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機的人潮隨著藝人團隊的離開而四散。
而獨自停留在原地的沈玉溪則是反複回憶著剛剛的畫麵。
她現實扯了扯自己的口罩,確認了並沒有什麼滑落問題。
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剛剛會有羅哉民在往自己這邊看的錯覺。
心有疑慮的她在腦海裡不停的回憶著剛剛的畫麵。
雖然羅哉民剛剛打從從接機口出來起,就沒有回避粉絲還有站姐的呼喊和鏡頭。
但沈玉溪可以確定,羅哉民剛剛在自己鏡頭的捕捉時間,絕對超過了他看其他鏡頭的時間。
這絕不是她的錯覺,她的鏡頭感一向很好。她非常確信剛才絕對在自己這邊有明顯的停留。
接機又不是正式的拍照,藝人一次性麵對這麼多鏡頭的時候完全沒有你必要特意對上哪個鏡頭。
難不成他認出來啊?
可不應該啊,且不說他先前並沒有看過自己摘下頭套的樣子。
就是沈玉溪這邊也已經換了一套偽裝。
羅哉民不可能認出自己。
所以是剛好隨便找了一個鏡頭?
或者是因為她是現場唯一一個明明在拍他,卻沒有帶綠考拉頭套的職業站姐?
沈玉溪隻能在心底裡這樣自我解釋。
她就這樣帶著疑惑去到了港城的演唱會會場。
這畢竟是沈玉溪第一次來到港城。
港城的出租車和車流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一連串的大堵車和高車費下,習慣了大陸物價的沈玉溪整個人都有種仿佛變成了冤大頭的感覺。
不過畢竟來都來了,她也不可能為了這點兒交通費放棄花高價買來的內場票。
人氣就是鈔票,在這半年的時間裡夢隊的人氣早已完成了人氣的飛升。
李馬勀的多團打工加上羅哉民的人氣飛升,再加上兩名東煌成員的市場加成。
此時此刻夢隊在東煌的人氣甚至能夠反過來壓製先出道"127哥組"。
而這一變化最好的體現便是夢隊黃牛票價飆升。
東煌的演唱會票價本就偏高,再加上黃牛票的加持,除了富婆以及極少數靠著團購專輯爭取到內部票的"大站"以外,普通粉絲和站姐根本爭取不到內場的資格。
就算沈玉溪後來咬咬牙出了高價,也隻能像當初在南朝拍打歌舞台時那樣,爭取到一個邊邊角角的位置。
當然在裝備十足的情況下,沈玉溪也想過買中間靠後的位置。
但那些位置早已被預算相對一般的站姐所包攬。
在她用小號混跡的站姐群裡,甚至有站姐扛著"大炮"在"山頂"上拍攝。
這前排邊緣就已經是臨時起意的她所能爭取到的"最佳點位"。
那一刻明顯超標的票價讓她不停的肉疼。
但沒過多久當舞台的拉開後,沈玉溪就察覺到了問題的不對。
"羅哉民他……好像確實在看自己這邊。"
演唱會的舞台上有著連接現場大屏的官攝鏡頭。
這也是愛豆們在演唱會標準舞台上進行"團舞"演出時,會對標的中心點位。
但沈玉溪卻察覺到說打從演唱會舞台開始,羅哉民就一直在完成自己的Part後,趁著隊友Part的間隔,用眼神掃視著觀眾席的方向。
從最開始的全場,到後來的範圍的越發集中。
沈玉溪能夠輕而易舉的從羅哉民直視鏡頭頻率的不斷增加,來斷定對方的行為。
他……好像真的察覺到了。
翻拍就是這樣一次兩次的正對鏡頭可能是意外,但在短時間內連續數次的相對就是拍攝對象的主動回應。
沈玉溪確信羅哉民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但問題是他又是從哪裡捕捉到的線索呢。
他沒見過自己的樣子,自己的品牌也沒有正式對外官宣她的信息。
羅哉民唯一能夠知道的,也就是她工作室的位置,以及先前自己簽在寫真及品牌合作兩份合作合同上的真名。
沈玉溪越想越覺得奇怪,但這並不妨礙她好好進行站姐的工作。
她來這裡本來就是衝著拍羅哉民來的,既然對方在不知怎麼察覺到的情況下選擇回應,那麼沈玉溪自然也沒有回避的到來。
那一刻即便有著演唱會大屏死亡打光的乾擾,但沈玉溪當初砸下重金的超清的鏡頭,也依舊給她提供了非常清晰的視角。
作為站姐,她真的不得不感歎羅哉民這半年來的進步。
唱歌跳舞她的確不懂,但作為攝影師她非常清楚一個人麵對鏡頭時表現裡的不同。
演員,模特,愛豆,或許每一個行業都有自己麵對鏡頭的方式和特點。
