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上的海麵。
佩金對著轉動的指針咬著牙辨認著“潛水艇操作說明書”上的手寫的文字。
貝波時不時低頭看手上的指針，小心翼翼地移動著操作杆調整航線。
夏奇則在給目鈴做發型。
“對，波浪卷的弧度再大一點，這樣才配得上我新設計的公主裙。”目鈴美滋滋地欣賞著鏡子中可愛的小蘿莉。
羅眼神都沒動一下。佩金從沃爾夫潦草的字跡中掙紮出來，幽怨地說道：“呐，目鈴，我們可是出來當海賊的。”
“當海賊也要享受生活嘛。誰又規定了海賊應該是什麼樣子呢。”目鈴放下鏡子，在眾人麵前轉了一圈給大家欣賞她設計的洛可可風蛋糕裙，“好看嗎？好看嗎？”
佩金：“挺好看的，從來沒見過這種類型的衣服呢。”
貝波：“好看呀！發型和裙子很配，夏奇手藝真不錯啊。”
羅：“還行。”
目鈴笑嘻嘻地又轉了一圈，看著裙擺繁複的花紋旋轉，自我想象是奢靡頹廢的法國宮廷，她在自己的美貌裡沉醉了三分鐘，才發動風靴朝船外飛去。
“好啦，那我去乾活咯，我還沒做過盯梢的活呢。”
目鈴一直飛到桅杆頂端，掏出一個椅子坐下，寬大的裙擺遮住了小巧的椅麵。這是她在昨晚親手做的，底部有個卡扣可以卡在桅杆上，聊做瞭望台使用。
“前方……沒有東西，左邊……沒有東西，後方……沒有東西，右邊……嗯？”目鈴放下望遠鏡噔噔噔跑回船艙。
“羅，右邊漂著一個小孩誒，咱們去救他唄？”
羅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趴在木板上，還帶著嬰兒肥，濕漉漉的藍色自來卷短發貼在耳側，即使已經昏死過去，雙手仍死死地扣住邊緣不敢放鬆。他們隻得連人帶板地救起來，平置在甲板上。
羅仔細檢查了一番，最後得出“脫力”的結論：“讓他休息會吧，佩金，你去做點吃的。”
目鈴好奇地圍在男孩身邊，似模似樣地分析著他的身份：“指甲乾淨，頭發修理得整齊，但是外套的材質和版型都一般，應該是個家境中等的小孩。”
羅：“彆猜了，外套不是他的。”
“什麼？！”
羅翻出衣服上的棉布標簽，“裡外兩件衣服標簽上繡的名字不是同一個，而且，這件外套明顯大了一碼。”
目鈴懊惱：“我還以為oversize是潮流呢……哎呀，我怎麼知道你們這群人會在衣服上繡名字！”
她隨意瞥了一眼，貼身的毛衣繡著“傑尼”，而大了一號的夾克則是“強尼”。
“有時候家裡人太多了，許多笨蛋會搞錯衣服，必須得把名字寫上去。”羅說著，發現小孩輕輕哼唧了一聲，眼皮子開始顫動。
“他醒了。”
佩金也適時端著食物走了進來。小孩被食物的香味引誘，終於徹底蘇醒。
“唔，是有人救了我嗎……太感謝了……”儘管氣若遊絲，但他還是禮貌地先道謝。
佩金把食物端到小孩嘴邊，“不客氣，先吃點東西吧。”
夏奇蹲在一邊，等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才開口發問：“你怎麼麼漂在海上？發生海難了嗎？”
“不，不是，”男孩似乎羞於啟齒，他垂下頭，攥緊被角又鬆開，雪白的小胖手上居然有幾個新生的凍瘡，“我，我叫傑尼，從小就想當海賊。一個月前正好博庫潘恩的海賊船經過，我求著他們當了海賊實習生……但是，我不小心惹怒了他們，被中途扔進了海裡。”
果然大多數海賊都是壞蛋啊。目鈴暗想，無論這個小孩做錯了什麼，把這麼小的孩子扔進海裡，都是赤裸裸的謀殺。
她忍不住摸了摸傑尼的圓腦袋。
……手感不錯，再摸一下。
“博庫潘恩？”羅重複了一遍。
