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訓練整體充斥著“枯燥乏味”四個大字。
跑圈熱身結束後,三年級的前輩會對一年級的新生進行握拍和揮拍的指導。如果姿勢標準,則會開始進行無止境的揮拍訓練。
日本是一個階級森嚴的社會,所有人都下意識遵循前輩大於後輩的認知。在很多中學,一年級生甚至隻能負責撿球。
哪怕早就明白如何打網球,赤司征一對此依舊沒有不滿,選擇踏入一個“社會”後,首先應該去適應“社會”環境,之後再慢慢尋找改變的機會。
兩小時的揮拍訓練並不輕鬆,立海大的放學時間是15:15,而網球部社團結束時間是18點。除卻因為新生報名而耽誤的時間外,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要用來進行揮拍練習。而高年級的前輩做完基礎訓練後,則是兩兩組隊開始練習賽。
隨著時間推移,很多一年級從剛開始的姿勢標準,慢慢變得懶散,開始用省力偷懶的揮拍姿勢。部分人是因為自身體力有限無法堅持,也有些人已經打定主意明天就離開網球部,自然不肯多費力氣。
不過這些都與赤司征一無關,哪怕負責監督的學長看起來沒有打算指責他們的意思,他也沒有想要偷懶的想法。
或者說,如果能在赤司征十郎的壓迫下日複一日的生存,這種訓練難度隻是小兒科吧。
赤司征一用標準的姿勢揮舞球拍,心裡卻在想,如果將周圍所有人都打包,讓他的兄長好好教育一番就好了。
想必不會再有人敢偷懶。
思維發散,又忍不住思考回去的路上,是否還能見到早上打球的那兩位陌生學長,那種球技,他還想再見一次。
直到他開始思考晚飯對肌肉的影響大不大,今天的揮拍訓練才完全結束。
此時距離6點還有10分鐘。
棒球帽學長一如既往的嚴肅。
“我不會指責偷懶的人,如果你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話。”
場下已經有幾名學生忍不住開始臉紅,他們以為學長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小動作,沒想到隻是懶得管他們。
“以下被點到名字的人留下,其他人,解散!”
毫不意外,赤司征一聽到自己的名字也被點到了。
除此之外還有叫“水野朝”和“竹內遊”的兩位一年級。
“你們應該都清楚我叫你們留下的原因。”柳溫和地開口。
水野朝很活潑,“一定是我們三人都堅持到了最後!”
竹內遊也點點頭,顯然他們都已經觀察過和自己同一批加入部門的同伴了。
赤司征一保持沉默。
揮拍這樣的基礎訓練對他而言很輕鬆,所以他從頭到尾都在走神。
柳並不在意沒有得到赤司征一的回應,他溫聲詢問:“三位是都有打網球的經曆嗎?”
水野朝第一個舉起手,“我從小學四年級就開始學網球了,並且在6年級的地區賽拿到過第4名的成績!”
“真不錯。”柳微笑著說。
竹內:“我學習網球五年了。”
水野:“咦,豈不是在7歲就開始學習打網球了?!”
竹內:“嗯。”
柳耐心地等兩人討論完,才轉頭看向赤司征一。
“赤司君呢?”
赤司征一:“……打過。”
“我明白了。”柳眯著眼睛,語氣溫和,“你們三人既然都有打網球的經驗,那從明天開始就不用進行基礎的揮拍練習了。”
“哦耶!”水野歡呼,他很討厭機械的運動,剛剛的揮拍訓練簡直折磨得他夠嗆。
“不過,明天下午我想為你們三人安排一場練習賽。”柳,“你們有三人,有誰願意和二年級的前輩比賽嗎?”
在一般人的認知中,二年級的前輩會比一年級的要更強。聞言,水野立刻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我可以。”他說,“如果其他人也想和二年級前輩比賽,我們可以猜拳決定!”
柳:“如何?”
竹內:“……我更想和赤司同學比賽。”
赤司征一看了眼竹內,“都行。”
水野歪了歪頭:“欸,你們都不想和強者比賽嗎?”
竹內抿了抿嘴:“你怎麼知道這家夥不強?”
水野下意識看向了赤司征一,雖然無論是跑步還是揮拍男生都表現的遊刃有餘,但單看他的體型,怎麼樣都屬於“柔弱”那一類吧?至少肯定無法和二年級前輩相比較啊。
赤司征一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他對來自遠處的視線沒感覺,但並不喜歡被人近距離打量,很容易讓他產生不適。
“看夠了嗎?”赤司征一。
水野:“……抱歉!”
很柔弱但也很怕的樣子,莫非這就是強者氣勢嗎?!
