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笙越想越尷尬，學校裡的沈顧言和昨晚家裡的沈顧言真的不像是一個人，除非他是真的精神分裂。
但這種可能不太大，畢竟年紀在這放著，這麼早喜當爹，沈父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那麼真相隻有一個——昨晚的一切隻是個夢。
沈顧言是精神分裂的可能性明顯低於自己發瘋的可能性，這一切，應該隻是自己覬覦年紀第一的席位，愛而不得導致的混亂的一場夢。
沒錯，就是這樣。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自己竟然對著沈顧言那張臉做了這種夢，這可真是……
太爽了！
雖然夢裡沈顧言氣勢有些淩人，但歸根到底，那也是抱著孩子來找我要名分了。
欸呀呀，其實沈顧言要是用著他那張臉，稍微撒個嬌，昨晚她沒準就同意了，夢裡嘛，當媽就當唄，又沒掉塊肉。
這麼想著，葉落笙勉強給自己聊通了，上午看見沈顧言的尷尬就當過去了，管它理直不直，氣壯就行。
於是，趁著下課時間，葉落笙打開微信，在那條【我是沈顧言】下麵回了個烏薩奇跳來跳去的表情包。
【YZDW：明天幾點？】
“笙丫頭，數學作業借我看看。”左鈺壓著嗓子，緩緩吐出幾個氣泡。
“彆追你的霸總小說了，好嗎？親愛的。真霸總不這樣說話，這是油總。”葉落笙放下手機，從桌鬥裡抽出試卷，蓋著左鈺的臉。
左鈺嘿嘿一笑，拿起葉落笙的作業欣賞著。
“哎呀你說說，你這穩定的一百二十多分還提什麼成績，怎麼不看看我們這九十多分的。”
人比人氣死人，左鈺默默擋住自己稍有些空白的數學答題卡，幽怨的撇了葉落笙一眼。
察覺到身邊人的怨念，葉落笙咧著嘴走了個安慰流程：“因為我其他科目不需要提，左小姐還需要操心寫您的物理成績。”
兩人正聊著，班主任閆安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同學們，這次月考猜猜我們班均分和2班均分差多少。”
話音剛落，班裡就嘰嘰喳喳叫嚷起來。
“比他們高3分！”
“高0.5”
“比他們高1分。”
“依照規律來看，這次應該是2班分高。”前桌李茜茜，凳子傾斜向後扭頭對左鈺葉落笙說。
“誰知道呢，上次咱們比他們高一點，以往能續寫榮譽。”
“嗯嗯。”葉落笙接話，順手拿起李茜茜手上的梳子，幫她梳起劉海來。
“吃麼？”白承羽趁亂舉起一袋小餅乾。
四個人趁亂從袋子裡拿餅乾吃，班裡還是一陣熱鬨，紛紛猜測這次和2班的差距。
樂子人王鵬直接站到凳子上，將卷子卷起來當作喇叭喊道。
“高100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班裡頓時響起一陣笑聲。
“行了行了，一天到晚每個正行，坐那，王鵬。”
上課鈴正好響起，葉落笙順手將手機塞桌鬥裡，注意力放在閆安後麵的話上。一分鐘前，沈顧言發來的消息靜靜躺在聊天界麵裡。
【二十三：葉同學今天中午有時間嗎？我們可以先分析一下卷子。】
“行了行了，人比咱們高0.33。”
“嗷~”
“啊啊”
“嗷嗷嗷”
班裡又是一陣熱鬨，這0.33讓全班錯失安老板的考後獎勵。能在這所學校教書的老師，自然也不缺錢花，每次班裡考的好，閆安就會買奶茶蛋糕之類的獎勵1班。
這些東西本身對他們來說也不稀罕，但什麼東西到了學校就會變得格外有意思，每次考完試都有猜分這一環節，大家也樂得配合閆安。
不過因著是上課，鈴聲落下大家很快便安靜下來。
葉落笙的手機亮了一下，一條消息彈來。
【二十三：今天沒時間也沒事，我們可以明天再去。】
——
葉落笙拿起手機，查看剛剛錯過的兩條消息，低頭略微思索。
剛還覺得氣壯如牛的某人，又癟了下去。
上一次見麵是兩節課前，如果今天就補習的話，那再上一節課就又要見麵了，接連兩次見麵到真讓她有些不適應，饒是自己臉皮厚，也需要時間準備一下，況且，，，
況且，，
做了那麼狂野的夢，倒真是有點不好意思見當事人。
葉落笙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向窗外望了一眼。
但…沈老師這麼關心她的學習，自己直接拒絕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幾個呼吸後，葉落笙打了個響指。
聰明如我。
她決定把自己月考卷子的錯題拍照發給他。
兩全其美，葉落笙美滋滋的看著發過去的消息，既成全了沈老師的兢兢業業，又遮掩了葉同學的做賊心虛。
手機放下後，葉落笙輕歎一口氣：“蔣美人的任務布置下來，也沒問人沈顧言願不願意。”
一邊的左鈺對著鏡子照臉上的痘痘，頭也沒抬。
“總要為平淡的生活找點樂子嘛，當第一是很寂寞的好麼。”
這個理由，倒也沒毛病，那明天上課的時候，她要不要給沈老師來段相聲，給人找點樂子？
