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胥女君起身走到門口,門緩緩的打開,外麵的風雪撲到了她的臉上,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裴瑜擋在她的麵前,高大修長的身影將她籠罩,那個身影對她躬身:“不需要女君做什麼。給裴某一個月的時間,裴某給女君一個答複。”他心中早已有了決定。
武胥女君的繡鞋已然踏入風雪:“好,但是不要讓本君等待太久。”
武胥女君背對著裴瑜,臉上露出了笑容。
武胥女君命令葉儒停了大雪,葉儒陪著她站在城樓上,看著裴瑜的身影離去,問:“你倒是不怕他一去不返?”
“當然有此擔心。”武胥女君緩緩說道,她眉目輕挑,容顏絕世,“葉儒,我需要你再給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我的黑巫們做出一個長生不老的藥物,你入羌國的皇帝夢境,讓他來找我討要。”武胥女君說。
“這世上沒有長生不老藥物。”葉儒嘲諷,作為天神,他知曉一切,“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武胥女君輕哼一聲,麵容上的花鈿愈加的豔麗,她寬大的衣袍隨著大風的吹動獵獵作響: “我要讓那個皇帝吃著我的藥物,維係生命的長久。如此若是裴瑜不回來,亦或者他不肯答應裴瑜的要求,更甚者是裴瑜若是哪日裡背叛我,我便可以拿這個威脅他。總之,百利而無一害。”黑心黑肺的女人想事情長遠,也夠狠毒。葉儒心想。
“若是他對你的藥物不感興趣呢?”
“葉儒,你不懂帝王。”武胥女君抬起了頭顱,看向被大雪覆蓋的萬裡江山,這裡麵既有山河湖泊,也有豐富的物資和萬千百姓,“沒有帝王不想以一己之身,千秋萬代。”
葉儒不可置否,武胥賞景的瞬間便消失了。兩個高傲又冷心的人沒有一個人會考慮這般的威脅傷及最深的便是彼此的真心。
等到葉儒再次回來給武胥帶來一個好消息,裴瑜很快會要回來了。當然,他為了得到寶物緩解眼疾,也把關於裴瑜在羌國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武胥女君。
裴瑜求見了霍漪說出了退婚的事情。那霍漪倒是一名通達的女子,確認了他心有所屬,自己便也不再它想,兩人便一同見了天子退了婚。隻是那霍漪借著玩笑說:“ 若是裴大人哪日裡又變成了獨身一人,可是要先考慮我這個師妹了。”
裴瑜當時說:“謝霍姑娘垂愛,我心中從來隻有一人,想來那人對我也是如此。成全之恩,裴瑜當改日報答。”
那霍漪上了頂小轎,轎簾放下來的時候說:“師兄,我真是想嫁給你,但你的無趣是真有趣。”
武胥女君輕笑,轉而問皇帝那邊關於長生不老藥物的事情。葉儒說早已入夢,皇帝怕是也要來了。之後又問:“你該給我那個治療我眼睛的寶物了,我的眼睛快瞎了,法力也快沒了。”
武胥女君耍了個無賴:“等我和裴瑜的事情了了,自然會給你。再著急,便毀了那個寶物。”
葉儒氣憤不已,眼裡翻騰起了黑霧,他的眼睛更疼了。這次是被氣的。他毫不客氣地扼住了對方的脖頸,把她摁在城樓的柱子上,任由一旁的侍女對自己拍打,他冷冷地說:“ 耍我,你應該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
“一起死的代價。”武胥女君挑釁,“問題是,不過就是等待幾日,你舍得功虧一簣?”
“你真是會把弄人心的無恥之徒。”葉儒緩緩的鬆開了武胥女君。
“這算是教你一件事,不要輕易相信女人,尤其是有權有勢還有幾分姿色的女人。”說完,葉儒白眼翻出了天際,武胥女君摸了摸脖子上的淤青輕笑繼續說,“葉儒,幫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怎知我不會等到事情結束,把寶物直接送給你呢?”
