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是妖?(1 / 1)

因陀羅看著紅發男人抄起地上的木棍,對著桐夜的腦袋就砸了過來,那是被損壞門的一部分,其不規則的形態和木刺,要是去擊打普通人一定會見血。

他在手掌凝聚少量查克拉,單手把木棍推開,讓其應聲而斷。他看向憤怒的男人,解釋了一句:“不是桐夜做的。”

桐夜是個生了氣,咬他一口都會鬆嘴的妖精,而且相當講究口味,因鼻子很靈特彆排斥腥臭味,應該不至於自暴自棄去吃人內臟。

可看到‘殺妻仇人’的男人無動於衷,憤怒吞沒了他的心,怒火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他的臉龐緊繃,難掩濃烈的情感,雙眼如焰噴薄,仿佛要將這世界都掀翻。

他什麼都聽不見了,隻想殺了這個怪物。沒有木棍就用拳頭,他看透麵前這個擋路者是人類,但一隻手骨折了,隻要突破這個障礙,就能殺到後麵去了。

已經習慣和人對練的因陀羅,驚訝於紅發男人能好好的應對自己的攻擊。在忍宗的時候他就算讓一隻手,也能打敗除了父親之外的所有人,可這個瞧著很頹廢的男人,竟在模擬他的招數?

【這家夥…也有寫輪眼類似的能力?】

【他沒有查克拉啊?】

桐夜站在原地沒有動,這樣被認出是妖怪,毫不猶豫選擇攻擊的事情,她並不是第一次遇到。當了幾十年的妖怪,她也不是沒有去人類的世界玩過,但每次都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老實說,從覺醒人類時期的記憶之後,她已經儘量不去想人性之惡了。

“因陀羅…你為什麼要保護我?”桐夜不理解的是這一點,因陀羅明知她是妖怪,又不是沒有自保能力,為什麼要選擇挺身而出?

“不是你做的。”因陀羅隻是重複這句話,至少在他的觀念裡,桐夜不該因為是妖怪,就無端背上殺人的汙名。而且,作為一個人類,所說的話應該更能讓人類相信,就算目前沒有任何效果,但是…桐夜下手想來會比他狠的。

他作為中間人出麵,對這個男人,對桐夜都是好的。

“桐夜,你出去,我來處理。”

聽到這句話,桐夜低低的笑了一聲,長長的指甲凝結出亮白色的光鞭,一下子就將紅發男人四肢給困住,吊在了半空之中:“嗬嗬,你擔心他嗎?”

因陀羅的動作停下來,看桐夜不像生氣的樣子,對她的印象更好了。能體諒一個人類的情緒,在妖怪中應該都是極難得的。

滿臉憤怒的紅發男人在掙紮,卻越掙紮越緊,他呼吸著更多的樣子,掙紮的力量越來越大。可這鞭子仿佛不是人類能掙脫的,充滿了柔韌性,無論多大力氣都於事無補。

他第一次感受到人類和妖怪的差距,死死盯著桐夜咬緊牙關,尋思著什麼武器能斬斷這鞭子。

“我沒有殺她,因為…我要殺你也輕而易舉。”桐夜用光鞭勒住男人的脖子,拉一拉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因陀羅用能動的手捂著眼睛,這是桐夜式的以德服人嗎?

紅發男人嗚咽一聲,都要喘不過氣了。盯著桐夜的目光變得有些迷茫,他仿佛又重新能思考了,不對,剛才也是在思考,可沒有現在清醒,他甚至都不太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見這個男人因瀕臨死亡恢複冷靜,桐夜鬆了他脖頸處的力道,再次開口詢問:“你現在要在我這裡找死,還是去尋找真正的凶手?”

“你知道是誰?”這話敲醒了憤怒的男人,他的眼神有了一絲清明,掙紮也停止了。

“不知道,你自己去找。”桐夜鬆開了光鞭,她並不是那種送上門幫忙的好妖。

紅發男人落在地上,沒有站穩的跌坐著,目光看向妻子和孩子的遺骸,心痛再次充斥胸腔。他不能理解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人,怎麼就這麼毫無道理的死去了。

“你要振作起來,至少先處理好妻子的身後事。”因陀羅是個不怎麼會安慰人的,聲音都有些尷尬。

“……”紅發男人毫無反應,他不知道怎麼振作。

看著因陀羅笨拙的勸慰,桐夜隻能冷眼旁觀。她撫上胸口的位置,知道自己的內心毫無波瀾。正常的人類應該有憐憫和同情吧?但她對這個男人的遭遇無動於衷。

人應該擁有七情六欲,七情是喜、怒、哀、懼、愛、惡、欲。還有各種欲望。求生欲、求知欲、表達欲、表現欲、舒適欲、情欲。

桐夜盤算了一下,這些情和欲她都有。

【是妖怪的血無法共情人類嗎?】

【是我的善念消失了嗎?】

【還是他的攻擊性,讓我記仇了?】

【我是人,還是妖?】

桐夜心裡空落落的,那種無法言說的失落感,壓得胸口悶悶的。直到視線落在地上的屍骸上,她才後知後覺這是為什麼。她沒有喪失感情,而是在尋常看多了。

都沒有了解一個人的過往,如何去共情呢?

