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合約(1 / 1)

落地窗的最大特點就是:隻要不拉上百葉窗,窗外的人就可以將屋內的景象一覽無餘。

隔著巨大的落地窗,剛從保安室回來的餘生就被窗戶內的人蠱惑到靜靜立在門外。

正午陽光毫不吝嗇的照進窗內,洋洋灑灑打在正彈著吉他的季方知身上,黑色的頭發被照的棕黃,骨節分明的雙手,一隻握著琴頸,一隻輕輕掃著琴弦。

失控的心跳震的整個胸腔都在痛···

突然,窗內的人像感應到了什麼,把吉他放在一旁,一手撐地站了起來。

餘生就站在原地與屋裡的人視線相接,看著季方知一步一步走近,最後停在窗前,手指關節微微彎曲扣了扣窗,隨即指向大門的方向。

餘生轉身,順從地走向大門。

“呦,在保安室喝完茶回來了?”

餘生看著環著臂靠著門框欠兒不愣登的季方知,垂下雙眼:“是。”

···堵的季方知沒話說

“你剛才應該也跟顧星俞通過電話了。”餘生上前一步離季方知更近了一點:“我不是私生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至於意識到這是個誤會後對我這個陌生人還是這種態度,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

餘生微微抬頭,對著季方知漆黑的眼眸:“人會下意識抵觸讓自己察覺到危險的事物。”

季方知向前探身,定定地看著餘生,審視的目光在幾秒後化為不屑:“是啊,你確實挺危險。”

懶洋洋的態度被儘數收回,隨之替代的是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闖進我家可以說是誤會。”季方知站直了身:“那兩年前呢?”

“下藥也是誤會?”

餘生瞳孔猛地一縮:“你說什麼?”

“彆裝。”季方知的眼底已經爬上了幾分怒氣:“兩年前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我就當自己倒黴,所以沒報警抓你,現在挺好,你自己出來了。”

“你想起來了?”餘生滿臉不可置信。

浴室裡冰涼的水,酒精帶來的燥熱,清清幽幽的冷泉香,醉意上頭,大腦完全被麻痹的人隻能順從本能,追尋著離自己隻有一步距離的涼意,長臂一攬,懷裡的人就被抵在了牆上,季方知低下頭細細的吻著精致的鎖骨,從細膩修長的脖頸慢慢輾轉到具有致命誘惑的唇。

感受到身下人的不再反抗,一切都變的順理成章。誰也不肯讓著誰的激烈擁吻,近乎瘋狂的掠奪呼吸,不顧一切的交換著各自的氣息。

“晚安……”

清醒與沉淪分不出個勝負,耳邊響起的這句話抽掉了大腦轉動著的發條,放棄掙紮,意識抽離,陷入沉睡……再睜眼見到的隻有空蕩蕩的另一邊。

兩年了,不願回想的記憶中的主角竟然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了眼前。

季方知點點頭:“我對占了我便宜的人還是有點印象的。”

天知道他醒後有多生氣,好不容易結束了荒野求生般的劇組生活,為了清靜一下甩開助理跑去清吧喝個酒,就這還能被人下了藥送去酒店房間,還好中途清醒了沒做到最後一步,不然他把那個酒吧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下藥的是誰。

看著季方知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餘生張了張嘴,說出口的話微微沙啞。

“抱歉,這件事有我的錯,但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餘生翻開包,從中拿出了兩份文件夾:“我本身回來也是要見你的,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季方知接過文件:“賠償我這邊不需要,給一份道歉,以及彆在網上亂捏造不實信息,我也不會再追究你的責任——”

“等等?”翻動文件的手定在原地,季方知反反複複看了幾遍協議上的內容確定不是自己看錯後,控製不住的火氣從心頭竄起,‘啪’地一下把文件拍在玄關櫃上:“你什麼意思?”

“解釋一下什麼是我的失控行為對你的心理、精神都造成了巨大傷害?”

“什麼是要求和你建立一年的情侶關係,否則將把照片,以及事情經曆發布在網上?”

“是你造成的這件事,我沒追究你的責任,你現在反過來威脅我?”

一句一句裹挾著巨大的怒火砸在餘生身上。

餘生平靜地看著季方知:“你說的那件事情我不記得了,我隻知道我是受害者,是你侵犯了我。”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要求你公開,也不會私自在網上發布任何與你我關係有關的內容,你的生活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隻是多了個名義上的女朋友而已。”

“你在說什麼?”季方知難以置信地看向餘生,像在質疑怎麼會有人把自己的過錯毫無根據的推到彆人身上,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擬出這麼無理的協議:“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我不會跟你簽這份協議的。”

“我們現在去警局,把這件事翻出來理清楚。”

餘生嘴角微微勾起:“季方知,你在開什麼玩笑?”

“這是兩年前,在M國發生的事,你有證據證明是我給你下的藥嗎?你現在飛去M國,當地警局理都不會理你。”

“可是我不一樣,我拍照片了。”

餘生打開手機相冊,點開一張圖片放大在季方知眼前——白色的被子將兩人的身體蓋得嚴嚴實實,餘生微笑著看著鏡頭,而他在一旁睡得極熟。

照片帶來的衝擊力難以想象,不太記得的細節仿佛隨著照片要隱隱複蘇,季方知彆過頭,怒極反笑:“這種照片你也真好意思存著。”

“刪了。”冷冰冰的語氣裹挾著巨大的危險,但餘生卻不以為然。

“這照片公布出來我無所謂。”餘生收回手機:“但是季方知,你最清楚這個照片一旦出現在網絡上,對你會造成什麼後果。”

“我隨便編一段故事,再配上這個證據,就足以讓你身敗名裂,前途儘毀。”平平淡淡的語調卻說著最傷害人的話:“儘管這件事你是受害者。”

“你是當我在娛樂圈白乾這麼多年嗎?”季方知冷笑一聲看向餘生:“你以為一張照片再加上胡言亂語,能起到什麼作用?”

“而且,你不覺得這張照片對你的影響也很大嗎?”

“你不擔心你的親人、朋友看到了會怎麼想你?”

餘生毫不在意地回答:“我無所謂的,我也知道你不會隨意編排我,你有道德感,但是我沒有。”

“要麼我把照片發出去,要麼你答應我的要求。”

“隻是一年而已。”餘生往前走了走,溫柔地將協議遞在季方知手邊:“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不然也不會跑回國來找你。”

虔誠的語調,繾綣的眼神,諷刺的直讓季方知想吐。

潦草的字跡極快地在A4紙上留下名字,多一秒,恥辱就更多一層。

“怪我當時心軟,給了你可乘之機。”季方知冰冷冷的眼神像要在餘生身上挖出幾個洞:“記住你說的話,隻是名義上的關係,任何實質性的東西都不會發生。”

“滾。”

看著季方知頭也不回的背影,餘生慢慢收緊兩份協議,轉身走入101,那個原本她應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