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上流法則 白絳 3857 字 2個月前

鄧素打了幾局小遊戲。

微信程序裡還是有幾款可玩性高的休閒益智遊戲,不用下載,不用付費,點進去就能玩,唯一的缺點就是要看廣。

打完這局小遊戲後,鄧素原準備再開一把,在棋盤上跟對方鬥智鬥勇,結果一抬頭看見兩個人影從裡頭出來,那人一直把邵逸青送到了地下停車場。

鄧素倉皇地下車。

湊過去,雙手交疊在一塊兒,喊了聲:“邵總。”

邵逸青向杜德忠介紹:“這位是我的司機兼職生活助理,鄧素,小鄧,我身邊這位是湘江金管局的財會主任,可以叫杜叔。”

“杜叔好,”鄧素伸出手,微笑著說,“我還不知道邵總提前準備這麼多天要拜會誰呢,現在總算明白了。”

邵逸青笑,杜德忠也在笑,他回握住鄧素的手,對邵逸青道:“小夥子真精神啊,跟你們邵總一樣,一股子氣派勁。”

“那不敢,邵總從裡到外都是秒殺我的,我在他麵前沒有一點自信可言。”

杜德忠說:“嗐,彆說那話,你有一個你們邵總永遠趕不上的優勢。”

鄧素茫然地看向杜德忠。

“年輕啊!”

說完,三人笑了起來。

“是不是?你邵總再如何標誌,他年紀是上來了,歲月麵前人人平等,這點不服不行,”杜德忠看向邵逸青,“逸青服嗎?”

“怎麼不服?孩子個頭都快趕上我了,我還吃什麼青春飯,早服老了。”邵逸青說完對鄧素吩咐:“去開車吧。”

杜德忠說:“你啊,你真是跟我第一次見你沒什麼差彆。”

“還沒差彆?北京那會兒我才到哪兒啊,毛頭小子一個。”

“彆這麼說,那個時候是真年輕真瀟灑,尤其是17歲的時候,”杜德忠語重心長地補充,“真是俊得不像話。”

邵逸青最恣意風光的模樣,永遠是停留在北京城的17歲。

“我自己都忘了,您還記得我的17歲啊。”邵逸青笑笑,他都快模糊了的過往,有人替他記著,真該說一聲感謝呢。

杜德忠說:“怎麼會忘記呢?我記得你都比記我自己的兒子還清楚呢。”

太鮮亮了,天之驕子,所有Omega有的和沒有的,普通人有的沒有的,全都被上帝偏心地賞賜給了邵逸青。

鄧素把起亞開出去了。

杜德忠瞧見那輛車,問道:“怎麼開這種車了?”

邵逸青茫然:“不是挺好的嗎?”

杜德忠說:“低調點是好,不過不大對你的身份,你還是開闊氣點的車好。”

“不是在北京的時候了,差不多就行。”邵逸青向前一步,回過身,伸出手,“杜叔,這次謝謝您的幫忙,卓誠說您最近對實景演繹感興趣?有空您帶著我一起開開眼吧。”

“怕你不感興趣,湘江這塊都是下午四點鐘後開演呢,那時候估計你們正忙呢吧?”

“老板也可以摸魚,總不能枯死在辦公室裡,何況我本來就沒那麼大野心,生活對我來說和工作一樣重要。”

“是應該有這個心態,保持下去挺好的,那不如改天約一把?”杜德忠也屬於渾水摸魚的那一掛,壓根就對金管局的事務不大上心,多少年了,什麼事都倦了,他的準則就是做個差不多,不被上麵找出茬來就行。

“好,一言為定,我不打擾您了,公司裡還有點事。”邵逸青跟杜德忠告彆,兩人再次寒暄了幾句,就在地下停車場分彆了。

杜德忠凝視著邵逸青的背影,那輛起亞停在不遠處,對普通人來說不錯的車子,對邵逸青這種身份就顯得不大體麵。大概他是真的不如意,光輝奪目時他杜德忠連邵逸青的頭發絲都碰不到,也隻有現在他不算如意的時候能推波助瀾一把,能叫他深刻記住。

畢竟人都唾棄錦上添花,讚揚雪中送炭。

暗暗地,杜德忠給自己下了一個死命令,明天這件事,他一定要辦好。

·

後視鏡的窺視沒完沒了。

邵逸青摘掉了脖頸係上的方巾,丟在手邊,低領的內襯露出大片的肌膚,他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坐姿,低聲說:“有什麼就問。”

憋了一路的鄧素這才喘了氣:“沒什麼邵總,就覺得您太了不起了。”

“哪裡了不起?”

