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惠子看看地上躺著的丈夫,撫著胸口感覺心跳的厲害,剛才實在太害怕了,都沒有回過神來。
她打了丈夫!
總覺得不可思議。
惠子很快想到他醒來會報複,自己和孩子們就危險了。她看看昏迷的丈夫,握著棍子又不敢,她顫抖得厲害。而且,如果殺人的話,會被奉行大人抓起來的,那孩子們怎麼辦?
留下來的因陀羅正在治療孩子的內傷,沒有治療母子四人臉上的傷。三個孩子哭累了,現在睡在旁邊,一個個都不太安穩。
“他的傷不吃藥,三個月都不會好全。從前,他怎麼對你就還回去,或者…你想讓我們幫忙處理他?”
“處理?”惠子的心頭一跳,她慌得厲害。
“送去挖礦。我們還可以給你個賺錢的活計。”因陀羅看了她青紫的臉一眼,意味深長的詢問:“你需要嗎?”
惠子需要,怎麼會不需要?
隻是經過剛才的事,惠子產生了一些變化。如果什麼都靠旁人,就像今天那位火焰斑紋的先生,給了自己看病吃藥的錢,也會守不住的。如果她現在沒了丈夫,就算有賺錢的活計,也會被旁邊的人窺視。要先攢攢錢,再離開這裡,丈夫…還不能消失。
惠子握著自己不停顫抖的手,看著染血的木棍,眼中劃過狠厲。她挨了六年的打,不能這麼放過他。打定了主意,惠子跪坐在地上,雙手貼地俯身叩首。
“非常感謝您,我會保護自己和孩子。但賺錢的營生,我真的很需要。”
如果隻是在丈夫受傷的情況下自保,她現在可以辦到的。如果打不過的話,她會立馬服軟,大不了挨一頓打,趁他睡著時把他打成重傷就是。
因陀羅沒有說什麼,起身去裝石磨。這是桐夜下午就讓準備的,這個磨子就可以養活一家人。是個辛苦活,也需要練練技術,勝在小本經營,先期投入很低。
他們沒問惠子想做什麼行當,就直接做了決定,是知道平民習慣的順從,很難去自己想創業。
弄好了石磨,因陀羅走到惠子麵前,寫輪眼積蓄了查克拉:“看著我的眼睛。”
“咦?”惠子被血色的眼眸注視,愣在了當場。腦子裡就清晰的被灌注,難以忘懷的磨豆腐步驟。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麵前的恩人不見了,她跑到外麵一看,靜悄悄的街道風平浪靜。惠子惆悵的望著街道,心情特彆的複雜。
好不容易收拾了情緒,惠子轉身去看後院的磨子,旁邊竟還有三個袋子。打開一看是顆顆飽滿,黃澄澄的大豆。
她手捧豆子摩挲,淚水不由的顆顆滴落,但嘴角卻翹得老高,露出了多年來第一個笑容。這位不過24歲的女子,重新煥發了生機,這一刻,她踏踏實實安心了。
家裡有糧,心裡不慌。
惠子將糧食藏起來,把那根曾是她和孩子噩夢的木棍,放在枕頭下麵。她把孩子們都放在能睜眼就看到的地方,睡覺的時候嘴角都染上了笑意。
>>>>
嚴勝和緣一的心裡,湧出一股暢快感。他們加入鬼殺隊不算久,就總在見證死亡,鬼殺隊的人承載太多負麵情緒,麵對可憐的受害者,殘破的家庭,哪怕他們殺了惡鬼,心裡頭還有一道坎過不去。總會出現埋怨自己來得太晚,無法救下更多人的消沉心情。
這次不一樣!
受害者真正被救贖,應了那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下方無人的街道上,因陀羅和桐夜拉著手,讓嚴勝有點撐得慌。他雖喜歡桐夜做事的章法,但還是和她合不來。“我們分開巡邏。”
“是,兄長大人。”緣一點了點頭,他們的工作還要繼續。要去另外一座城看看,免得有沒殺乾淨的惡鬼,還要寫任務報告。
因陀羅是要打工的,關於他的表現自然要上報,便於鬼殺隊的考核。
拉著軟乎乎小手的因陀羅,心潮無比澎湃。一想到桐夜的原型,他就感覺掌心裡是一隻毛茸茸的前爪。雪白毛毛的爪挺大一隻,粉嘟嘟的肉墊就搭在手心,軟彈彈的一定很好捏。
想到受傷的位置是肉墊,因陀羅治療的查克拉更溫柔了些。雖然桐夜現在是人形的,但四舍五入一下,他也算和毛茸茸握過肉墊的人了。
不到兩分鐘,燒傷就治好了。因陀羅鬆開了手,回味和毛茸茸握手的感覺,如果將來有一天,桐夜能變成狐狸和他玩就好了。
這是因陀羅生平第一次想和人打好關係,第二次試探的開口叫名字:“小夜。”
“嗯?”桐夜正在看爪,拂去手心的死皮,心不在焉的應聲。
因陀羅對桐夜的經曆很好奇,想不明白她是妖,卻比他們更了解怎麼去救贖人。他在狐族接觸了許多狐妖,也沒有一隻像她這樣和人類和平共處的。
“你為何這麼了解人類?”因陀羅終於問出口了,這絕非簡單的理解。
桐夜的指尖動了下,腳尖點地旋轉了半個身位,看向因陀羅時眸光流轉著狡黠,壞壞的笑道:“我混入過人類很多次啦。不使用妖力,體驗生活,是為了尋求心境的突破呀。”
【果然靠得近了,容易被懷疑嗎?】
【但借口她早幾十年就想好了。】
因陀羅恍然的點點頭,他和緣一遇到桐夜,肯定和其他人不同,誰會想著這樣一個姑娘不是人類呢?
