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賊是白嫿?(1 / 1)

白嫿滿臉驚訝,內心更多的卻是,對未知的恐懼以及憤怒。

究竟是誰要做此局來陷害自己?

可自己落水之前無人證明自己的清白,這該如何是好?

白嫿思忖著,眼眸中儘是焦急,壓住心頭紛亂的思緒正欲開口時,身旁沈熠卻比自己更早出聲:

“郡主離席後獨自前往禦花園時,我觀郡主酒醉,眼神迷離,行走搖晃。

我出於擔心就在郡主身後一直跟著,禦花園那梅林處人少僻靜,我擔心貿然上去有損郡主名節,便未曾上前。”

沈熠頓了頓,垂眸看向身旁的白嫿,慵懶的聲線中多了幾分溫柔。轉頭看向皇後,接著開口道:

“是以郡主不曾知曉我在其後。母後,兒臣便是人證,方才未曾立即道明事實為郡主作證,也是出於對郡主名節的考慮。還請母後明察。”

沈熠言罷,拱手恭敬地向皇後行了禮。

白嫿抬眸看向身旁的沈熠,眼神中滿是感激。但還來得及回話,皇後便開了口:

“侍衛說對那竊賊的麵容,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你,這如何解釋?”

皇後居高臨下地望向跪在自己腳邊的白嫿,眯起眼睛,神色俾睨,目光中儘是懷疑猜忌。

白嫿麵對皇後的緊緊逼問,強自冷靜下來,仔細回味著方才自入門後的所有細節。

突然白嫿心中一動,抬眸向身旁侍衛詢問道:

“你說你瞧見那竊賊是我,你是怎麼瞧見的?仔仔細細說與我聽。”

侍衛並未直接回話,得了皇後的應允後,方開口道:

“奴才方才在禦書房值夜,突然聽見殿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在翻箱倒櫃,奴才覺得蹊蹺,這麼晚了按說不會有人在裡麵。”

侍衛眼珠向上翻了翻,回憶著過程:

“待我進去後,那人瞧見我似乎愣了一下,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但她反應很快,一記飛刀紮在我左臂上便要逃跑,我連忙喊人,忍著痛追過去,與她廝打起來。

她是女人,力氣卻不小,不像是匹夫,似是有底子的。再加上我臂上受了傷,近身肉搏我也沒占上風,沒能抓住她,讓她給跑了。”

白嫿仔細聽著,奇怪地問道:

“你是怎麼發現那賊人是我的模樣?你撕開她的麵具看到的嗎?”

侍衛搖搖頭道:

“不是,那賊人從一開始就未帶麵具。”

此言一出,白嫿沈熠均是一驚。

白嫿靈光一閃,分析道:

“偷盜國璽本應非常小心才對,但那賊人不僅翻找聲音極大,將你引去。且她被你發現時還愣怔片刻,不像是偷盜被發現的驚慌失措,倒像是——”

“故意給你看清她麵容的機會。”

沈熠接話,篤定信任的眼神正對上白嫿晶亮的雙眸,沈熠目光中摻了幾分欣賞和鼓勵,示意白嫿接著說下去。

“沒錯。”

白嫿篤定道,捋了捋鬢間發絲,接著開口道:

“最重要的是那賊人自始至終未曾遮麵。偷盜國璽可是死罪,若要保全性命,無論如何也會將自己麵目遮掩完全,避免被人發現真身才對。

可這賊人如此猖狂,不作任何遮擋,便足以證明她本意除了偷盜國璽,還有更重要的。”

白嫿抬眸,一雙真切篤定的眼眸直直望向皇後,開口道:

“那便是嫁禍臣女,要置臣女為死地!”

皇後望著白嫿,神色未變,眼眸中的懷疑並未消散幾分。

片刻,皇後鬆了神色,開口道:

“當初本宮瞧著你甚是喜歡,便做了你與國舅那孽子的媒,看著你們這些小輩成婚安定,我這做姑母的也是開心。

但不承想這短短幾日,諸多變故加於你身,你喪女喪夫,本宮瞧著也很是心疼。”

皇後垂眼看著白嫿,眼眸中盈著幾分關愛,開口道:

“彆跪著了,起來說話吧。”

白嫿謝恩起身,落座時輕手揉了揉跪得發僵的膝蓋,轉而正欲開口,卻被皇後打斷。

“可國璽失竊,事關大夏之江山社稷,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

皇後斂了溫和神色,眸中多了幾分肅穆,不容拒絕地開口道:

“本宮自然相信你,但本宮更信證據,此次國璽失竊,若你要洗清嫌疑,自證清白。還需同本宮演一出戲。”

白嫿眼神中閃爍著幾分訝然,還未開口。皇後眼神瞥了眼身側,賴總管會意即刻道:

“鎮國公之女白嫿,目無王法,出言不遜衝撞皇後娘娘,來人,即刻押送大理寺!”

話音未落,一堆侍衛進來,將白嫿團團圍住,上來便要押白嫿的身子。

白嫿心下了然,原來是這麼一出戲。

白嫿側目掃了麵前侍衛一眼,冷喝一聲:

“用不著押我,本郡主長腿了,自己知道怎麼走!”

