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那他們離開了，你怎麼不跟著走？”
“當然是我走不掉啊，而且你這不是送靈魂下地獄的嘛！”
進來就出不去的小孩鬼稍顯崩潰，但還算能穩得住，就比如他還能吐槽李白微。
雖然後半句可能聽起來有點歧義，但在座的兩個人，啊不，一人一鬼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行吧，走，我送你過去。”
“所以說你把入口擱哪了，我昨晚一晚上都沒找到。”
“額……如果我說我忘記開了，你能理解我嗎？畢竟我沒想到那麼快就有勇士上門。”
“不能，廢物大人。”
“唉，怎麼能這樣說我呢。”
“你應得的，彆廢話了，快開門送我去投胎。”
“好吧好吧，彆那麼急燥，你以後可有的是時間，就在你下段人生中。”
“囉嗦”
“嘖，小鬼”
李白微揉揉頭發，開啟了位於地下室的地獄入口，或者說是啟動了陣法的運轉。
乾瘦的小孩鬼看著漩渦，腳步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準備走進去，就在他抬腳要踏進去的那一刻，李白微突然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
小孩鬼狐疑地看著李白微。
李白微沒說話，隻是示意他伸出手。
小孩鬼盯著李白微，將信將疑伸出了自己的手。
李白微看著上麵縱橫交錯的陳年傷疤垂下眼簾。
“不夠，兩隻手都伸出來。”
再次開口，依然是那副懶洋洋的語調。
“你搞什麼鬼，我可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能給你的，除非你連我這窮鬼的靈魂都看得上。”
小孩鬼嘟嘟囔囔抱怨著，但還是伸出了另一隻放在一起。
李白微這才伸手放了幾樣東西在小孩鬼的手上。
是一把玻璃糖紙包裹的亮晶晶的水果糖，還有一罐熱乎乎的甜牛奶。
“地府特供，提供給酒吧第一位客人的贈品。”李白微將手插回兜裡，解釋道。
“不會有正經酒吧的客人是一個小孩，還是一個出身犯罪巷的窮鬼。”小孩鬼捧著東西抬頭看向李白微。
“我說有就有，誰讓你是我的第一個客人呢，第一個客人總要有些優待。”
李白微抱臂，嚴肅認真的向小孩鬼申明這是自己身為酒吧老板的正當權利。
“好吧，你是老板你說的算。”
小孩鬼想了想妥協了，他收下了那些看起來就甜滋滋的禮物，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我叫吉姆，很高興能在最後一天認識你，再見爛好人。”
小孩鬼轉過身去背對著李白微說完，就火急火燎地衝進了地獄的大門，留給了李白微一個酷酷的背影。
“嘖，我這也算爛好人嗎？”
哥譚啊……
李白微看著小孩鬼，不，是吉姆，消失在了門裡，嘴裡反複咀嚼著哥譚這個名字。
無形的微風在地下室內莫名卷起，輕柔地掃過李白微的下顎和脖子，很快又順著門縫溜了出去。
以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呢？他想到了蝙蝠俠，想到吉姆，想到了小巷裡呆傻卻警惕的三個亡靈。
李白微也不知道，他隻是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漁家小調走出了地下室。
是他曾經在渭水河畔聽過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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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微從吉姆身上找到了靈感，哥譚人畏懼卻又相信蝙蝠俠。
如果能想辦法借著蝙蝠俠的名頭在亡靈中宣傳一波，那他躺著工作不是夢。
還有這地獄大門得改進一下，不能光靠他帶路和開啟，所以說得試試看能不能搞個全自動的。
說乾就乾，李白微拿起電話就開始騷擾地府科研部的老同事老朋友們。
打了一圈電話，終於訂購到了他想要的改進陣盤。
