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將美工刀抵在左手腕時，iPad正循環播放著#顧氏資本收購溫瀾珠寶#的財經新聞。父親助理發來的加密郵件裡，並購協議第七條用加粗字體標注著：「乙方繼承人需與甲方指定人員締結兩年期婚姻關係」。

落地窗外陸家嘴的霓虹刺進虹膜，她在設計稿上重重劃下一道裂痕。尚未完成的鳶尾花胸針設計圖被攔腰截斷，藍寶石花瓣在電子筆下碎成冰晶。

"溫小姐的待客之道真特彆。"

帶笑男聲從玄關傳來刹那，溫念反手將美工刀甩向聲源。刀片擦著阿瑪尼高定西裝釘入紅木櫃門，顧承舟食指勾著車鑰匙晃了晃，克羅心銀鏈在腕間發出冷響。

他踩過滿地設計稿的姿態像獵豹巡視領地，定製皮鞋碾住一張飄落的硫酸紙："用梵克雅寶胸針當凶器？看來溫老沒告訴你..."骨節分明的手指突然扣住她下巴，"我付了三倍溢價，買的就是你這隻會撓人的爪子。"

溫念聞到血腥味。方才刀鋒擦過時，這人竟故意用指節迎了上來。新鮮血珠順著她下顎線滾落，在雪紡襯衫領口洇出紅梅。

"顧總的手該買保險。"她舔掉唇角的血，"畢竟要靠它簽賣身契。"

智能手表在此時震動，溫念瞥見鎖屏跳出的醫療APP提醒——母親忌日當天的生理期預警。顧承舟突然傾身撐住旋轉椅扶手，鼻尖幾乎蹭到她耳後過敏泛紅的皮膚："溫設計師的體檢報告顯示，排卵期明明是下周。"

血液瞬間衝上太陽穴，溫念抄起數位筆紮向他喉結。男人擒住她手腕的力道恰到好處，既不會留下淤青又能卸掉反抗，溫熱的呼吸噴在顫抖的眼睫上："現在我們可以談談契約了？"

全息投影在兩人之間展開電子協議，條款末尾的生物識彆簽名區泛著幽藍冷光。溫念盯著「婚姻存續期間不得與第三方發生情感關係」那行字，突然笑出聲："顧總要找同妻是不是找錯人了？"

"我要的是能畫出這種設計稿的腦子。"顧承舟指尖劃過她鎖骨，在某個隱秘位置停頓，"以及這道六歲時留下的燒傷疤痕。"

溫念渾身血液凝固。母親將她推出火場時的灼痛穿越十八年時空，在舊傷處炸開幻肢痛。智能手環發出心率過速警報，顧承舟的拇指按在她突突跳動的頸動脈："明天十點民政局，記得穿能遮住腳踝的裙子。"

"憑什麼？"她嘶聲問。

男人從西服內袋抽出深藍絲絨盒，Tiffany的六爪鑲鑽戒指出現在眼前："因為你設計的鳶尾花係列，用的是我母親生前最愛的矢車菊藍寶石。"

暴雨突然傾盆而下，外灘的LED巨幕正播放顧氏資本最新並購案。溫念看著協議裡「每周三次共同出席社交場合」的條款，終於看清他領帶夾上刻著的拉丁文——Sub rosa（秘密之下）。

智能門鎖閉合的刹那，顧承舟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你該謝謝這場暴雨，溫小姐。"他撫過仍在震顫的美工刀，"畢竟金絲雀的籠子，總要有些風雨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