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酒燉牛腩01(1 / 1)

Chapter·2

011.

6月19日,哥譚。

天色逐漸開始暗下去,夜晚還未曾完全來到,但哥譚街頭的黑暗已經漸漸從陰影中爬出。

暗巷裡走出一個女人,她背挺得不是很直,劉海有些過長,遮住了點臉,神態就和任何一個走在街上的哥譚人沒有任何區彆,隻不過她蹙著眉頭,好似焦急。

“哎,溫蒂。”有人從背後叫住她:“你那麼著急忙慌的,是要去哪?馬上要開工了,一會約翰看人不齊該罵人了。”

“我有點事。”被叫做溫蒂的女人含混地說:“家裡的事。”

“你還從來沒講過你家裡,”問話的人稀奇道:“我看湯姆跟你說了兩句話你就要跑,還以為你兩吵架了……行吧,但我可不幫你打掩護,你自己找人給你代班去。”他沒追問溫蒂為了什麼事離開,在這裡每個人都有點自己的那份秘密,非要知道彆人的秘密可不一定有什麼好下場。

溫蒂見人不再深究,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額前的劉海,讓它回到中間遮住臉的位置,略低下頭匆匆地走了。

她沒有順著眼前的大道走,而是再次繞進了小路,沿著陰暗的街道轉了幾個彎才再從另外的大路上出來,招手攔停了一輛出租。

拉開的士車門時,溫蒂抬頭看了一眼,層疊的樓宇也擋不住遠處那極高的建築淩駕萬物之上的氣勢,樓頂上一個巨大的“W”就像是立在哥譚上空。那是韋恩塔。

“艾諾瓦廣場。”她坐上出租後座,平淡地說。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好似疑惑了一瞬間。這樣打扮的人不像是住在那邊的。但他沒準備多問,掛上檔踩下了油門。

出租車飛駛過哥譚的大街小巷,一路司機沒有多言隻是沉默地開車。

當出租停到目的地附近的時候,司機回頭向溫蒂伸出手:“兩百美金。”

溫蒂眼神一沉,神色狠厲起來:“搶錢?”

“封口費。”司機敲了敲自己的椅子:“錢給夠我今晚就隻是在車上睡了一覺,沒人知道你來過這。”

他看出了溫蒂絕對不是簡簡單單來這一趟,隻要身上有秘密,就有油水可以撈。

溫蒂摸了摸口袋,從裡到外翻了一遍,也隻翻出了三張二十美金的紙幣,一張五美元的,七張一美元的,還有零零碎碎的一把25到50美分的硬幣,全部加起來也不到八十美金。

封口費不知道夠不夠,但是作為車費那肯定是多出了不少了。

“多的沒有!”

她將錢都扔進司機懷裡,轉頭開門下車。

車門“砰”地一聲被關上,司機隔著車窗玻璃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也不知道對這樣的封口費滿意不滿意。

溫蒂順著街道尋找自己的目的地,她顯然對這裡並不是很熟悉,時不時掏出手機導航來確定自己的位置。順著牆角的黑暗一路向前,直到她來到一棟高檔公寓住宅樓麵前。

麵對大門前明亮的路燈招搖出的一片乾淨又亮堂的空間,溫蒂在陰影裡猶豫了一下。

她看了看大樓,還是抬腿走出了陰影,來到門前。

公寓樓需要密碼門禁,她指尖在密碼盤上晃動了一會,然後根據記憶按下了正確的數字。

大門哢嚓一聲打開,溫蒂走了進去。

大樓的電梯需要刷卡,溫蒂轉身就去走消防通道,看著樓道的層數標識一路爬上了二十一樓。

“二一零三……”她數著門牌找到了她正在找的那扇門。

要敲門嗎?

她猶豫。

接著,她的視線落到了門上的電子鎖上。

電子鎖上的攝像頭空洞洞地盯著她。

“麵容解鎖成功。”

2103號公寓房的房門打開了。

溫蒂推開門走了進去。

入戶是一片乾淨整潔的客廳空間,沙發上堆著柔軟的毛絨抱枕,茶幾上擺放著蝙蝠俠周邊的花瓶,裡麵插著支溫蒂叫不太上名字的粉色鮮花。

室內空調開得很冷,冷得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空氣之中彌漫著什麼味道。

是鮮血。

客廳的地板上灑落著星星點點的血液。

溫蒂瞳孔驟然放大,她顧不得關上房門,向著血腥味最重的源頭就衝了過去。

臥室裡全是血,血腥味混雜著硝煙的味道,她踩到了一腳彈殼,差點摔倒在地。

扶住門框站定,溫蒂轉頭去彆的房間搜尋——淩亂的臥室裡隻有鮮血,沒有人。

她沒有試圖大聲呼喊。那些血太新鮮了,無論發生了什麼,凶手不一定已經離開了。

她嘗試搜尋每一個房間,不管是留在現場的凶手還是那些血跡的主人,她瘋狂跳動的心臟在昭示著一切可能不是她希望的發展。

整個房子裡安靜得根本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好像這裡已經沒有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存在了。

直到她推開了浴室的大門。

混雜著鮮血的水蜿蜒地順著浴缸的邊緣流淌出來,一個穿著睡衣人埋頭在裝滿了水的浴缸。花灑開著,但淹沒在水底下,汩汩流淌著水的同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讓浴缸中的水不斷溢出,順著那掛在邊緣的屍體流出來。一同流出來的還有她身上的鮮血。

溫蒂衝上前去,將那具屍體的腦袋從水裡撈出來。她抖著手將對方平放在全是水的浴室地麵上。

該怎麼做?

該怎麼辦?

對了,對了,溺水先心肺複蘇、不是,是人工呼吸。

她腦海裡混亂地想。

躺在浴室地麵上的人身體還是溫熱的,隻是麵容被水浸泡得蒼白。

溫蒂徒勞地試圖在搶救,以前在學校裡學過的急救知識不斷在腦海裡翻騰,她此刻甚至想起教她這些知識的那個老師嚴肅古板的臉,卻沒辦法將眼前那毫無生氣的麵容看進眼裡。

搶救是毫無意義的。

溫熱的身體隻能證明她剛死不久,而她身上的槍傷已經泛白,血液都快流乾了。

她大概是在臥室中的槍。

溫蒂跪在血水裡,好像看不出太大的情緒波動。

接著她可能掙紮著試圖逃跑,或許逃進了浴室。

她穿著睡衣,一切發生之前或是準備洗澡,浴缸裡放滿了水。

然後她被按進了浴缸裡。

手腕上的淤青是掙紮的痕跡。

溫蒂試圖冷靜地分析。

她試圖……

眼淚從眼眶裡控製不住地崩塌而出。

她使勁眨了下眼睛,用袖子抹掉眼淚,不讓視線模糊。

眼前那張蒼白又毫無血色的臉靜靜地躺在那裡。

“姐姐……”

她小小聲喊了一句。

對著那張與自己彆無二致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