得到同事很快就能送來的保證，得償所願的李白微愉悅投入到了自己的美食製作過程中。
但她可沒說是這種送法。
李白微驚奇地看著出現在他和蝙蝠俠中間的地獄三頭犬。
朋友，有點太硬核啊。
讀不懂氣氛、非常單純的地獄三頭犬無視了蝙蝠俠的凝視，走到李白微麵前蹲下，乖巧低頭，讓中間腦袋能將嘴裡叼著的包裹放在了他手裡，隨後還期待地看著李白微，尾巴微微搖晃，求誇獎的意味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看多了好像還是有點子可愛。
李白微打量著冒著硫磺味和時不時飄出地獄黑炎的三頭小狗。
什麼都沒有、就適應能力強的李白微，永遠擁有“事已至此的先擺爛吧”的從容。
頂著蝙蝠俠不讚同的目光，他輪流擼了一遍地獄三頭犬的三個腦袋，成功用高超的順毛手法征服了它，讓狗狗尾巴搖的飛起，揚起的塵土差點飛到蝙蝠俠臉上。
好半晌被征服的單純小狗才在李白微的誘哄下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頭回到了地獄。
“這很危險”
蝙蝠俠躲開了地獄三頭犬尾巴揚起的塵土，沉默著開口。
知道他指的是跟地獄有聯係，但缺乏主語誰都會覺得蝙蝠俠像是在說剛才求摸摸的粘人狗狗。
不過好像也有可能，習慣了蝙蝠俠惜字如金的性格，李白微已經養成了一些精確讀蝙的奇異能力。
雖然不是他想要的，但無疑，這種能力為他節省了不少功夫。
但這種能力有時候也可能造成了一些反效果，就比如他總覺得蝙蝠俠最近的話越來越精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李白微摸著下巴思考著。
“問題不大，它隻是來幫我同事送東西。”李白微擺擺手，熟練取了兩隻酒杯放在吧台上，自己則繞去吧台後麵準備展示一下自己新學的調酒，不一定好喝但絕對花哨。
那日救援結束後不久，李白微就收到了蝙蝠俠的謝禮，不過他沒收，隻是問蝙蝠俠能不能換一個。
對此持謹慎態度的蝙蝠俠沒有直接答應，而是讓他先說說看。
李白微提出的要求很簡單，隻是需要蝙蝠俠每天來酒吧轉一轉，說是為了借他招攬一些客人。
找康斯坦丁谘詢過認出李白微酒吧外麵那一圈是類似於麻瓜驅逐咒的魔法，蝙蝠俠對這個理由並不是很相信。
不過這不妨礙蝙蝠俠將李白微的酒吧納入了巡邏路線，因為他需要了解李白微這個初來乍的魔法側神秘人物的具體資料，順便進行監督，以防有人在哥譚搞出些亂子。
李白微對此不置可否，他對監視監控什麼的適應良好，畢竟種花可不缺這些玩意，種花家良好的治安可離不開這些。所以他對蝙蝠俠在他門外搗鼓那些小玩意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人能按時來就行。
托蝙蝠俠的福，他的酒吧逐漸打開了市場開始營業，雖然實際上好像比較陰間，顧客沒一個活人不說，最後還都被他送進了地獄。
挺不錯的。
偶爾他們也會聊上幾句，就比如，蝙蝠俠曾經詢問過酒吧的名字，因為他需要具體的稱呼來指代李白微的酒吧。
結果這個問題讓李白微腦子空白了一瞬，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用一種不太敢相信的語氣試探性地反問蝙蝠俠。
“額，我沒給酒吧起名字嗎？”
“NO”
蝙蝠俠回以態度肯定的回答。
“好吧好吧，我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讓我想想，蝙蝠酒吧怎麼樣？等等，不行，感覺不太好聽，那地獄呢？地獄酒吧，感覺恰如其分，不是哪個酒吧都能讓每個顧客下地獄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不錯，就他了，地獄酒吧，我酒吧的名字。”
感覺自己想到了一個好名字，李白微快樂地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並且還主動跟蝙蝠俠碰杯，也不管蝙蝠俠是否從未動過那杯酒，開心的一飲而儘。
極具自娛自樂的精神。
但蝙蝠俠並不開心。
李白微否掉了蝙蝠酒吧這個名字就已經讓他的嘴角下降了一個像素點，更彆提是後麵的內容，更讓蝙蝠俠無法接受，他皺著眉頭開口。
