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1 / 1)

“既然你是小旭的朋友,那就和小旭一樣,也叫我小叔吧。”

艾方寒轉頭看看黃安旭,有些赧然地撓撓頭,說:“其實我和黃老板也隻接觸過兩次,並不是很熟,還是叫黃先生吧。”

艾方寒沒有順杆往上爬,在他想來如果叫了小叔,那他就不該收藥費,不然心裡會過意不去。

就算不了解他的家世,在看到這樣豪華的彆墅時,也該意識到他是個有錢人,現在他給了台階,大多數人都會順著往上爬。而艾方寒卻沒有,這讓黃立念對他的印象又好上幾分,看向他的眼神也越發溫和,“聽說你那裡有藥,能消除疤痕?”

“是。”艾方寒禮貌地出聲詢問,“我能靠近看看黃先生的臉嗎?”

“可以。”黃立念大方地應了下來,完全看不出有嚴重的心理疾病。

艾方寒走向黃立念,若無其事地瞥了小碧一眼,在心裡問道:“小碧,怎麼樣?他身上可有惡意?”

小碧眉頭微蹙,眼睛直直地看著黃立念,“主人,他身上的氣息很奇怪,感覺像是被人下了咒,至於什麼咒,我得好好瞧瞧。”

“那你有沒有感應到他的惡意?”艾方寒一邊查看黃立念臉上的燙傷,一邊在心裡問道。

小碧搖搖頭,“主人放心,他對你沒有惡意。”

艾方寒聞言長出一口氣,仔細看著黃立念被燙傷的臉,即便是多年前的燙傷,卻依舊可怕,但凡換個膽小的過來,怕是都不敢直視。

除了醫生,還從未有人這般靠近過自己,尤其看的還是那半張形容可怖的臉。黃立念麵上看似平靜,身子卻下意識地緊繃,控製住想要逃避的衝動。

好在艾方寒很快便直起了身子,有些苦惱地微微蹙眉,說:“這臉上的疤沒問題,隻是你的嗓子修複起來有些困難。”

聽艾方寒這麼說,黃立念微微怔了怔,隨即問道:“我的臉真的能修複?”

“能啊。不過你的燙傷有些嚴重,兩顆藥丸怕是不夠。”

“隻要能治好,用幾顆都行。”聽說這燙傷能治好,黃安旭看上去比黃立念還要激動。

“黃先生,我需要拍一張照片作為證據,也要發給藥主人。”

黃立念眉頭微蹙,自他毀容之後,從未拍過照。不過他明白艾方寒的意思,沉吟片刻後,還是點了頭。

艾方寒轉頭看向黃安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沒手機,得用黃老板的。”

黃安旭解開鎖屏,將手機遞了過去,艾方寒接過手機,給黃立念拍了張照片,發到自己的賬號上,又將手機遞了回去。

“那就開始吧。”艾方寒轉頭看向黃安旭,說:“讓人準備一個碗、一盆水、一塊毛巾、一卷紗布。”

黃安旭愣了愣,緊接著轉身走了出去,很快便拿了東西回來。

艾方寒從包裡掏出瓷瓶,倒出一顆丹藥,丹藥是純白色,黃豆大小,看不出有什麼特彆之色。艾方寒想了想,又從包裡拿出一張白紙,用白紙包住丹藥,用力碾成粉末,倒入碗裡,又摻了些清水。

“黃先生,你去沙發上躺著。”

黃立念起身走向沙發,解開襯衫最上麵的扣子,躺了下來。

“頭歪一歪,燙傷的臉朝上。”艾方寒一邊洗手,一邊說道。

黃立念照做,頭微微往右歪,將那半張可怖的臉全部露出來。

艾方寒擦乾淨手,用手指在碗裡攪了攪,端著碗走到黃立念身邊,叮囑道:“待會兒可能會有些疼,黃先生忍著點,千萬不要抓撓。”

黃安旭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出聲提醒道:“要不要用一次性手套,或者棉簽什麼的?”

艾方寒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說:“我剛才洗手了。”

“到底是治傷,還是得多注意一些吧。”黃安旭說話時,瞥了黃立念一眼。

艾方寒也看向黃立念,見他眉頭微蹙,解釋道:“黃先生是舊傷,傷口早就愈合,處理的是這些疤痕,不必擔憂傷口感染,所以不用太講究。如果是新傷,那就另當彆論了。況且,這一顆藥本身就不大,能儘量減少損耗,就儘量減少損耗。”

黃安旭聽了他的解釋,眉心舒展了些許,“開始吧。”

艾方寒用手指沾了些藥水,在黃立念臉上塗塗抹抹,爭取每一處被燙傷的皮膚都不落下,直到碗裡的藥水全部用乾淨,這才將碗放下,拿起一旁的紗布,扯下來一些,將他那半張臉都蓋住。