“她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樣的人?”桐夜詢問道,說到底她不想喪失人性,那是她的前世,是她的路標。

【我人心妖身,這才是完整的我。】

紅發男人晦暗的臉,仿佛被打上了柔光,那乾涸的唇動了動,沙啞的說起他的妻子。這個叫宇多的女子是個溫柔善良,又活潑開朗的人。小時候舍不得讓蝌蚪被迫離開家,還會把素不相識又無處可去的自己撿回去。

他是一個習慣沉默的人,宇多包容了他的缺點,是他和世界的連接線。

桐夜和因陀羅靜靜的聽著,這男人叫繼國緣一,那天生沒什麼表情的臉,回憶起過往都是無儘的幸福。在樸實無華的描述中,聽出了濃烈的情感。

失去家人的宇多因為孤獨,把路邊的傻帽麵癱撿了。這個自認不詳的家夥,呆萌的學習一切‘普通人’的生活。他們一家人生活在這小小的屋子裡,總是並榻而臥,一睜眼睛就看到心愛之人,馬上就要迎來可愛的孩子。

他們仿佛看到那個叫宇多的女孩在山林中奔跑,鮮活無比的帶著歡快的笑容。

咚!

咚!

一股酸澀的情緒在呼吸間醞釀,桐夜的嘴角勾起淺笑。光是不忍還不夠,當妖怪久了就無法直視人性。男人失去愛人不算什麼,很快就會再找一個,畢竟,家裡怎麼能沒個女人照看呢?尤其是老婆難產而亡的,男人會厭煩隻會哭的孩子,以孩子沒人照顧為由另娶,很快變成了後爸。

就算是因為感情在一起的,哪怕突破層層障礙私奔的,當時你儂我儂,轉眼間就變成了蚊子血,相互成為對方的拖累。

桐夜從袖子裡拿出天生牙,單手握著刀柄,拔出來指著繼國緣一:“這是天生牙,傳聞是一把能起死回生的刀,但這種事並非是沒有代價的。”

“需要我做什麼?”緣一紅色的虹膜印著她的倒影,整個人都煥發了生機。

“你去死,一命換一命。”

“好。”緣一接過了刀,這置換賺翻了呢。

“桐夜?”因陀羅張了張嘴,她是認真的嗎?

“我來處理。”桐夜將這話還給他,眼中劃過了興味。

因陀羅:……

緣一滿心喜悅的撫上妻子的臉頰,明明有很多話想說想交代,但卻感覺都不重要了。跪坐在地上雙手舉起刀,反握著捅向自己的腹部。疼痛降臨了,他的嘴角勾起弧度,能夠把宇多換回來就好,隻是…他多希望能和宇多一起活下去啊。

“請…不要讓宇多看到我的屍體。”切腹隻是這樣的疼痛嗎?

緣一感覺到了不對勁,低頭一看刀刃沒有捅穿腹部。他伸手一摸就見那刀,其實根本沒有開刃。剛剛燃起的希望再次破滅,緣一無助的握著刀刃。

“為什麼?”他不解的看向桐夜,為什麼要耍他呢?

因陀羅眯起眼睛,他不認為桐夜會開這種死亡玩笑。【她在試探?】

桐夜沒有理會緣一,而是拿回了刀,注入了妖力。用冰藍色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它。“天生牙,幫我一把。”

天生牙:……

桐夜眯起眼眸,讓紅色眼線更加妖異,飽滿的紅唇彎得弧度特彆壞。“我確實並非你的主人,但是…殺生丸本來就嫌棄你毫無攻擊力,要是連本職都做不到,殺生丸要你何用?我就告訴他,你是連救人都不能的廢物噢。”

“……”天生牙顫動著刀身,要是有嘴都能罵人了。

“哎呀,傳聞都是騙人的。”

天生牙氣得發抖:才不是!

“原來你做不到啊。”

天生牙好想砍人,雖然它隻能砍冥界的生物。

“怪不得殺生丸想要的是鐵碎牙。”

“……”殺人容易救人難,我比鐵碎牙厲害多了。

“換我也想要鐵碎牙。你殺敵殺不了,救人救不了,連燒烤都不能拿來當簽子,你說你有什麼用?”桐夜繼續均衡的輸出,她真的特彆理解殺生丸的嫌棄呢。

天生牙:(╯‵□′)╯︵┻━┻啊啊啊啊!

因陀羅聽著桐夜對著刀一陣輸出,這要是尋常看到一個人這麼做,他會懷疑對方得了瘋病。但現在那把叫天生牙的刀,瘋狂的在顫抖,已經快要脫手了。

【→_→嗬嗬,刀都要被你氣死了。】

繼國緣一:刀…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