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這邊,陸鬆年同趙姝正在濃情蜜意,說著夫妻之間的情話。

那邊溫如玉的院子裡已經傳出了陸柏年的慘叫。

“昨夜原是要回家的,隻因下雪,林兄留了我一夜,才在外頭過了一夜的!”

“啊!”

“母親彆打了!”

“啊!”

溫如玉聽著陸柏年在那裡慘叫,那心腸邦邦硬,拿著笤帚抽人,一點兒不含糊的。

這兩日裡待在床上閒得慌,正好起來運動運動。

“還扯謊!”

溫如玉站在屋內,家裡兩個婆子按著陸柏年,將他按在長凳上不得動彈,溫如玉隻要不說放,必不可能給陸柏年鬆綁的。

她手裡拿著個笤帚,一下一下狠狠抽在陸柏年身上,到目前已經抽了十來鞭子了。

起先陸柏年還以為她是打著玩兒的,直到兩笤帚下去,才是真的知道疼了,開始求饒起來。

見求饒不管用,現在已經開始認罪了。

溫如玉卻不吃他的借口,連著又抽了兩下,抽得陸柏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哎喲!娘啊!彆打啦!”

一個過了年眼見就要十九歲的小後生,愣是被溫如玉打得哭爹喊娘,涕泗橫流。

“你長嘴是做什麼的?動動嘴皮子吩咐一聲的事兒,你就啞巴了說不出來了?跟著你的小廝也是吃乾飯的?你晚上不回來用飯,不回來睡覺,就不能叫人來傳個話?這到腳跟的積雪,彆說讓人騎馬回來一趟,就是走路也能走回來,爬也爬不死你的!”

說著,又是一笤帚抽在了陸柏年的屁股上。

“啊!哼哼哼哼!”陸柏年被打得一個激靈。

溫如玉的狠心模樣,叫按著陸柏年的兩位婆子麵麵相覷。

真要打壞了,老太太到時候不會怪她們不勸一勸吧?

可是瞧著溫如玉的這一狠勁兒,她們也是真有些怕勸的時候這笤帚抽在自己身上啊!

二爺被打了老太太心疼,她們要是被打了,誰心疼她們去?不過白挨一頓打罷了。

溫如玉也不是真的有多生氣,她沒有原主那種恨鐵不成鋼,又心疼孩子的想法。

陸柏年已經十八歲了,放到現代,比他小些的未成年作惡都早早會殺人了。

要是如今還不管教,他自己去死是小,為禍人間,害得家族丟麵兒是大。

老大將來是要做官的,有這種兄弟隻會是拖累。即便是分家了,難道兄弟就不是兄弟了麼?

溫如玉作為家長,這時候就該出來管一管。

正巧她剛穿越過來,心裡的氣兒還沒消。找個不孝子打一打也是好的。

嚴嬤嬤在一旁看著,見溫如玉打了幾下還不停,就走到屋外頭去,找了小丫頭芬兒過來,說道:“你去大爺院兒裡一趟,告訴大爺,老太太發狠了在打二爺呢,叫他過來勸勸。”

芬兒應了一聲,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朝大房那頭跑去了。

這邊陸鬆年跟妻子正甜甜蜜蜜互訴衷腸,就聽屋外頭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著什麼。

趙姝鬆開了環著丈夫腰的手,整理整理衣裳,到立起的屏風邊問道:“石榴,誰在外頭?”

丫鬟石榴正在同芬兒說話,聽到屋裡動靜,便回道:“是老太太那邊的芬兒過來了。”

“哦,有什麼事兒嗎?”

芬兒在外頭說道:“老太太發狠打二爺呢,嚴嬤嬤叫我來告訴,大爺、太太快去瞧瞧吧。”

趙姝一聽這個,朝站在屋裡的陸鬆年看去。

二人眼裡俱在對方眼裡見到了稀奇。

本以為老太太罵兩句,扣老二些月錢,然後關兩天禁閉也就罷了。

沒想到一向寵愛二兒子的老太太居然還會動手打人?

在陸鬆年的印象中,老太太很少打人。他隻有在小時候見過老太太罰家裡手腳不乾淨的下人,那會兒倒是打過人。

直到如今,也才是第二次聽說老太太打人。

何況還是家裡的老二。能不稀奇麼?

陸鬆年雖恨弟弟不爭氣,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的不著家。但到底是一個娘胎裡爬出來的兄弟,不能眼見著他被打而不去勸一勸。

聽了這話,自然也顧不得跟妻子敘契闊了。忙披了一件出風的大氅,急匆匆出了屋子,往母親院子去了。

院子裡,溫如玉將人打得屁股都滲出了血,心裡這才略痛快些。

看著陸柏年涕泗橫流的模樣,想著再打下去也不好,受些皮肉之苦也便罷了,真把人打壞了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正要停手,就見陸鬆年忙忙地跑進了屋裡來。

“母親!?”