傑尼瞪大圓溜溜的眼，一撮呆毛翹起：“你們不知道嗎？博庫潘恩可是附近最強大的海賊。”
他邊說邊在空中勾勒：“他的海賊標誌是骷髏頭邊緣有很多刺，你們看到可要當心啊。”
貝波神情凝重地點點頭。
羅沒有多說，隻是了解了一下男孩家鄉的距離不遠，便離開了房間。
目鈴懶得走路。她又啟動了風靴，飄在羅的眼前，邊後退邊幽怨地看著他。
“怎麼了？”羅詫異，腳步未停，“肌肉不經常使用是會退化的。”
她哼哼唧唧地落到地上：“為什麼我們冒險的第一站是送小孩回家呀？人家都是先掀了一個海軍小基地的。”
“隻是順便而已，船也需要買些補給。”羅走進駕駛室，“誰掀了一個海軍小基地？”
嘻嘻，你以後的冤家。
目鈴沉浸在未來羅被路飛坑吐血的劇情中不可自拔，一臉大仇得報的蕩漾笑容。
羅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目鈴這家夥真的很愛幻想。這應該是種病吧？他的手術果實能不能用在精神類疾病方麵呢？
目鈴不知道，因為她的蝴蝶效應，羅又開發了一些新技能。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潛水艇悠悠地微調了方向，朝賽格島駛去。
用完午飯，目鈴又回到了瞭望台，將沃爾夫親手製作的“哪裡都能看得到君”高精度望遠鏡的焦距調到最大，然後輕輕“咦”了一聲。
前幾天還是什麼都沒有的大海，怎麼今天觸發了這麼多事件？
下個島必須得去捉兩隻電話蟲，不然總要這麼跑上跑下的，真是累死她……不，真是耽誤緊急軍情了。
目鈴認命地再次跑回駕駛室：“報告長官！前方發現一艘巨大的海賊船！”
羅開啟了潛水艇的遠距離探測係統，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哎呀，潛水艇係統沒更新啦，用這個。”目鈴將手中的望遠鏡遞給羅。
夏奇認出了這是沃爾夫的發明：“咦，這不是‘哪裡都能看得到君’嗎？老爺子怎麼給你了？”
目鈴得意地點點頭：“是啊是啊，沒有辦法啊，誰讓我是老爺子最愛的小孩……”
她瞥到了羅涼颼颼的眼神。
“……之一呢。”目鈴不甘不願地補了一句。
羅很快完成駕駛室和甲板之間的往返，確認過敵人，便指揮船員們操作潛水艇：“的確是大型的海賊團，正好堵在我們前進的方向上。但這是沒有必要的戰鬥。兩個人收帆。貝波，下潛，避過他們。”
“是！Captain！”
潛水艇緩緩下沉，那艘海賊船飄揚的、畫著八隻眼睛的骷髏頭旗幟逐漸來到了頭頂。
目鈴右眼盯著潛望鏡裡的景色，看到大船長長的龍骨時，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壓抑著興奮的心情對船長建議道：“羅，羅，我們倆的能力，非常適合來一場入室盜竊吧？！”
“？”
羅微微仰頭，“你是說……”
“對啊，對啊！”目鈴激動地雙手握拳，湊近羅說道，“我們的海賊團現在一窮二白吧？除了‘哪裡都能看得到君’，‘溫室栽培十號君’，‘什麼都聞不到君’，還有‘麻痹你的心君’等等等等，我們什麼都沒有呢！”
佩金和夏奇跳起來：“喂喂喂喂，你也從沃爾夫先生那裡拿了太多東西了哇！”
目鈴伸手把兩人按下去：“沒有彈藥，沒有黃金……我們也太慘了吧！所以，我們去彆的海賊團裡拿一點怎麼樣？”
夏奇麵露擔憂：“這也太危險了……”
羅卻沉吟片刻：“的確，我們兩個非常適合潛入。”
他轉頭對貝波說道：“儘量貼近他們的船底，並且最好在我們回來前都保持一樣的行駛速度。”