話畢,白嫿倏地仰頭直直盯著皇後,猛得湊近,來了個大不敬,徹底把戲做足。

錯身而過的時候,貼近皇後耳邊的瞬間,白嫿低聲請求道:

“臣女以身入局,還請皇後娘娘答應臣女一個條件。”

當是時,耳邊傳來皇後微不可聞的一聲“好”。

銀白發絲隨著轉身而隨風飄揚,白嫿抬眸望向皇後,卻瞧見那雙彼時滿是猜疑忌憚的眼眸中,此刻卻存了幾份意味不明的複雜情緒。

儘管抓人的罪名不怎麼嚴絲合縫,但白嫿卻是被實實在在地抓去了大理寺的監牢。

將計就計,方可引蛇出洞。

這樣一來,竊賊以為目的已達,便會放鬆警惕,才更有利於查案。十三王爺沈晏任大理寺少卿,而此次沈熠還未開口,皇後便命他同去調查。

前幾日因太子作惡而並肩作戰的三人,此刻又重新聚首。

監牢裡再怎麼精心布置,也不勝外頭舒坦。

白嫿望著一邊收拾床鋪一邊哭著抱怨的雪芽,覺得又可愛又好笑,起身上前趁其不備,伸手輕刮了下雪芽的鼻尖,含笑道:

“好啦好啦,小娘子莫要垂淚,官人我四肢健全,甚好甚好……”

雪芽聞言轉頭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嫿,羞著臉道:

“郡主……郡主您說什麼呢,什麼娘子官人,郡主怎麼這般不知羞——”

白嫿卻是一臉無辜,伸手拂去雪芽頰上散落的淚珠,鼻息噴灑在雪芽唇邊,戲謔道:

“你照照銅鏡瞧你現在這副模樣,是不是像極了為官人哭天抹淚的小娘子,可彆哭了,瞧著官人我要心疼死。”

白嫿越說越大膽,羞得雪芽粉麵透紅,立馬止淚,聲音逐漸微弱,隻輕推了一把,轉身收拾包裹道:

“雪芽不理您了~”

白嫿卻是心中暢快,眸中盈著一抹得逞的壞笑。隨即大剌剌地敞坐在床邊,手中抓了個櫻桃,喂進口中,絲絲甘甜順著喉間流進心裡。

比起宮宴上那些群臣的虛情假麵,皇後的猜忌質疑,還是待在自己家人身邊,最為舒心。

白嫿瞧著自己早就將其視為親妹的雪芽,吞下櫻桃肉,伸著脖子追問道:

“雪芽方才好生羞澀,也不知將來哪家公子有這般好福氣,娶了我們雪芽,真叫人羨慕喲~”

雪芽拿著食盒,羞著臉急忙轉身道:

“郡主越發不正經了,雪芽才不嫁人——”

說話間,監牢外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白嫿抬起眼簾,來人正是沈熠,身旁是時任大理寺少卿的十三王爺沈晏。

沈熠率先開口道:

“郡主好雅興,身處監室也不忘調戲婢女。”

白嫿毫不客氣回道:

“王爺也不差,元宵國宴上惹得夜郎公主頻頻側目。彼此彼此。”

……

沈熠瞬間萎了氣勢,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瞧見沈熠吃癟,白嫿更是開心。

一旁的沈晏忍下笑意,望著兩人開口道:

“郡主此次行事魯莽,衝撞皇後娘娘,實是罪名確鑿,現下還請郡主移步偏室,供述口供。”

白嫿點頭,轉身欲走的瞬間,裙角卻被雪芽拽住。

回眸正對上雪芽泫然欲泣的淚眼,白嫿又換上那副風流模樣,勾起雪芽潔白如玉的下巴,眉目含春輕聲說道:

“小娘子,回府告訴爹和哥哥,我沒事。讓爹好好養病,讓哥哥照顧好父親,忙練兵場的事即可。”

臨走前白嫿眨眨眼睛,調笑著道:

“夜寒露重,小娘子獨自歸家要小心,莫要憂心官人我~”

偏室內,白嫿幾人對座,沈熠怪著聲音道:

“夜寒露重,郡主獨在監室要小心~”

白嫿此刻卻盈著真誠感激的目光,望著沈熠道:

“多謝王爺。”

沈熠知道她是謝自己在皇後麵前幫她證明清白,麵對白嫿突然鄭重的感謝,沈熠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悶著聲音道:

“舉手之勞,郡主不必掛懷。”

話畢,一旁沈晏開口道:

“此番國璽失竊,調查範圍太廣,可疑人員眾多。更重要的是,夜郎國的太子公主,是各國使臣中最早離京的,三日後便要回程。”

白嫿側著頭,看向沈熠的眼眸中笑意漸深:

“燕王。”

沈晏一愣:“燕王,你說四哥?”

白嫿悠悠開口道:

“夜郎長公主不是對燕王青睞有加麼,請燕王近日時不時地邀公主遊玩,打打獵啊,遊遊湖啊。若是公主欣然前往,就給你們爭取了調查的時間。”

白嫿頓了頓,接著道:

“可若是公主推脫不去,那便是有點問題了。”

沈晏接著追問道:

“若是公主留下,太子走呢?”

“那這公主興許不是夜郎王親生的。”白嫿看向一旁臉越來越黑的沈熠,饒有興味地開口道:

“不過公主在夜郎國內的地位,在夜郎王身邊的受寵程度,想必燕王最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