陸鬆年起先還以為溫如玉也就做做樣子打幾下,畢竟親兒子又不是偷竊的下人。怎麼可能說下狠手就下狠手呢?

結果一進屋,就發現屁股上鮮血已經滲出衣裳的弟弟趴在凳上,哭叫得嗓子都啞了。

陸柏年平時沒怎麼運動,打小就喜歡出去混玩,弄得身子很虛。兩個粗使婆子平時乾慣了體力活兒,身壯如牛。

雙方站在一處,略有些陰陽顛倒的意味。

那兩個婆子將陸柏年按在凳上,陸柏年拚命掙紮也動彈不了絲毫。隻得由著母親拿著笤帚一下一下抽得自己皮開肉綻。

“大......哥!”陸柏年此時見到陸鬆年,那簡直就像小狗瞧見了主人。

可算是來了一個能幫他求情的了!

他已經被母親打得沒了知覺,不曉得屁股如今是不是成了四瓣了。

養尊處優的陸家二爺,幾時受過這種委屈?

早年就算調皮搗蛋,至多也是被父親、老師,拿著戒尺打上幾下罷了。

皮開肉綻什麼感覺,他眼下總算是領略到了。

被二弟叫了這麼一聲,陸鬆年頓時一個激靈,從震驚中回了神來。

往前走兩步,見著母親那張憤怒的臉,正想著如何開口勸一勸。

卻見溫如玉已經先一步暈倒了。

“母親!”好在陸鬆年接得夠快,要不然溫如玉估計就得躺地上了。

從後頭趕來的趙姝正好瞧見溫如玉發昏倒下的樣子,也是被嚇了一跳。

“老太太!”

家裡下人自然也是慌張的,拿椅子的拿椅子,端茶的端茶,一窩蜂全湊到溫如玉這邊兒來了。

就連那兩個按著陸柏年的婆子也鬆了手,站在人堆後頭左瞧右瞧的。

陸柏年也是嚇一跳。

雖然他為人混賬,但是本朝講究孝道。要是母親在打他的時候被氣出個好歹,他也彆想活了。

一人一口唾沫化成釘,都能把他給釘死。

陸柏年被嚇得猛然起身,又牽扯到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這邊,溫如玉已經開始演上了。

她實在哭不出來,又舍不得擰自己,隻得勉勉強強用紅了的眼眶來應付應付。

“我究竟是造了什麼孽?養出這麼個風流成性,不著家的玩意兒來!”

“鬆年啊,旁人在家享福的,五十歲了還有不曾長一根白發的。為了他這個孽障,娘還不到四十歲,就已經是滿頭的白發了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捶打著陸鬆年的胸膛,好似真的很氣。

這也不怪她裝。主要是得給在場的人一個印象,要叫他們知道,自己是到了極限才成了這副模樣的。

雖說兒子女兒是要教育的,但那前提必須是所有人都認可她性情大變才行。

一個從來舍不得打孩子的母親,忽然變得極端到將兒子打傷,總要給個理由。

今日所演的戲,都是溫如玉給他們的理由。

陸鬆年本來還為母親的變化而感到陌生,忽地聽母親這麼一說。

果然將重點放在了母親的白發上。

其實昨日陸鬆年就已經注意到了母親的蒼老。但他是個孝順孩子,也敬愛自己的母親。

他自然不可能當著母親跟眾人的麵說母親老了許多,心中也不願意承認母親的蒼老。

陸鬆年在刻意回避掉母親已經開始變老的事實。

今日被母親親口提醒,才發現自己避無可避。

他母親,真的一年年地在老去了。

“母親彆這麼說。是兒子不孝順,才害得母親這樣。兒子該多些擔當的。”說著說著,陸鬆年也是紅了眼眶。

溫如玉是演的,但陸鬆年那可是真情實感的啊!

就這會兒,誰還管得了那個被打的陸柏年啊?

全家上下頓時就圍著溫如玉轉了。

晚些時候,陸槿年跟陸柯還有陸明珠都聽到了消息。

這種事情,不好裝作不知道的,連向來膽小的陸明珠也來瞧了瞧溫如玉。

溫如玉這會兒已經懲罰了陸柏年,讓他在家思過,一個月不許出門。

陸明珠來的時候,溫如玉正打發了陸柯出去,自己在榻上坐著,讓大夫摸脈。

左手脈了脈右手,兩手輪著來。

大夫是個男的,卻聽說治療婦科很有一手。

溫如玉方才也不全然是演的,她身上雖然已經沒有發熱頭疼的症狀了,但是卻經常感覺子宮那塊兒墜著疼。

想是早年孩子生多了,留下了些毛病。

古代醫療條件不好不說,婦女也一向忌諱看婦科病,所以原主都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漸漸地也就習慣了。這婦科病也不知拖延了多久。

原主一直不說,家裡上下還真沒有人知道她身體居然一直都不好。

溫如玉卻是不忌諱這些的,有病就治,沒什麼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