“重複一遍你剛才說的。”
“什麼？地獄酒吧？”
李白微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疑惑的說道。
這成功讓蝙蝠俠的嘴角再次下降的趨勢。
“李”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蝙蝠俠微眯眼睛以一種警告的口吻提醒他，讓他趕緊說重點。
也不知道他那個麵具怎麼看出表情的。
這讓李白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勉強才壓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仔細想想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問題，省得你之後一有機會就想探究”李白微手指摩梭著玻璃杯上的紋路，思考著應該怎麼說。
“重新介紹一下，李白微，地府判官，地獄駐哥譚分部總負責人，哥譚的靈魂引渡者，地獄的守門人，酒吧老板，你也可以叫我boss。”
李白微假裝正經地理了理自己衣服，還沒忍住玩了個梗，不過沒人聽懂，這讓人覺得微微有點遺憾。
這麼多頭銜，即使是蝙蝠俠都愣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很快抓到了重點。
“地府，地獄，引渡靈魂。”
“bingo”李白微沒忍住打了個響指，“恭喜你get到了重點。
“簡單來說就是，我身為陰曹地府的判官參加了與你們地獄的交換學習活動，來哥譚擔任靈魂引渡人，順便渡個假，時限是一百年。”
李白微短短幾句話裡透露出的海量信息讓蝙蝠俠陷入了沉思。
李白微坐在吧台椅上端著酒杯隨意搖晃著，餘光瞅見了一旁蝙蝠俠皺眉思考的樣子，也不去管他都想了些什麼，隻是抿了口酒。
“地獄並不可靠”
這是蝙蝠俠詢問康斯坦丁時，康斯坦丁對他的告誡。
“但我們地府也不是吃素的，相信我，地府的鐵血威嚴從來都是建立在惡鬼的哀嚎之上，對於背信者我們有自己的交流方式。”
李白微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戳著杯子裡浮起的冰球，說到最後，蜜糖一樣的琥珀色眼睛劃過一絲銳利的精光，不過很快轉瞬即逝。
突然他又一副想起來什麼的表情，從桌子上支楞起來，側身看向蝙蝠俠，饒有興趣的挑眉問他。
“對了，你知道我脖子上的是什麼嘛？”
難道不是某種朋克紋身？
知道自己判斷可能出現了一些問題，蝙蝠俠選擇靜等某人按耐不住自己揭秘。
“這時候你應該配合我。”李白微用一種不讚同的眼神看著蝙蝠俠。
“是什麼？”
蝙蝠俠啟用了布魯西寶貝的情商，成功讓話題繼續了下去。
李白微也不挑剔，有人接茬就行。
“這是哥譚的認可 。”
他單手摩挲著那道黑色荊棘烙印，“也是‘哥譚’的注視”。
“哥譚”的注視........
“哥譚是活的？”蝙蝠俠皺眉。
“不完全是。”
“噓”李白微將手指放在嘴唇中間，示意蝙蝠俠噤聲，“這你得自己去判斷，你的那位朋友沒有告訴你不是什麼都能訴諸於口的嗎？”
李白微一副神神秘秘不願再多說的樣子，其實就是他懶得解釋了，讓蝙蝠俠自己琢磨去吧，反正又不會把哥譚炸了。
注意到蝙蝠俠對於他脖子表現出的探尋目光，李白微乾脆喝掉了剩餘的琥珀色酒液，將酒杯放下，融化了一半的冰球滴溜溜的在裡麵打轉，同時發出碰撞杯壁的清脆響聲。
蝙蝠俠的目光下意識向響起的聲音轉移過去。
“想摸摸嗎？”
“？”
“我是說你想摸摸看烙印嗎？”知道自己說的話可能產生了一些歧義，李白微趕緊補充道。
李白微看出了蝙蝠俠沉靜外表下的好奇與探究欲，他一點也不意外，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總歸要有點好奇心才對。
他踩在地上的右腳微微用力，吧台椅就在李白微的操控下往蝙蝠俠那邊靠近了些。
他隨意扒開自己的衣領將烙印完整的露出來，俯身又湊近了些。
“試試看，也許你可以感受到一些東西。”李白微真誠地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