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製逃脫(1 / 1)

帶上眼罩,當視覺受阻的時候,其他的感覺就會被無限放大。

就比如現在,手腳都被捆上繩子的餘生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房間那一頭喊了三分鐘都沒停下的聲音。

“救命啊,救命,我什麼都看不到!”

“啊啊啊啊啊,這是啥玩意在我旁邊。”

“哥,那是我。”

“你嚇我乾嘛?”

“我都沒動,是你自己碰到我的。”

“齊煜,趕緊給哥解開繩子,這太嚇人了,我受不了了。”

“方知哥就在你後邊,你讓方知哥給你解。”

“季方知啊,救命,我是真的害怕。”

“你彆亂晃,坐好。”

季方知背對著顧星俞,手腕上綁著的繩子完全沒限製他的發揮,三下五除二就把捆著顧星俞的繩子解了個乾淨。

“好了。”

顧星俞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我靠,這麼黑。”

“哥,你彆廢話了,我跟方知哥被捆的人都要廢了。”

“知道了,來了,來了。”

“這個房間有點兒大啊,星俞哥你膽兒小,要不你留在這兒,方知哥去找餘生姐,我去找安夏?”

“彆彆彆,我不能一個人,齊煜你帶著我走,你比較坦。”

“好。”

餘生仰了仰頭,聽著耳邊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

季方知繞過最後一排書架,找到了那個威脅他簽下屈辱條約,說好不會打擾他,卻又在三天後和她上了同一檔綜藝的瘋子,從圓窗投下來的光正好打在她身上,肆意地撫摸潔白修長的脖子,親吻著脆弱的喉嚨,空氣中浮動著的塵埃是發著光的碎星,小心翼翼的貼近,遠離,接近,離開,不願沾染純淨,所以隻敢默默守護著她們的神明。

而他,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窺探者,時刻覬覦著這場神明的盛宴。

“季方知……”

破碎的氣息聲又在耳邊響起,冰冷與火熱交織,這樣的神明也曾在某一個夜晚墜入極樂世界,與他一同墮入深淵……

指針的滴答聲提醒了心思出遊的人。

季方知猛然驚醒,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眼前這家夥分明是個詭計多端、心狠手辣、毫無道德感的瘋子!

“喂,你還好嗎?”季方知繞到餘生麵前,彎下身,指背蹭上發絲,毫不憐惜地解開遮蓋住眼睛的綢緞。

綢緞從餘生眼邊滑落,睫翼輕開,倒映出一張冷冰冰的俊臉,兩抹視線相撞,餘生的心跳狠狠漏掉一拍,倏爾轉為平靜。

“幫我解一下繩子。”餘生晃了晃被反捆在椅子靠背上的雙手,微笑看著放大在眼前的季方知的臉。

嗬,季方知心裡冷笑一聲,這人是真的一點兒道德感都沒有,見到受害者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餘生不知道季方知心裡在想些什麼,過近的距離讓她可以更加仔細地看清季方知。不愧是擁有一大批女粉的影帝,離這麼近都看不到任何瑕疵。把季方知的五官單獨拿出來,每一處都是經過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合在一起,又自帶了最惹人心動的熱戀少年感。

“方知哥,我們已經找到安夏了。”黑暗中可以模糊的看到齊煜正在邊往這邊走邊招手。

“臭小子你彆走這麼快。”顧星俞彎著腰,一隻胳膊擋著眼睛,一隻手死死拽著齊煜的袖子。

“星俞哥,前麵有光,能看清路。”看不下去的安夏提醒道。

繩子被解開,恢複自由的餘生從椅子上站起來,好笑地看著顧星俞:“這麼久不見,你膽子是一點兒也沒變大啊。”

冷不丁被熟人刺了一下的顧星俞也顧不上害怕了,撩起袖子就走到餘生身邊:“誰怕了誰怕了?誒喲,餘生你可算回來了,我就不信到現在我還打不過你。”

“你們認識?”安夏以一副吃瓜的表情看著他們:“什麼打不過?是星俞哥你打不過餘生姐嗎?”

餘生挑著眉說:“初中那會兒……唔。”

看著被顧星俞捂上嘴巴的餘生,季方知皺了皺眉,望向顧星俞輕咳一聲。

意識到還在錄節目的顧星俞鬆開了捂著餘生的手:“這事有點兒丟人。”

餘生不著痕跡地與顧星俞拉開距離:“嫌丟人要不讓我來說?”

顧星俞白了一眼餘生:“初中那會兒,這家夥是年紀第一,我是倒數第一。”

“有一次考試我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批評,結果這家夥進去送作業看見了,然後!然後她居然嘲笑我,她的那個白眼我到現在都還記的清清楚楚!”

