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撒爾來到人界後,魔王陛下的每一天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慌張和混亂中度過的。
而那天意外的妓-院之行,更是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說,都是令魔尷尬崩潰且慌不擇路的一天。
就是因為太過尷尬,隻要稍微嘗試著回憶其中的某些畫麵,阿瑞斯都忍不住想要蜷縮尾巴,所以很久之後他其實已經不太能記得那一天的更多細節了,即便魔王擁有整個魔族最好的記憶力。
後麵想來想去,最深的印象居然是那天晚上,被伴侶牽著走在回家的路上時,恰巧看到的屬於夕陽的最後一抹橘色。
在那染紅了半邊天的橘色中,塞西金色的長發垂落下來,幾縷發絲輕輕柔柔地掃到了魔王的側臉,帶來一些細細軟軟的觸感。
阿瑞斯微微仰著頸脖,趁著伴侶專注地給自己扣扣子時,裝作嚴肅地囑咐他:“塞西以後不可以再隨便去這種奇怪的地方了。”
魔王陛下先發製人,不給他無辜可憐的人類伴侶辯解和指責自己的機會,貴氣的紫色眸子看似傲嬌,實際上心虛地晃個不停。
“抓壞學生什麼的,讓其他人做就可以了。”聰明的阿瑞斯還學會了給自己打個圓場,找個補,小聲說道:“實在不行就找撒爾幫忙,反正他非要在那裡工作。”
阿瑞斯咳嗽一聲,挺直腰板,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理直氣壯:“嗯,就像撒爾邀請我去他的工作地點幫忙修理壞掉的燈泡一樣。”
愚蠢的撒爾隻會撒了謊就跑,最後還得需要無辜堅強的魔王來善後。
亞德西莫並沒有說出什麼“但事實上,你並不會修理燈泡,寶貝”這種掃興的話,而是順著他的話往下接,語氣溫柔又帶著笑意:“哇,我們小寶石好厲害,不愧是諾曼堡最漂亮最厲害的畫師。”
阿瑞斯一邊為自己又成功在伴侶麵前糊弄了過去而鬆口氣,一邊又因為他的誇獎而微微臉紅。
魔王陛下不經意地揚起了一點唇角,麵上還是平靜穩重的樣子,但眼中卻盛滿了細碎的雀躍:“那當然。”
天邊的橘色快要消失的時候,回家的路馬上就走到了儘頭。
腰間曖昧地爬上了一隻修長的手臂,門打開的瞬間,伴侶故意放輕的聲音貼著耳根響起:“那麼親愛的阿瑞斯畫師,我能有幸和你一起度過這個美麗的夜晚嗎?”
每一名生物都有專屬於自己的味道,而塞西身上的味道很獨特,是一種溫暖又令人心安的氣息,仿佛是秋日裡的落日餘暉,即便是更習慣於呆在陰暗角落裡的魔族,接觸到他時,也會有種莫名的舒適愜意感。
魔王喜歡這種味道。
也坦然地因為它和它的主人而感到歡喜。
所以當大門關上,連燈都還沒有打開,伴侶就嘗試著伸出手探向自己的衣擺下方時,阿瑞斯並沒有阻止他,甚至還隱隱地有幾分興奮。
或許也是因為許久沒有過完全深入交流過,在天使長努力地撫弄下,就連細細長長的尾巴都興奮地小幅度地搖晃起來……
等等。
嘭!
天使長刻意勾引的手被人猛地抓住,反過來扣到了身後,眼睛也被迅速捂住,甚至被強迫著背過身,連著胸口一起按壓到了牆壁上。
一片黑暗中,各種粗重的喘息和衣物磨蹭的聲音就分外明顯。
亞德西莫的藍色眸子在夜色中因為興奮而微微發著亮,他意外地挑起眉,卻完全沒有要反抗的意思,反而是縱容地輕笑一聲:“親愛的,你今天喜歡這種風格啊。”
作為強大的天使,亞德西莫當然能夠在黑暗中視物,但畢竟是被翻過身按到了牆上,連眼睛也被捂住,天使長怎麼也不可能擁有透視的能力。
這種未知和不安全感並沒有那麼讓人舒適,但不知道為什麼,金發天使的喘息聲卻更重了,睫毛晃動個不停,連聲音都染上了急切和難耐。
“阿瑞斯,甜心,寶貝,親愛的,我想要看著你。”
魔王陛下還什麼都沒有做,麵前的“人類”伴侶就已經大方熱情地開始搖晃著腰求-歡。
實在是令魔苦惱。
阿瑞斯的耳朵紅了半截,剩下的半截紅在被壓在上衣下麵悶了大半天的可憐尾巴尖上。
可惡,忘記尾巴還沒有收回去了。
撒爾的領域還是不能正常使用,後麵又發生了一係列兵荒馬亂的意外,而尾巴今天一直都乖乖地掛在腰上,讓魔王一時就忽略了它的存在。
剛剛受到刺激後,尾巴激動地擺了擺,差點打到伴侶衣物裡探的手背時,阿瑞斯才猛地想起來它。
差一點點就被發現了。
年輕的魔王心臟砰砰砰地跳,臉蛋也紅通通的,怎麼看都是一副純情的幼崽魔的樣子。
但將天使長大人的手腕捆起來的動作卻已經很熟練了。
塞西為了這個夜晚,把撒爾這種難纏的老家夥都打包丟給巴奈醫生了,那名據說是犯了大錯的學生也推脫給了其他同事處理,還特意去洛安娜小姐那裡買了足夠多的計生用品。
