邊人太多了。”葉落笙邊走邊說。
身後的少年應聲答好，眼前的少女紮著高高的馬尾，墨黑色的頭發隨著走路的動作晃來晃去，晚春帶著微微燥熱的風吹來，仿佛能聞到少女身上的馨香。
終於有機會可以像朋友那樣和你走在一起。
無數個擦肩而過和目光追隨像是積攢而成的幸運碎片，拚成了今天的畫麵。
“你走後麵乾什麼，路這麼寬。”葉落笙注意到跟在身後的沈顧言，伸手拉了沈顧言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沈顧言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顫動，指尖仿佛還殘留著方才那一瞬的溫度。路邊的樹上，一隻鳥兒忽然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緊接著，像是被這聲鳴叫驚醒，一樹的鳥兒撲簌簌地振翅飛起，翅膀拍打的聲音在空氣中格外清晰。樹枝被它們帶得輕輕搖晃，葉片沙沙作響，像是無數細碎的低語，攪動著沈顧言心底那抹難以平複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