“那就這麼決定了,赤司和竹內比賽,水野和二年級生比賽。”柳最後開口,“很期待你們明天的表現。”
水野&竹內:“是!”
柳:“好了,你們也解散吧,路上請注意安全。”
帝光中學籃球部所有成員都發現他們隊長的今天心情極其糟糕,這一點在青峰大輝無知覺說出“誒今天不是開學日嗎?怎麼沒有看到征一”時達到了頂峰。
紅發少年周身的黑氣壓已經聚集到了恐怖的地步,所有人都默默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在這一點做到巔峰的隻有如同空氣一般淡薄的黑子哲也。
“……不管怎麼說,在這個時候還是無比羨慕小黑子啊。”黃瀨涼太嘀嘀咕咕,卻在下一秒赤司征十郎看過來時突然噤聲。
“請不要連累到我。”心裡麵這樣說著,黑子哲也悄無聲息的離黃瀨涼太遠了幾步。
‘太糟糕了。’綠間真太郎心想,難道青峰那家夥腦子真的退化到了猴子的地步嗎,雖然早就清楚隻會用蠻力灌籃的AHO本身就不會擁有太高的智商,但在這種時候還選擇直接踩赤司的雷點,果然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吧。
在看到晨間占卜說今天射手座心情可能不太妙之後,綠間真太郎立刻做好了避免和赤司正麵接觸的防護措施。
哪怕幸運物是滑板車這種麻煩的東西,他也不辭辛苦的一大早就去專賣店挑選了最好的,並將其帶進了學校。
“儘人事,聽天命”,哪怕最後依舊要被波及,他也已經做到了“儘人事”。
那隻纏繞著繃帶的左手手指輕輕推了推眼鏡,綠間真太郎在球場巡視一圈,默默走到了某位藍發少年身邊。
“……綠間君?”
“雖然你在籃球上沒什麼天賦,但在這種方麵,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你的能力。”綠間真太郎嚴肅地說道。
“謝謝。”黑子哲也很冷靜,“但我並不太信任綠間君。”他拒絕被其他人波及。
黑子再次發動自己的能力,悄無聲息的遠離了所有奇跡眾人。
青峰已經被赤司隨便找了個理由罰跑圈,累到吐血;紫原也被沒收了所有零食,正一臉死樣的趴在地上;黃瀨更是被赤司叫過去狠批了一頓,從一隻“陽光模特”變成了“垂頭喪氣”模特。
而綠間君……似乎隻有他幸免於難,這就是幸運物的威力嗎?
黑子哲也歪了歪頭,如果他現在去詢問綠間君水瓶座的幸運物是什麼,還會有作用嗎?
低氣壓持續了整個訓練時間,直到中途校領導找赤司有事,紅發少年離開訓練館,其人才得以得到喘息。
“……到底tm發生了什麼?”氣喘籲籲的青峰拿起一邊的水,幾口下去瓶子就見了。他整個人呈大字形癱在地上,像是被剛從水裡拎出來。
他前段時間都在忙著逃訓,不過開學第一天還是被赤司抓了過來。
“好餓……”紫原敦蜷縮成一大團,雙目無神。哪怕赤司短暫離開,也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誌給紫原投喂零食。
“初步判斷原因是來自征一。”綠間推了推眼鏡。
在場所有人都認識赤司征一,明明是那個赤司的弟弟,可性格卻截然不同。同樣身為赤司家的孩子,比起哥哥的自信從容被所有人稱讚,弟弟看起來卻孤僻陰沉,頂著那樣耀眼的容貌,也讓人下意識遠離。
黃瀨涼太做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假設:“小征一不會沒有來帝光中學吧?”
“征一會來帝光中學”這件事是赤司告訴他們的,所有人對此深信不疑。畢竟就連他們這些隊友也無法反抗赤司,何況是從小就被控製在掌心的征一。
說完,黃瀨涼太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尷尬地笑了兩聲。
“我開玩笑……”
“說不定的確如此。”黑子哲也突然出聲。他總是這樣突如其來地出現在所有人身後,在場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是吧小黑子……這可不能瞎說!”黃瀨涼太瞪大眼睛,要是被赤司知道,就算是小黑子也會被懲罰的很慘的!
“如果沒有來帝光,征一會去哪所學校?”綠間皺了皺眉頭,“還有哪所學校的籃球部很出名嗎?”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在他們眼中沒有其他學校的籃球部能和帝光相比。所以如果征一真的去了其他學校,他們也難以理解這個決定。
赤司家的兩位兄弟他們是同時認識的,雖然見弟弟的次數比較少,不過也一起打過好幾次籃球。
黑子哲也安靜地抱住膝蓋坐在地上,他想起神情總是平靜的白發少年,忍不住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
征一君他……真的喜歡籃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