看著桐夜揮手道彆,飛身回到二樓的旅社房間,因陀羅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天空的朔月,陷入了沉思當中。他身為人類,都沒妖怪懂人,真是太失敗了。
“去鬼殺隊,也算曆練嗎?”修煉的事要抓緊啊。
—某山間豪宅—
在茂密的山林中,有一座神秘的日式豪宅。這座豪宅占地極廣,被鬱鬱蔥蔥的樹木環繞著,很是清靜。豪宅的大門緊閉,門前的石階上長著青色的苔蘚,鬆樹矗立在院子當中,池塘裡偶見幾個氣泡,一尾錦鯉甩著尾巴。
幾隻黑色的烏鴉落下來,臉上有紫紅色潰爛的男人,披著外衣坐在那兒。他是產屋敷的現任當主,今年二十歲,四肢開始不著力,一隻眼睛已經看不清了。他整聽著身邊的妻子,讀著信件上的文字。
緣一說那位叫因陀羅的先生能力絕不遜色於他,還有能治愈傷痛的特殊能力。不過他是有身份的人,隻是生活所迫,暫時來打工賺錢。
嚴勝也提了一嘴,重點提起那位叫桐夜的姬君,在他看來因陀羅是家臣,是以她為主的。桐夜似乎也有特殊的能力,目前沒有展示出來。
“就是長壽郎所說的那兩個人嗎?咳~咳咳~真是意外之喜。”產屋敷當主記起來了,這就是那兩個好苗子啊。不過緣一說兩人都有身份,自然就沒有下文了。
咚!咚!
心跳忽的不正常了,產屋敷當主在緣一加入時,就來過這麼一次。這次更是直接咳出一口血,身體受不住倒下去,人也失去了意識。
“拓哉大人!”愛音夫人連忙去攙扶,她知道這是家族的被動技能:預知。
是那兩個人,會給鬼殺隊帶來新的變化嗎?
—翌日—
三人一狐在風和麗日的早上離開,卻在陰雨綿綿的天色下,進入一處鬼殺隊的據地。桐夜打著漂亮的水墨油紙傘,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感覺不到美,反而打了個哈欠。或許是獸性的影響,她在陰雨綿綿時就很想睡覺。
遠遠的有兩頂小轎子,被穿著製服的人抬過來。桐夜心裡有不太好的預感,果然她和因陀羅被蒙上眼睛,塞到特彆小隻能跪坐的轎子裡,進入了產屋敷大宅。
桐夜下了轎,第一句開口就說:“我不能理解。”
“這是為了主公大人的安全。”緣一開口解釋,並非不信任他們。
“我指的是轎子,那麼小是認真的嗎?”那個像棺材的木箱子,真是人能乘坐的嗎?
因陀羅深有感觸的點頭,並麵無表情的吐槽:“我撞到頭了。”
他這個超過一米八的大高個,被塞進那麼個箱子裡,憋屈的要死啊。
“因為你們身份尊貴,主公大人才派了轎攆。”嚴勝打斷他們的抱怨,要是平民就讓隱部的隊員背進來了。這還挑三揀四的,簡直不可理喻!
雖然,那轎子確實狹小伸展不開,他十四歲後就不坐了,去什麼地方都騎馬。但是,明明是一份好意,這些人居然吐槽主公大人!
“你們這邊的貴族好可憐。”桐夜滿眼同情的看他一眼,吃那點兒菜,坐這種轎子。
嚴勝:……
“聽說你們家主公體弱多病,真不考慮改一改嗎?”桐夜跟他們描述一下,轎子做成豎起的長方體,大概兩米高,有個座位,也是兩個人抬著走。“我保證體驗感一定強很多。”
“是嗎?我和主公提一下。”緣一認為給與主公大人舒適,是非常有必要的。
嚴勝:“……”
我愚蠢的弟弟!
你腦子進水了啊!
桐夜感覺做一次那棺材盒子都要折壽,摸出紙筆畫了畫,一個帶四角頂棚的小轎就躍然紙上:“好了,給你。”
“謝謝,這樣主公大人出行也能舒服些。”緣一認真的道謝,完全沒看到哥哥的眼神。
“不客氣。”桐夜和因陀羅都很滿意,隻要再不坐那轎子就行,那超出他們的忍耐範圍。
嚴勝感覺血壓突突往上飆,他忽然感覺弟弟神之子的光環暗淡無比,拳頭都在蠢蠢欲動。在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拳頭已經錘到弟弟腦殼上了。
“兄長大人?”緣一茫然的轉過頭,這是怎麼啦?
嚴勝能說什麼?張開嘴不知道怎麼解釋。他忽然想問候父親大人,是父親要把緣一關在那破地方,讓他不能正常長大,都沒能有機會學習人情世故。
【弟妹…真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