貝波敬禮：“是！Captain！”
目鈴拍拍佩金和夏奇的肩：“你們的任務很艱巨，記住啦，我們兩個旱鴨子被敵人拋屍的時候，你們要及時出去收殮哦。”
佩金&夏奇：“……”
羅拉過目鈴：“ROOM——”
兩個人瞬間出現在了彆人海賊船的甲板間艙內，空氣中彌漫的塵埃讓他們同時咳嗽起來，喉嚨一陣刺癢。目鈴捂住口鼻，皺起眉頭，不滿地環視四周，看到周圍堆放著幾把已經布滿灰塵的掃帚和拖把。艙內空無一人，顯得死氣沉沉。
目鈴環視了一圈，輕輕用手肘戳了戳羅，聲音悶悶的：“不是這兒！快走，我要憋死了！”
“我才是船長，不要命令我。”羅不慌不忙地再次啟動了能力。周圍景物再次變幻，這次，他們順利地到達了武器庫。
然而，兩人剛剛適應了屋內昏暗的光線，迎麵就對上了三個值守的人員。海賊們眼中露出驚訝和警惕，立刻抬起武器質問：“什麼人！……咳咳，什麼……東……西……”
就在他們開口的瞬間，目鈴就眼疾手快地掏出一個裝滿迷煙的方塊，往地上一扔；不顧驟然散開的白霧，迅速跳到羅的身上，一手環住他的脖子，一手猛拍他的背催促快走：不過三秒，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現時，他們臉上都戴上了“什麼都聞不到君”。
“下次用迷煙前記得告訴我。”羅無語地將目鈴從身上摘下來，“還有，下手輕點。”
“嘻嘻，忘了嘛！不好意思啦！”目鈴蹦蹦跳跳地跑到角落，大手一揮，一箱接一箱沉重的炮彈和魚雷就變成了輕巧的小玩具，被她收入了囊中。
“哦吼，他們好東西可真多啊！真有錢！”目鈴轉過頭，雙眼閃閃發亮。
羅的嘴角輕輕勾起。他隨意地打開一個箱子，無意間的一瞥卻讓他臉色微變。裡麵的彈藥每個都標了特殊的骷髏頭標誌。他凝眉：“這是……毒氣彈？”
目鈴跑到他身邊，湊過頭一看：“哇，真是呢，北海不愧是東西南北四海中，實力最強的海。我們剛出新手村就遇到了這麼邪惡的武器。”
羅的聲音冷冷的：“……北海有這種武器，恐怕不是偶然。”
目鈴心領神會地轉頭：“你是說，北海有很恐怖的勢力？你在說傑爾瑪66……”
不，不對，邪惡軍團隻是搞了一堆複製人當傭兵而已。
是堂吉訶德·多弗朗明哥。
目鈴若有所思。見到羅沒有解釋的意思，也沒有再問。手掌輕輕拂過箱子，毒氣彈就全部消失了。
“幸好沒有直接對上。我得全部收繳了，不能讓他們那這種東西出去害人哼。”
這艘船從哪裡來？又要往哪裡去？他們一無所知，也暫時沒有能力探究。
羅抱著刀靠在牆邊，臉色明顯比之前差了許多。他壓低帽簷讓陰影遮住了他眼裡的冷戾。目鈴在他麵前打了好幾個響指，硬是將他的視線拉回到自己身上：
“喂喂，羅，你先彆急著生氣。我把武器拿完了，還有金銀珠寶呢。快帶我過去。等我們搶完回去，你想在房間裡生多久氣就生多久。”
羅的眼神從冷冽轉為無奈，沒好氣地“嘖”了一聲，拉住目鈴的手腕，施展能力向旁邊挪動。
一連騰挪換了好幾個貨倉和儲存倉，裡麵都隻有一些日用品和食品。目鈴抱著“便宜不撿王八蛋”的心態挑挑揀揀了一些，但對於沒見到更有價值的東西失望不已。
“這艘海賊船怎麼這麼窮？不會把錢都用來換武器彈藥了吧？”
“嗯。”
“那怎麼辦……船員們應該還會隨身帶著一些財物吧？”
“想都彆想，你還記得我們這次是‘潛入’嗎？不要驚動太多人。”
“唉，知道了，知道了……咦，差點忘了，最開始的火藥庫裡是不是還躺著幾個被我迷暈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