——
回到家裡，葉落笙吃完劉媽做的晚飯就回到臥室寫作業。
正當她皺著眉頭試圖找出這道題抽象的輔助線時，時針悄悄指向八點鐘。
一瞬間空間扭轉，周遭一切像是被旋轉壓縮在一起又恢複一樣，坐在桌子前寫作業的少女像是被靜止般隨著空間一同旋轉，瞬息間又恢複正常。
葉落笙坐著的姿勢沒變，但明顯感覺到胳膊下麵的桌子變了個樣子，她猛地抬頭環顧周圍，發現不止桌子，連桌上的東西也大換樣，原本的教輔資料變成了一堆文件。
“。。。”
怎麼回事啊，這床單被罩，都不是我的啊。
她床上的抱枕呢，她的書呢？她的畫呢？
噢，畫還在牆上掛著，但是，，太詭異了。
葉落笙有些慌張的在屋裡轉了一圈，昨晚…不是夢？
她跑出房間找劉媽，劉媽的房間還在，隻是裡麵沒有任何人住過的痕跡，而後又試探性的走到餐廳，正在吃晚飯的父女二人抬頭看向她。
“媽媽！”
小豆丁跑過來牽住葉落笙的手，笑盈盈抬頭看著葉落笙。
所以，昨晚真的不是夢？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坐在那的男人和白天是截然不同的氣質，若是仔細看，男人握著餐具的手上倒是有條疤，穿著西裝襯衣和馬甲和白天校服下稍有些清瘦的身材不同。
少女略有些茫然，試探開口
“沈顧言？”
“是我”
“吃飯嗎？有芋圓抹茶奶凍。”
“不了……” 拒絕的話還沒說完，葉落笙便被桌子上精美的糖水吸引住了。
芋圓？抹茶？奶凍？從來沒吃過誒，但是有芋圓和抹茶這兩個她最愛的東西怎麼會難吃？而且看著也還不錯。
“算了，嘗嘗吧。”
聽到媽媽同意，女孩送了一口氣，緊緊牽著葉落笙的手，把她帶到座位前。
“媽媽嘗嘗，這是悠悠最喜歡的糖水。”
再聽到小姑娘叫她媽媽，葉落笙還是有些不適應，但也沒有反駁，昨天見識過了小姑娘可憐兮兮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讓她難過，孩子高興就讓她叫吧，自己首要任務是把情況理清。
用勺子送一口芋圓到嘴裡，葉落笙有些驚豔的挑了一下眉，這小甜水還挺好喝，一點也不甜膩還帶著抹茶的茶香和一絲微苦，不錯不錯。
奈何身邊人的氣場太強，葉落笙很難不注意到他，借著低頭攪拌芋圓的動作，悄悄打量了一下一旁沉默的男人
感覺沒有昨天那麼凶了，嘖，怎麼穿著衣服比不穿衣服看著還刺激。
就在她第n次看向沈顧言時，男人說話了。
“想問什麼就問吧。”
男人將剃好魚刺的魚肉放進女兒的小碗裡，放下筷子看向葉落笙，神色淡然。
“那個，你現在多大？”
“35。”
所以自己這是時空穿越了，穿越到35歲的沈顧言身邊了？
“她是……咱倆的孩子？”
“嗯，叫葉淺悠。”
！！！
葉落笙睜大雙眼，不敢相信。也就是說，她和沈顧言以後會有一個孩子？
她又看向葉淺悠，小姑娘一臉期待的望著她。
這麼一說，這個小女孩長得既像沈顧言又像她的，乍一看和沈顧言一個模子，但仔細看的話鼻子像她，臉型也像她。
好像沒跑了。。。
葉落笙腦子更亂了，難道她借著沈顧言給她補課的機會，把人搞到手了，雖然她的確吃沈顧言的臉，但自己應該不會這麼沒有定力吧。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低沉暗啞的男聲響起，打斷葉落笙的思考，尚沒回過神的葉落笙下意識開口。
“嗯……你三十多也挺帥哈”
雖然年紀大了點，但這時候的沈顧言帶著成熟男人的帥氣，照顧孩子的時候人夫感滿滿，還穿著襯衫馬甲，領口解了兩顆扣子露出喉結，袖子略微挽起腕表還未取下，骨節分明的手指和包裹在襯衫下強壯有力的臂膀，帶著矜貴和禁欲。
沈顧言嗤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啊，這種情況下還垂涎人家美色，葉落笙臉上閃過尷尬，懊惱的輕拍額頭。“啊哈哈，我先走了，作業還沒寫完。”
說完便溜回房間，不給任何人思考的機會，留下沈顧言一個人在餐廳。
看著葉落笙倉皇離去的背影，男人鬆開了餐桌下緊攥的左手，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在客廳玩玩具的葉淺悠把目光放在媽媽匆匆上樓的背影，放下玩具踱著步子走進餐廳，媽媽回來她很開心，但媽媽好像不開心，葉淺悠手扣著牆上的花紋，小心翼翼的看向爸爸。
“媽媽……”
一向活潑的女兒罕見的露出脆弱和迷茫，沈顧言心一揪，張開雙臂抱起女兒，輕聲安慰。
“媽媽生病了，忘了一些事情，但她一直都很愛悠悠。”
悠悠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思考，隨後又點了點頭，選擇相信爸爸。
媽媽隻是有點不記得她了，不是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