“您搭上盛氏的階梯了呀。”鄧素還沒摸著頭腦呢,邵逸青已經把這事給落實了,他理不清邵逸青所有的關係,小瞧了他的人脈,真以為這是一場死局,看來他得改變想法了。

“這還沒真的見到人呢,能不能成功也不一定,我隻有七成把握,你彆替我把這七成也提前消耗掉了。”臨門一腳都有可能發生反轉,球沒踢進門之前,忌諱半場開香檳。

何況他對盛氏這位掌舵人還隻是片麵的了解,喜好什麼的都有可能不準確,這說明還有很多功夫要做,百分百成功欠缺的條件還有很多。

鄧素聽了也道:“是,我太興奮了,事情還沒到頭,不能這麼早慶祝。”

這趟車開向公司,邵逸青約了人。回到公司以後,等在那兒的一位女士如坐針氈,邵逸青回來就在辦公室門口看見了她,這時候秘書湊上來轉述:“邵總,她來了很久了,說是靈銳那邊的人。”

“我知道,”邵逸青道:“拿兩杯咖啡到我辦公室,跟周文斌說,蒙海的項目停了,讓他們的項目經理半小時後來我辦公室。”

秘書點頭:“好的。”

邵逸青來到辦公室前,女人看見他,匆忙站起來,邵逸青打量了著她懷裡的文件,便道:“進來談吧。”

女人左右環顧了一圈,輕手輕腳地把門推上。

“我不知道徐鳴付是怎麼跟你聊的,我最多就是幫靈銳爭取點時間,不可能完全讓它起死回生,您看到了,我這兒就是一個小作坊,沒資格跟盛氏硬碰硬。”邵逸青挑明白,誰也不能裝糊塗。

女人大概有所準備,聽了邵逸青的話直點頭:“這是您要的靈銳所有資料,這些年像不像樣的全都在這兒了。”

邵逸青接過文件袋,攤開在桌子上,女人緊張地盯著他,邵逸青不明所以,對她道:“請坐。”

女人倉皇地坐下來,不過還是沒辦法安神,她的目光緊緊跟著邵逸青的動作。

幾分鐘後,邵逸青從文件上抬起了頭來,目光銳利地穿過桌麵,在秘書進來送咖啡時,對麵前的女人提起一個問題:“徐女士,您確定這是靈銳所有的收益明細嗎?我昨天應該說的很清楚,我要的是靈銳所有的收入報告,包括那些隱藏收入。”

“沒有,隻有這些……都在這兒了,都在這。”女人的眼睛並沒有看向邵逸青,邵逸青也不想跟她玩你畫我猜的遊戲,他將文件合起來,推回給對方。

“如果你覺得我信不過,大可以不來這一趟,不能想讓我救你們,又不向我交底。”邵逸青的眼睛很凶,他為什麼滿身風情就是來自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微微下壓有著十足的氣勢,但三言兩語讓人交底是不可能的,靈銳到底還能不能救,考驗的是雙方的誠意。

徐鳴付生澀,在硝煙彌漫的競爭戰場上還是個小孩,在他全家最危難的時候,突然有個人站出來說要幫他們,天上不掉陷阱,對方定是豺狼。徐家人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抱著懷疑的態度,徐老麵對下大獄的可能,真把所有隱藏收入都搬到台麵上,對方萬一是盛氏的人,他們全家都要玩完了。

不敢公開必有貓膩,邵逸青知道,所以邵逸青不急,反正火燒眉毛的不是他,他端著咖啡道:“你可以慢慢想。”

女人閉眼想了想,現在他們還能靠誰呢?多行不義必自斃,靈銳橫行霸世多年,早就已經得罪了不少人,盛氏那邊又在出陰招,威逼利誘的誰敢拉靈銳一把?而且是跟著徐家最久的秘書曝出的東西,警方那邊早就已經掌握了一定的犯罪證據了,就算靈銳能逃過此劫,也不可能回到當初的高度。

沒人了,沒人可信了。

徐鳴付不會騙自家,但對麵這個男人不一定……

“我覺得我還是需要想想,”女人站了起來,始終無法下定決心,“請您再給我些時間。”

說完,她背上包,轉身離開。

這時,身後冷不丁響起:“我可以給你時間,多久都行,哪有人上趕著要去蹚渾水的?隻怕盛氏不給你們留時間,後天就要簽約了,全資收購,靈銳再無翻身之可能。”

女人的步子一僵。

她回過頭,坐在辦公桌後方的男人正盯著她,像一頭沒吃飽的狼,也許不該這樣粗獷地形容如此俊美的男人,可在徐文慧眼裡,所有人現在都化身成了狼,迫切地等著啃食他們。

不知道就這樣沉默了多久,徐文慧終於有了動作,她低頭,翻開了腋下的包,回到辦公桌前,交給了邵逸青一份新的文件。

如此知趣,如此無奈,背水一戰,她也隻有這個選項了。

邵逸青在掃視文件中眉頭越發地緊,一份不可對外公示的財務賬單,是靈銳發家的手段,是藏在暗處沾血的吞金獸。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徐文慧視死如歸地說,“我丈夫要進去了,算是這麼多年來的報應吧,我現在隻想守住靈銳,畢竟那是我能留給我兒子的唯一資產。”

“他應該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不該輪到他這一代,就變成一貧如洗的窮光蛋。”

“他什麼也沒做錯。”

徐文慧的眼裡仿佛有什麼抹殺不了的執念:“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幫我們,但靈銳是個血窟窿,妄圖硬生生吞掉靈銳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恩人,您千萬彆忽悠我。”

她微笑,笑得無可奈何,又詭計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