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1)

維克多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長廊再次恢複了寂靜。

周祁若無其事般維持了一會兒他們過分親密的姿態,直到確定不會再有人靠近,他才緩緩鬆開摟住沈琅腰際的手。

隨著周祁一動,沈琅暗自調勻了呼吸,緊繃的肌肉也隨著對方起身而漸漸放鬆。

可周祁似乎遲遲沒有挪開,眼神依舊流連在沈琅的輪廓上。就在這種模糊曖昧氛圍與殘存的身體溫度之間,他有種隱秘的滿足感,即便短暫,也足夠讓人回味的親密接觸。

“抱歉,剛才情況緊急。”周祁低聲說道,言辭看似平淡,聲音裡透出淡淡的不舍。

他沒有馬上退開,內心掙紮要不要放開這具結實、溫暖的軀體。手掌下沈琅腰部那有力的肌肉輪廓、雙腿之間的緊繃觸感,都讓他產生了一絲猶豫。

但他清楚,再繼續下去隻會讓沈琅對他產生警戒心。

他好不容易才以朋友的身份站在沈琅身邊。

周祁沉沉呼出一口氣,故作輕鬆地退後半步。即使他從角落中退開,手卻故意滯留了片刻,在沈琅的腰間若有若無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不經意地滑下。

沈琅微微點頭,沒有對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行為表現出特彆的情緒波動。

他平靜地調整壓出皺著的衣服,言歸正傳地問道:“林羽然呢?你見過他麼?”

周祁微微一頓,顯然是從之前的曖昧氣氛中被拉回現實,他壓下內心的那份細微波動,切換回冷靜的語氣:“他的身份是這裡的侍從。我查了一下,他混跡在莊園裡,看起來與瓦爾斯家族關係並不深。”

周祁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靠近後,繼續說道:“他的任務是什麼,我不清楚,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是簡單的侍從。你應該小心些。”

腳步聲又一次在遠處響起,二人交換了快速的眼神,顯然現在不是長時間停留的合適時機。

“各自行動吧。” 沈琅整理好衣領,恢複了他一貫冷峻而果斷的姿態。

周祁並沒有再說什麼,就在他們即將分開的時候,周祁忽然又停住了腳步。他那原本冷峻的表情似乎鬆動了一瞬,眼神掠過沈琅微皺的眉頭,又瞄了瞄他緊抿著的唇邊似乎尚未完全消散的冷意。

他欲言又止,仿佛還有什麼話想要說,但終究隻是輕聲道:“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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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樓俯瞰這座瓦爾斯家族的花園,沈琅便覺得它如同一片精心設計的迷宮。縱然是被打理得一絲不苟,但那些小徑和綠樹依舊透露出些許異常。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噴泉。噴泉周圍的植物顯得格外荒蕪,仿佛被某種力量吸乾了所有生氣,與旁邊繁茂的灌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是一塊被遺忘的死地。

沈琅記下了花園的大致布局,踏入這片綠茵迷宮。雖然初看時顯得無比複雜,但憑借敏銳的方向感與記憶,幾次岔路後,他終於抵達了那座位於中心的噴泉。

這座噴泉顯然已經許久沒有運作,乾涸得一滴水都沒有,隻留下沉寂的石雕。然而噴泉本身卻保存得整潔完好,沒有任何破損或腐蝕的痕跡。

沈琅仔細觀察噴泉中央的雕像,並非是常見的古典神話中的人物或動物,而是複雜幾何形狀組成的立體結構,棱角分明,層疊交錯,讓人看得有些頭暈目眩。

奇異的造型透著一種隱秘的魅力,像是在傳遞某種古老的象征意義。

正當沈琅準備更仔細地探查時,背後傳來一聲輕柔而略帶沙啞的聲音:“沈先生?”

沈琅迅速抬起頭,循聲望去。不遠處的涼亭裡,路德維希正從陰影中慢慢推著自己的輪椅向他靠近。

淡金色的頭發在陰影與陽光交接處微微閃耀著冰冷的光輝,而蒼白的麵容依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靜靜鎖定住沈琅,像是潛伏在陰影中的蛇鎖定了獵物。

沈琅站直身子,這是一個接近路德維希的好機會。

“路德維希先生,早上好。” 他沉穩走上前,拉近與路德維希之間的距離。

常年遊走於危險環境中,沈琅知道如何用最少的言辭與行動去誘導和獲取自己所需的情報。這一次也不例外,他必須接近路德維希,為了獲取通關情報,同時也為了完成他的秘密任務。

沈琅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站姿,將身體微微前傾。他特意讓自己顯得溫和而非壓迫,“莊園這麼大,您經常一個人來花園裡嗎?”他的語調低沉柔和,帶著一絲不經意的曖昧意味。

路德維希的目光順著沈琅的臉龐、脖頸,滑向他微微敞開的衣領,那下頜線到鎖骨間裸露的皮膚,透著陽光的柔和光芒,讓他的眸光有了一瞬間的停留。

路德維希微微一笑,略顯病態的麵容上顯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嗯,有時候會一個人散心。”

“今早的事情有什麼進展嗎?”沈琅的語調含蓄而溫和,刻意表現出親近的姿態。

路德維希的目光順著他的脖子往下,嘴角帶著禮節性的微笑:“目前還在調查中,沈先生不用過於擔心。我們會確保所有客人的安全。”

他聲音平淡,但目光中的審視無時不在。

話鋒一轉,路德維希忽然用玩味般的語氣說道:“聽聞您和維克多的關係頗為親密。”

沈琅稍微停頓了一下,輕咳了一聲,掩飾片刻的遲疑:“我和維克多……是朋友。”

“朋友?”路德維希輕聲重複著這個詞,眼中的光芒像一條蜿蜒遊走的蛇,從沈琅筆挺的脖頸到緊實的腰身,仿佛在評價一件珍貴而複雜的物品,“那麼,我是否也有幸成為沈先生的‘朋友’呢?”