但歸根結底無論是哪一種行業哪一種需求,都有一個共通的要點,那就是藝人在麵對鏡頭的時候,他的眼睛和肢體一定是要有神的。
照片是靜態的沒錯,但就好像真正水平高超的畫師能夠讓靜態的畫作看起來像是在另一個次元活動一樣。
真正厲害的藝人一定要能夠讓死板的照片給到觀眾以"生命力"。
這幾乎是每一個藝術行業工作者從職業到專家的必經過程。
沈玉溪當年剛剛嘗試攝影的時候也是如此。
她也曾非常片麵的以為自己拍不出好照片是設備的不足。
但後來在經過和父親的對比後,她開始意識到了即便是同樣的景色但專業也業餘拍攝的氛圍感就是會有所不同。
她做站姐的時間不長,但在她自己親身入行之前,她曾經給姐姐沈玉湖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後期。
在剪輯大量的飯拍視頻後,沈玉溪也漸漸開始明白為什麼有些愛豆明明顏值實力各各頂配,卻會淪為隊內花瓶式的人氣Back。
歸根結底就是沒有靈性。真正擅長圈粉的人即便業務能力再爛也會非常討喜的給到觀眾一眾想要看下去的感覺。
而有些愛豆就算實力再強,最多也就是給到觀眾一眾"哦,他/她好厲害"的感覺。
這就是有沒有靈性的差彆。
人們總是在說有些高顏值的木頭美人不應該當演員而是應該朝模特的領域發展。
但實際上所謂的"木頭"即便轉型成了模特也沒有辦法真正走到頂點。
而眼下的羅哉民則剛好相反,一開始的時候沈玉溪還以為羅哉民這半年來的成長,應該是源於他實力的鏡頭。
但隨著直拍時間的不斷拉長,她開始意識到羅哉民實力的提升僅僅隻是一方麵,更重要的原因還是他個人表現力的飆升。
半年的時間過去,羅哉民就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開了竅一樣的學會了與鏡頭的"互動"。
回想一下當初拍廣告的時候,沈玉溪為什麼會使用那種極度溫和的表現手法。
除了品牌本身原木風的自然風格以外,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那個時候的羅哉民還不具備掌控大起伏節奏的能力。
那個時候沈玉溪給羅哉民在廣告中設計的唯一一個高潮,便是最後一幕走出校園時的氛圍感突變的"成長"。
而光是那一個不到三秒鏡頭,沈玉溪就整整拍了一個下午。
半年前的羅哉民完全無法和現在的他同日而語。
舞台上音樂隨著最後的Ending落下了帷幕。
鏡頭後的沈玉溪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此時此刻的羅哉民確實已經開始展現出了所謂的星味兒。
強烈的對比讓沈玉溪明白了對方的成長,同時她也感覺自己漸漸捕捉到了一些曾經被自己忽略掉的東西。
靈感上頭的她本能式的抄起了背包裡的平板。
純白色的"水果筆"在屏幕上飛速的舞動著。
那一刻不知為何,沈玉溪突然有一種自己已經被遠遠落下的感覺。
不僅僅是原地踏步,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不久前背道而馳的傻子。
作為設計師她不想要自己的作品的變得單一,但問題是一個設計師,是先要能夠拿出好的作品,然後才能夠被稱之為設計師。
她開始明白先前的自己確實是被一時的成功衝昏了頭腦。
品牌高稀的突然認證,讓她對自己產生了過高的認知。
她的盲目自信讓她在品牌尚未完全定性的情況下,好高騖遠的追求起了更高一層的奇跡。
新禮服的線條在平板電腦上畫板上勾勒。
那一刻明明高價買了前排座票,卻在演唱會現場畫畫的她成為了現場觀眾眼中"有錢沒處燒"的瘋子。
都在內場誰不知道夢隊東煌演唱會的前排門票有多麼誇張。
即便沈玉溪剛剛還舉著相機拍照,但此時此刻周邊的站姐還有粉絲已經開始默認,說沈玉溪大概旅是演唱會主辦方那邊的哪個千金大小姐。
不然的話正常站姐怎麼可能放著出土的時間在現場畫畫。
暴殄天物的即視感讓遠處隻能通過手機鏡頭和大屏幕觀看的粉絲一陣躁動。
然而這樣的畫麵放到羅哉民眼裡,反而成為了一切最好的認證。
他微笑著繼續著演唱會的行程,同時也正是在這一天,StarM突然官宣了羅哉民將在返回南朝後,正式出演"我獨自生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