“那時候青春期,怎麼可能受得了這種委屈,她傷害了我的自尊,我要讓她付出代價,所以出了辦公室我就拍了拍她的肩,想著讓她為剛才的行為向我道個歉。”

“結果!餘生你真不是個東西!一回頭把我給掄地上了,你個女孩子家家學啥不好,學格鬥。”

“辦公室老師全都跑出來看趴在地上的我,還好走廊上沒啥人,不然我的一世英名就要交代在那了。”

看著笑倒在一旁的安夏和齊煜,餘生摸了摸鼻子:“我當時可沒嘲笑你,純屬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

“我當時笑的可是你們班主任貼在電腦顯示屏上的便利貼。”

“不打學生,不罵學生,要以善良溫暖學生,老師是學生的另一位父親,當父親的一定要大度……”

餘生笑著拍了拍顧星俞的肩:“你們初中班主任真的挺有意思的。”

格鬥?季方知眼神沉了沉,怪不得第一次見麵就給他翻身摔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哥哥姐姐們我們乾正事吧。”齊煜的聲音把一行人的思緒扯了回來。

顧星俞不動聲色地勾起季方知的胳膊:“走,我們去找線索。”

昏暗的房間裡除了那扇小窗投下來的光,就再也沒有任何光源。黑暗帶來的窒息感不斷地壓迫著脆弱的神經,隻要一不小心觸碰,就會帶來爆炸性的傷害。

“啊——”尖銳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所有人在一秒之內找到了聲音的發出者。

“我,我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

顧星俞狠狠鬆了口氣,哀怨地看著安夏:“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啥呢。”

季方知在地上摸了摸,碰到了一個長方體的東西,還帶著尖尖的角:“沒事兒,就是一本書。”

餘生自然地從季方知手裡接過書:“這裡麵應該有什麼線索,去有光的地方看看吧。”

顧星俞看著餘生不帶停頓朝著那邊去的背影,朝季方知小聲吐槽:“餘生這家夥膽子是真大。”

季方知嫌棄地擦了擦跟餘生接觸過的手,順勢瞥了一眼慫的不敢撒手的顧星俞:“我也發現你這家夥膽子是真的小。”

顧星俞剛想反駁,卻害怕自家這位發小惡趣味上頭,把他落這兒,隻好灰溜溜地繼續跟著走。

“這裡麵有張被撕碎的照片。”餘生抖開書,幾張碎片掉落出來,在光的照射下泛著光。

季方知伸出手撿起一塊,正反瞧了瞧:“後麵有字。”

五個人翻找著碎片,很快一張完整的圖像就被拚湊出來。

“她們是好朋友?還是姐妹?”齊煜低著頭,看著那張照片。

兩個大概十四五歲的女孩子盤腿坐在地板上,一個漂亮的像洋娃娃,臉上洋溢著天真燦爛的笑,另一個帶點兒英氣,看著鏡頭,露著無奈卻又寵溺的笑容。

——呲拉拉

突然響起的電流聲讓集中注意的一堆人嚇了一跳。

餘生後退一步,正好撞在季方知身上,側身往旁邊一站,手腕卻又與那人溫熱的指尖相貼。

撲通、撲通……

通報:

我校趙優、張琴同學於2013年11月9日下午三點在圖書室與鄭小期同學發生衝突,並采用武力行為對鄭小期同學造成嚴重傷害。趙優、張琴兩名同學的行為嚴重違反《木同市第一初級中學學生管理條例》,情節惡劣,事實清楚。經校委會研究決定,給予趙優、張琴嚴重警告,留校察看一年處分。特此通報批評!

木同市第一初級中學

2013年11月12日

機械語音響起,冷冷的傳進耳邊,肌膚相貼處,冰涼溫潤的觸感順著手腕不斷蔓延,一下一下的輕敲著心臟。被接觸到的季方知猛地彈開手,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餘生,眼中暗含著警告。

——呲拉拉

“又來了……”安夏輕輕開口。

通報:

經調查發現,我校杜某某、李某某兩位同學存在男女不正當關係,此行為嚴重違反校規校紀,影響學校風氣,依據《木同市第一初級中學學生管理條例》,經研究決定,給予杜某某、李某某開除學籍之處分,望廣大學生引以為戒,嚴格遵守學校規定!

木同市第一初級中學

2013年11月12日

機械女音又冒出了呲拉拉的電流聲,噪音減小逐漸歸於平靜。

黑暗被光亮所代替,剛才那個警告的眼神似乎對餘生沒有任何影響,餘生眨了眨眼睛,適應了燈亮。

“可算開燈了。”顧星俞鬆開一直拽著季方知的手,活動活動手臂,蹲下身去看那張拚好的照片。

“小會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小期與小會永遠不分離。”

“噢——”顧星俞點點頭:“這張照片是姐姐和妹妹啊。”

“小期?”季方知走到前麵看著地上的照片:“鄭小期?”

“對,就是剛剛通報的受人欺負的鄭小期。”安夏點點頭。

“這張照片,還有剛剛的通報到底是要傳達什麼啊?”齊煜撓撓頭,疑惑的問。

餘生靠著書架,眼神向四周轉了轉:“那是不是出去的門?”

季方知走到餘生手指的位置,一把破舊的字母鎖把這個房間與外界完全隔開。

“六位數的英文字母鎖。”

“這有一台機器。”餘生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應該是圖書查閱器。”

一行人圍了上來,季方知瞥了一眼餘生,站在了顧星俞旁邊。

“查一下搜索記錄。”餘生開口。

那邊站著的安夏利索地點開搜索記錄:“j904.5/0001”

“沒有書名嗎?”齊煜問道。

安夏搖搖頭:“書名被隱藏了。”

“j904區,第五排,第一列。”季方知看了看顯示器上的編碼:“沒有書名的話就在那列一本一本找吧,線索應該就藏在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