聽到這話,葉儒竟是有些心動,存有了一絲僥幸。他再次伏小做低,垂下了雙眸。
武胥女君日日在城樓上等待著裴瑜,侍女說,從未見女君有如此的表情。武胥問什麼表情。侍女說是想要摘取天上星星的表情。
武胥女君笑著看向天空的星星:“星星怎麼可能摘的到呢?”有些話說出來,便是一語成讖了,但那是很久之後的事情。
武胥看到了裴瑜策馬而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頂小轎,小轎後麵跟著三五男子,那是羌國天子的守衛,他見過。
武胥下了城樓迎接,看著裴瑜下馬,她本來想高冷地問,不知裴大人給的是何種答複?但裴瑜朝著飛奔而來,將她抱入懷中。武胥女君的側臉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跳得飛快的心臟,仰頭對上他的光波流轉的雙眸。那一心的高傲化作了春風。
“裴公子,如此不是冒犯嗎?”武胥打趣。
裴瑜鬆開武胥,往後退了一步,對著武胥深深的躬身,半天,他緊張的說:“胥娘,冒犯了。”
他不想叫她女君,也從未有人叫過她胥娘,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民間百姓之間獨有的稱呼。這個稱呼讓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了幾分的曖昧。
武胥輕笑:“裴公子緊張什麼,我不過是說一句而已,你怎知我不是喜歡被公子冒犯。”這話裡帶著幾分的輕挑,裴瑜的心跳更快了,他的臉上浮上了一抹少年人獨有的羞澀。
武胥看向他身後的轎子,故作不知地問:“你帶了朋友來?”
裴瑜搖搖頭,神色正了正:“是吾國天子。”裴瑜側身弓腰,轎簾被緩緩的打開,露出天子的麵容。武胥女君雙膝跪地,伏地:“樓月城主武胥見天子。”
天子親自到樓月城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葉儒從高處看著他們,悄悄地隱匿了起來。他尚且不知,武胥是否有讓他與天子相見的計劃。
天子來此,屏退了所有人,包括裴瑜。
“你想要的人的人婚約,我解了。我想要的長生不老藥,你是不是也要給我了。”天子聲音蒼老但心思始終不為外人及。
武胥故作詫異:“這是何出此言?”
“我雖然老了,卻還是不傻。”天子哼笑,“裴瑜每年都要來此找你,之後我夢到了那位天神讓我來找你討藥,再之後裴瑜退婚。三者聯係起來,不是你搞的鬼,是誰搞的鬼。明人就彆說暗話了。”
“天子難為武胥了。”武胥笑著故作糾結最後說道,“藥物是有,但效果不知如何。”
天子笑:“那容易,孤找人試藥。”
武胥見狀說道:“大王,武胥既是奉上了神藥,下國想請陛下給與我一個恩典。”
“藥成不成還不知道,還要恩典。說說什麼恩典?”
“賜婚。”她和裴瑜。
天子看著她忽而笑了:“孤自然是應允。隻是裴瑜一心想做官,若是跟你結了婚姻,孤的朝堂便沒有他的位置了。”
武胥緩緩說道:“大王想要一統西域,裴瑜是最好的刀。樓月城之西域十三國的商貿之地,裴瑜成了樓月城的君夫,便可以利用這個身份教化西域十三國的商人。商人們把西域一統,人間太平的想法傳遞回自己的國家,豈不是更容易貫徹大王的主張?國家的君主會改變,但國家的百姓和百姓的文化卻會永恒流傳。”
“裴瑜有什麼好,”天子凝視武胥,目光有些不一樣了,他欣賞美麗又聰明的女人,“孤的後宮缺少尚缺少一位美人,武胥可有想法?”
武胥跪地:“小女隻想要裴瑜。”
天子大笑:“好,便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