他的話語溫柔繾綣,一層曖昧感悄然升騰。話中的暗示並沒有過多遮掩,一聽就能感受到他對沈琅不同尋常的興趣。

這位年輕家主顯然知道得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多。

沈琅沒有直接回答,保持表麵的風度,慢慢靠近路德維希的輪椅,他彎下腰,目光略微放低了一些,唇角輕抿。

“路德維希先生如果願意,自然可以。”

此刻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非常近,這個過程中讓衣領微微鬆開了一些,露出一點緊實的頸部線條。脖頸和鎖骨下清晰分明,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他的麵色平靜,但隱約透出的柔和的誘惑感都無法忽視。

路德維希的目光專注於沈琅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他盯著沈琅裸露的皮膚,聲音依舊溫柔,卻多了幾曖昧:“我很期待,能和沈先生有更多的‘朋友’間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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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莊園的侍從,林羽然已經忙碌了整整一上午。

早晨凶案發生時,他隻遠遠瞥見了沈琅的身影。原本想上前打個招呼,可工作繁忙,來不及打招呼便被管家帶去了其它地方。

侍從這個身份雖然能接觸到莊園裡的許多事物,甚至是瓦爾斯家族部分隱秘的消息,可代價是無法像其他玩家那般隨意行動。

經過一上午的忙碌,林羽然暫時結束了對客房的清理。案發現場血腥無比,卻並未給他留下太多線索。不過比起發現線索,他更想做的是見到沈琅。

詢問周祁後,對方說沈琅向花園方向去了,於是他繞了幾圈花園卻沒見人影,終於在偏僻的馬廄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沈琅依舊挺拔,渾身散發著他一貫的冷峻氣質。寬厚結實的肩膀透過那黑色禮服勾勒出線條分明的肌肉,背影無懈可擊。

林羽然剛要喊琅哥卻發現沈琅並不孤身一人,還有另一個男人正與沈琅交談著,似乎氛圍格外親密。

那男人是莊園裡的一位客人,約摸三十出頭,容貌英俊,身著剪裁得體的深色禮服,給人一種成熟老練,風度翩翩的感覺。而眼神藏著不可忽視的占有欲。

讓林羽然錯愕的,是這位客人輕輕握住了沈琅的手。

他動作自然又曖昧,指尖略微用力,幾乎是牽引般地把沈琅拉近自己。

林羽然站在陰影裡,瞳孔微微收縮,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沈琅,也從未想象過,沈琅會如此被人靠近。

那位客人微微俯身,幾乎貼上了沈琅的身體,他的手掌自沈琅的手腕開始滑動,緩緩向上摩挲至臂膀。嘴唇貼近沈琅的耳畔,語氣裡藏不住曖昧:“我好想你,真的……”

沈琅沒有推開那個男人,而是任由他握著,默認了這樣的親密舉止。

林羽然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他有些發愣地盯著那個男人的動作,看著他慢慢靠近沈琅,用低啞的聲音與沈琅耳語。

這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失落和壓抑感,他從未見過沈琅對誰表現出這樣的耐心,甚至連躲避也沒有。

那位貴族修長的手指順著沈琅的手腕向上遊走,慢慢地攀上沈琅的肩膀。

沈琅並沒有做出明顯的抗拒,或許是出於他一貫冷淡的性格,他隻是微微偏頭,用餘光瞥了那個客人一眼,而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並未有太多情緒流露。可即便如此,這種冷靜淡然的姿態反而更讓對方得寸進尺。

男人的手指輕柔地從沈琅的手腕滑至掌心,像是蓄意玩弄般捏了捏。他稍微側了側身,臉龐貼近沈琅的耳際,喃喃道:“今晚……可以一起嗎?也許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

一幕在林羽然眼裡,卻如同一記重擊直擊心臟。他站在暗處,呼吸無比輕微,生怕被他們察覺。與此同時,心中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仿佛胸口處有一股冰冷的酸澀感在慢慢彌漫。

他的視線凝聚在沈琅和那名客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沈琅的背影仍然冷峻挺拔,似乎並沒有拒絕這個男人過分靠近的行為。而對方則得寸進尺,那男人的手不止是拉住沈琅的手,已經開始微微靠近他的胸口,那種不言而喻的動作讓林羽然內心一陣揪緊。

沈琅的背影微微動了動,但仍然默許對方的得寸進尺。於是男人另一隻手也順勢輕撫過沈琅的側腰,靠得更緊了些,聲音裡更添了一絲壓抑的欲望:“沈,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好嗎?我知道你很忙,但你總該給我留些時間……”

那個客人越發大膽,整個人幾乎是將上半身傾靠在沈琅身上。他微微低頭看著沈琅的臉,呼吸噴灑在沈琅裸露的脖頸上。滿眼帶著掠奪般的炙熱與貪戀。

林羽然咬緊了牙關,努力控製自己不要衝動。他知道,沈琅一定有這麼做的原因,或許是他的任務……

他試圖說服自己沈琅隻是在應付,可看到那兩人如此親近時,心頭還是生出一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此時的他,尚未意識到自己對沈琅的感覺遠遠超過了單純的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