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水怎麼一股餿味？”葉儒蹙眉。“你沒有嘗出來？”

“從城隍老爺那裡拿的銀花的差不多了，先將就著。”萬懷掂了掂錢袋子，裡麵沒動靜了。

葉儒點頭。葉儒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自從跟萬懷結伴，他擁有了一些像人的屬性，比如饑餓。他看向彆人桌麵上的精致點心，肚子又叫了幾聲，可是他想到兩人身上的錢財所剩無幾了。葉儒又喝了一口茶水墊了墊，不想越喝越餓。

一向儒雅的葉儒竟然咽了咽口水。

萬懷看到葉儒的目光在彆人桌麵上的點心上流連：“ 想吃嗎？”

葉儒竟是不知如何回答這個話。自己怎麼說都是一個惡神，萬懷對自己卻從沒有敬畏。若是旁人，他們看到自己的一個眼神，就要把美食送到自己的嘴裡。可萬懷竟是問“想吃嗎”。想吃不想吃還不明顯？他悠悠一歎息。

萬懷這會兒是徹底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摸了摸腰間的玉帶想了想說：“等我下。”

萬懷起身離開，葉儒看著萬懷裡開的身影，露出困惑神色。

萬懷“咚咚咚”的下樓，跟店小二問了兩句話，隨後飛快地跑出了茶樓拐到了另一條街上，店小二說街頭有一家當鋪。萬懷進到了裡麵，沒一會兒就走了出來。腰間的錢袋子裡鼓鼓的。

回到茶樓的座位上，萬懷笑著晃晃錢袋子：“我們有錢了。”隨後他給葉儒點了點心。等待點心的時候，葉儒問：“哪裡來的錢？”

萬懷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腰間，他的腰間用一根粗繩子綁著：“我把大帶當了。大司命給我的那個大帶上價格不菲，當了不少錢呢！”

“你不是很喜歡它？”葉儒眉目動了一下。

“是很喜歡啊，但我不能讓你餓肚子。”萬懷說到這裡有些惋惜，“之後還是要見到大司命的，希望他能看在我幫過他的份上再送我一個。他們家的大帶可漂亮了。”

葉儒說：“好，讓他再送你一個。”不知怎的，他有些舍不得萬懷典當自己喜歡的東西。

點心到了。粗獷的過度有著最典致的點心，上麵點綴的花朵上帶著露水，那露水實際上是雕刻出來的立體圖案。

萬懷誇讚了點心一番，留住小二，開始打探：“小兄弟，咱們這裡可是有什麼可逛的地方？”

小二帶笑：“兩位是外鄉人啊！我們這裡最為值得可逛的可是我們南夏的夜市了。一到夜裡，熱鬨非凡，讓人流連忘返。”

“這麼厲害！”萬懷驚訝萬分。

“自然！百年前，羌國的那位裴姓的使節還給我們的南夏的夜市題過字呢！”

聽到裴姓二字，葉儒的目光動了動，點心吃得都慢了。萬懷順勢問：“裴姓使節，可是叫做裴瑜？”

“自然是他！”小二看對方知曉頗多，也來了興致，“那裴姓使節正是因為看了我們南夏的夜市才遇到了我們南夏國的長公主。兩人可是成就了一段佳話呢！若是有空，便去看看，想必你們也會流連忘返。”

“哇！是要去看。不過話說回來，那位公主和使節之後必然是琴瑟和鳴，姻緣和諧了。”萬懷故作隨意地說著。

小二左右看看低聲：“後麵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好事了。客官彆打問，這是我們南夏不能說的事情。”

說完小二忙著招呼彆的客人去了。

桌子上隻剩下最後一塊點心了。葉儒看著那塊點心，把它推到了萬懷的麵前：“吃了它。”

葉儒第一次勸人吃東西，說出的話像是打對方一巴掌。萬懷早已習慣了，他笑著說：“我不太喜歡吃這種噎死人的東西，我包起來，一會兒餓了再說。”萬懷拿出手絹把點心包起來，偷偷了咽了幾下口水。葉儒難得喜歡一樣東西，他想還是給葉儒留著。至於自己，依然是等到有錢了，買一大堆天天的吃。想想就有些開心了。

葉儒上了馬車，萬懷說：“我們去南夏國長公主的府邸看看。”

葉儒頷首。

南夏那位長公主的住處頗有名氣，萬懷隨口一問便找到了長公主府的府邸。隻是被問的那人有些好奇：“你們找那個府邸作甚？”

“找人。”萬懷和氣地說。

“那兒啊，早就被燒了將近百年了。”被問路的人說，“人不見得有，鬼怪或許有的是呢！”

萬懷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是找妖魔鬼怪呢。”

指路的人笑了笑：“不像，你們和那些抓鬼的不太像。你們像是參加考試的書生。”

指路的人轉身而去，萬懷看向葉儒，頗為愉快：“跟你久了，都有書生氣兒了。老天爺對我很不錯，比那邊那個老天爺對我好。”

“你若是再慘一些，這邊的老天爺若是看到會對你更好一些。”葉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萬懷想到葉儒對這邊的老天爺沒有什麼好印象，便沒有接話。

“這樣咱們就不著急了，慢悠悠地走，最好是能晚上到。”萬懷繼續說，“晚上的時候，看到的東西能多一些。”荒蕪太久的宅院，經過烈火焚燒的宅院，有人類葬身火海的宅院，是魂靈鬼怪天然的家園。到了夜裡，熱鬨得很，想要捕捉到想要的消息也方便一些。

萬懷和葉儒坐著馬車，馬兒慢悠悠地朝著長公主府邸的位置而去。路上萬懷看到一個賣糖葫蘆的攤子。他買了兩串糖葫蘆，給了葉儒一個，自己吃著一個，兩個人慢悠悠地繼續趕著車。葉儒咬了糖葫蘆一口咀嚼了起來，一種帶有人間煙火的氣息在唇齒間彌漫。

“甜嗎？”

“甜。”葉儒回答，他不知道什麼是甜，可能那種人間煙火氣息就是甜的味道。

萬懷嘖了嘴巴一下，認真地點點頭：“種類還是少了一些，我們那個世界除了這種山楂糖葫蘆，還有橘子糖葫蘆，還有哈密瓜糖葫蘆。要是有機會帶你嘗嘗。”

葉儒看這萬懷的背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