艾方寒抬手看了看時間,說:“兩個小時後藥效結束,這兩個小時黃先生就忍一忍吧。”

“小旭,你帶小艾同學四處轉轉,等午飯後再過來。”

“好。”黃安旭應聲,帶著艾方寒出了書房。

兩人走在彆墅區的公路上,欣賞著周圍的風景,這裡有山有水,山上種了各種果樹,這個時節正是水果成熟的時節,上山采摘的人不少。人工湖的麵積不小,還養了不少魚,供彆墅區居民垂釣,甚至有兩艘遊艇在岸邊停靠。他們逛了半個多小時,便重新回了彆墅,保姆已經做好午飯,艾方寒也沒客氣,和黃安旭一起吃了午飯,之後又去他的房間轉了轉,房間的布置是懷舊風,有不少老物件,壓根不像是一個二十多歲青年的房間。

黃安旭走到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部手機,遞給艾方寒,“這是我換下來的手機,你如果不嫌棄,可以拿去用。”

艾方寒一怔,隨即解釋道:“我不是沒有手機,是我媽不讓我用手機。”

“是怕耽誤學習?”

艾方寒苦笑道:“是啊,開學就上高二了,學習越來越緊張,我媽擔心我自控能力差,這才沒收了手機。”

黃安旭將手機放了回去,“你各科的成績怎麼樣?”

“都還說得過去。”

“高中生活確實很辛苦,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不止學生辛苦,家長也辛苦,我體諒我媽的心情,所以除了她允許的時間,我從不碰手機。”

“你能這麼想,真的很難得!”黃安旭對艾方寒又多了幾分欣賞。

艾方寒轉移話題道:“你說黃先生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我還真沒看出來。”

“最初我們也沒當回事,直到小叔出現自殘甚至自殺現象時,我們才確定病情有多嚴重。”說起這個,黃安旭心裡沉甸甸的。

“這樣啊。”艾方寒有些驚訝,實在想不到那樣一個溫和的人,竟會有自殺傾向。

瞧著時間差不多了,兩人重新回了書房,黃立念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隻是額頭密密麻麻全是汗珠,而且嘴唇腫了,還有咬傷後留下的血痕。

見他如此狼狽,黃安旭不禁有些緊張,“小叔,你沒事吧?”

“彆擔心,我沒事。”黃立念不敢動,就連說話都儘量控製臉部肌肉,不出現太大幅度的動作。

艾方寒隨手拿起毛巾,給他擦了擦汗,說:“黃先生剛才什麼感覺?”

“又疼又癢。”黃立念如實說道。

“那現在呢?”艾方寒又問。

“現在好多了。”

艾方寒安撫道:“這是正常現象,黃先生不用緊張。”

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黃立念的感覺消失,艾方寒這才上前,打算揭開紗布看一看。

“是奪命咒!”一直默不作聲的小碧突然開了口,“還有一年,他的壽命就儘了。”

艾方寒聞言動作一頓,忍不住轉頭看向小碧,正要開口詢問,就聽黃立念疑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艾同學?”

艾方寒即刻回神,重新看向黃立念,也不知是否為心理作用,竟看到他眉心隱隱有黑氣纏繞。艾方寒定了定神,伸手將紗布一點一點揭開。說實話,他的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這是第一次用丹藥,具體效果如何,還真沒那麼篤定。

當他看到紗布下的皮膚後,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原本皺皺巴巴的皮膚,如今變得平整了許多。尤其他的眼皮,在修複之前上眼皮黏在上麵,下眼皮翻著黏在臉上,眼珠就那麼無遮無攔地露著,是這半張臉最恐怖的地方。現在他眼皮粘連的地方已然舒展開,雖然形狀依舊恐怖,卻比之前好上許多,至少能隨著他眨眼而閉合。

艾方寒笑著說:“恢複得還不錯。”

黃立念看著艾方寒的眼睛,從那裡能看到自己的臉,雖然看不太清,卻足夠看到臉上的變化。

黃安旭回了神,激動地說:“小叔,有效果,真的有效果!”

“我能起了嗎?”黃立念強忍著立刻起身的衝動,看著艾方寒問道。

“能啊。”艾方寒起身,讓開身前的位置。

黃立念起身,在房間裡走了一圈,卻並未發現自己想找的東西,隨即看向兩人,問:“鏡子,你們有鏡子嗎?”

為了避免看到自己的臉,彆墅裝修時,他特意叮囑過,不許裝鏡子,就連能當鏡子的玻璃都很少用。

“對,鏡子!小叔,你等等,我這就去拿。”黃安旭說完,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艾方寒想阻止都沒來得及,隻能提醒黃立念,說:“黃先生,手機裡有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