不管是作為強大的魔王,還是作為負責任的伴侶而言,阿瑞斯都不應該拒絕他可憐又熱情的愛人。
但是這裡沒有能夠用來隱藏的洗澡水和白泡泡,隻要塞西打開燈睜開眼,就能清楚發現魔王晃來晃去的細長尾巴。
這樣的話就完蛋了。
聰明的魔王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亞德西莫等了好半天,他年輕可愛的人類伴侶,也仍然沒有要進一步深入觸碰自己的想法。
但手腕又被束縛住了,天使長連向後伸手拉扯都做不到,隻能用腰臀部示好又催促似的磨蹭著身後的漂亮青年。
“不用擔心寶貝,今天晚上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亞德西莫的臉頰也發著燙,淺色唇瓣微微張開著,他的聲音依舊是帶笑的,仔細聽上去卻也能發現其中的生澀和羞恥:“……你稍微動一動吧甜心。”
在這種事情上,天使長自覺要比他的小伴侶成熟許多,往常一直都是作為引導和更主動的一方,但今晚這個姿勢實在是太過新奇,完全地剝奪了他“掌控”的權利,讓他不得不將每一個步驟的觸碰都寄托在伴侶的身上。
換句話說,如果阿瑞斯一直沒有動作的話,可憐的天使長隻能一直維持著這個令人羞惱的動作,而得不到任何期待的安撫。
相較於年輕的美麗畫師,從神池中誕生到現在已經快一千歲的天使長大人簡直“老”得不像話,想到巴奈之前說的那個“七年之癢”。亞德西莫抿住唇,忍住這種生理上的戰栗羞恥感,更加坦率地磨蹭著伴侶,試圖讓自己不會在年輕人麵前露怯。
“親愛的,我想要你的唔……”但話還沒有說完,就又被捂住了嘴巴。
阿瑞斯的臉頰也是熱乎乎的,貼在頸脖之上的時候,像是柔軟滾燙的烤棉花糖,就算眼睛看不見,也能讓天使長想象到那張添上了紅暈的臉蛋有多讓人心動。
但說出的話,卻是無情的。
“但是塞西今天去了不好的地方,”魔王陛下一本正經地倒打一耙,但明明似乎是在斥責,但臉貼上去輕蹭的時候,又像是羞惱的撒嬌:“要有懲罰。”
天使長勉強從青年的指縫裡麵往外看,隻能看到白淨的牆壁:“我不是……”
聰明的魔王當然不會給他辯解的機會,慌慌張張地將伴侶的嘴巴重新捂住,凶巴巴地下個不公平的結論:“所以要懲罰塞西今晚自己動,也不許看我。”
家裡功能奇怪的各種顏色的布條越來越多了,阿瑞斯隻要隨便拿上一條,就能輕鬆地遮住那雙蔚藍色的溫柔眸子。
深紫色的係帶在金發後垂下來,慢慢地被一條細細長長的黑色尾巴纏繞上去,像是找到了什麼喜歡的玩具一樣,圍著那根係帶和幾縷金發小心地顫動著尾巴尖尖。
魔王陛下在大放厥詞裝凶狠的時候,不聽話的尾巴卻偷偷摸摸地投了敵,嚇得阿瑞斯一抖,差點一尾巴抽到了天使長的屁股上。
亞德西莫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能夠精確地捕捉到伴侶的每一次走神和情緒波動,趁著阿瑞斯慌亂地去掌控尾巴時,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心。
濕潤的觸感讓魔王又是一抖,下意識地就鬆了手。
終於擺脫一點桎梏的天使長一邊繼續努力地俯首去追逐舔-舐那幾根修長白皙的手指,一邊故作委屈地說:“阿瑞斯好狠心。”
但下一刻又話鋒一轉:“但是我很願意接受你的懲罰,寶貝。”
——
第二天阿瑞斯是被客廳裡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給吵醒的,睜開眼的時候,就正好看到先幾秒醒來的伴侶坐在床頭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四目相對之間,還沒有穿上衣服的天使長,大大方方地露出布滿了青紫痕跡的胸口,低頭蹭了蹭漂亮畫師的鼻尖。
“自己動?”在情-欲中清醒後的亞德西莫想到昨晚的情況,忍不住笑出聲:“撒爾昨天帶著你喝了假酒嗎寶貝。”
魔王剛剛睡醒,眼底還帶著迷蒙,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調笑了,臉一下子紅起來,慌亂地掀開被子推開前方站著的伴侶,故作正經地仰著下巴:“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阿瑞斯下床時差點被垂到地板上,沾著曖昧痕跡的布條絆倒,被伴侶扶住後,在那雙戲謔的藍色眸子的注視下,又羞又惱地快步逃走:“我要去接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