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被遠燁凜用力拖到自己身後。
正在愣神間,他聽到了從背後傳來的巨響。
“轟——!!”
“什麼……?”鬆田陣平感覺到有東西砸在自己後背,但因為他被遠燁凜及時拉了一把,所以隻稍微踉蹌了一下。
回頭一看,居然是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砸了下來。
兩三個人被砸中壓在下麵,正在痛苦地呻吟。
“喂喂發生了什麼……”
“怎麼吊燈突然掉下來了!?保安呢!”
“啊啊啊啊血,血噴到我衣服上了!”
“快救人啊!”鬆田陣平一看到這種場麵就急了,立刻就要跨過遠燁凜衝過去救人。
卻被遠燁凜伸出一隻手,攔住去路。
鬆田陣平心神一震:“遠燁,你……”為什麼攔著我?
“彆過去。”他正盯著被壓在吊燈下的人,分辨著他們的樣貌。
總覺得有點眼熟,好像自己在哪裡看到過。
而自己最近,隻在通緝令、懸賞名單和凶案報道報紙上,看到過比較多的臉。
但如果是那些罪犯,應該早就被自己和穀口一輝弄進醫院或監獄了。
……遠燁凜好像知道他們是誰了,剛剛自己手機變燙,不會就是因為這三個人吧?
而此時現場也發生了變化。
“是、是黑手!”其中一個被壓在底下的男人驚恐地叫出聲,“他來了,他來審判我了!”
另外兩個人光顧著痛苦,一聽他這麼說,就露出事情敗露的神色,驚恐地叫起來。
“啊啊啊啊!!!!”
周圍人聽到他們的尖叫聲,也紛紛變了臉色。
“黑手?不可能吧!黑手怎麼可能在這裡?”
“但是他們都這麼說了……”
遠燁凜立刻出聲:“是攝像頭!把所有攝像頭都關了!”
在場有不少電視台扛著攝像機過來,正朝著大廳內拍攝。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趕過來的保安和警察也都想起來,黑手實時作案要依靠直播鏡頭。
於是立刻要求在場的媒體將攝像頭關閉。
一些小電視台關上了,但一些大電視台,比如日賣電視台,他們自己的台長也在這裡,還算有底氣,又不想放過和黑手相關的任何一個新聞,於是磨磨蹭蹭不願意。
直到遠燁凜大步走過去,一隻手用力擋在鏡頭前。
“我說,彆拍了。”遠燁凜嚴肅道,“你想妨礙公務嗎?”
工作人員縮了縮,但還是眼饞這一幕,於是硬氣道:“你不能擋著我的攝像頭!你知道我們台的設備有多貴嗎?”
“如果壞了,賬單寄給我,我賠。”
他不容拒絕地將攝像頭按下。
早瀨浦宅彥就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遠燁凜演戲。
黑手教大家防備黑手,真是有意思的一幕,看來遠燁凜比自己想象中更適合當實驗素材。
鬆田陣平看見了這邊一幕,也鬆了口氣。
但隨即,他也和在場大多數人一樣疑惑起來。
黑手不是隻對罪犯動手嗎,怎麼無緣無故對政要動手?
很快,他們都知道了。
“不準關攝像頭!”剛剛還在銅庫存慘叫的男人大吼一聲,在眾目睽睽之下,舉起一個紅色的按鈕:“不然我就按下去!”
生活在東京,沒有人不知道,一旦有人喊出這句話,代表著什麼。
“炸……炸彈?”
“啊啊啊啊啊!!!!”
“還真被說中了。”鬆田陣平深吸一口氣,“居然真的有人會帶炸彈進來。”
甚至是政要自己帶的。
“把攝像頭打開!”男人渾身是血,但依舊雙目赤紅,死死看著剛才站出來的遠燁凜,“我要讓黑手看到!”
遠燁凜在原地跟他對峙了幾秒。
方才,他還因為主動站出來主持大局,給眾人帶來安全感,現在卻被反過來脅迫。
有的名流看他遲遲不動,因為太過懼怕眼前的炸彈,居然開始低聲道:“讓開啊,難道要讓我們死嗎?”
“反正黑手不找我們,他想找死讓他自己找啊。”
在場警視廳最高身份的人是早瀨浦宅彥,所以他站了出來自報家門:
“我是警視廳警視長早瀨浦宅彥,你想要什麼,能不能先讓我們把你轉移出來?”
在早瀨浦宅彥主持大局的時候,鬆田陣平對遠燁凜使了個眼色。
遠燁凜看到了,對他輕輕點頭,於是轉過身做出準備打開攝像頭的樣子,把男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對……對……讓黑手看到,把我直播出去。”
他臉上的笑已經有些不正常了,全然沒有之前名流人士的模樣。
而鬆田陣平悄悄溜出會場,去找炸彈了。
幸好他走得早,因為就在下一秒,男人又立刻反應過來:“所有人不準離開!不然我立刻引爆炸彈!”
正在離開的人立刻僵住,而人群裡居然又不動聲色跑出來幾個人,搶先把門關上。
居然還有同夥!
“你、咳咳、聽好了,警視長。”男人艱難地說話,“我要見到黑手,不然今天你們都給我兒子陪葬!”
早瀨浦宅彥嚴肅道:“什麼叫給你兒子陪葬?你到底想怎麼樣?”
男人哈哈大笑起來,在他斷斷續續的講述中,遠燁凜逐漸想起來,自己的確給幾個年輕人打上過罪惡錨點,因為自己看報道,他們失手逼死了不願意當他們女朋友的女孩,但最後因為證據不足且背景強硬,隻拘留幾天就被無罪釋放了。
打上罪惡錨點後,這幾人又因為“找刺激”在市區裡綁架落單女孩,結果被從天而降的鋼板削斷了作惡的手。
慘叫的時候,他們摔到馬路上,又被酒駕的大貨車司機碾斷了雙腿。
之後,公安將他們秘密送去了其他地方,對外就宣稱他們治療無效死亡。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其中一個富二代的父親。
遠燁凜:……還真是衝我來的?
男人堅定地認為黑手殺害了自己無辜的兒子,因此他仇恨大發。他又知道以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以找出黑手,甚至還可能有很多政治對手嘲笑自己,作壁上觀。
於是他決定要挾這些人的性命,就算不能把黑手自己逼出來,也能逼迫這些人的勢力去找。
看得出男人是有讓他們陪葬的意思,周圍人紛紛驚恐起來。
“關我們什麼事啊?又不是我們殺了你兒子。”
“放我們離開!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黑手能不能把他殺了?對,攝像頭!快把攝像頭打開!”
驚恐的人衝向舉著攝像頭的人,一把搶了過來,將鏡頭對準了幾人的臉。
“荒謬,你們這是把生命當兒戲!”早瀨警視長看起來怒火高漲。
遠燁凜早就躲到了一邊,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裡麵有兩條短信。
一條來自鬆田陣平,他說他找到了其中一個炸彈,但是……
“麻煩了啊。”青年摘下墨鏡,麵容嚴峻地看著眼前的裝置。
一個炸彈被安在毒.氣罐口上,看標識,居然是黑市上都很難見到的沙.林毒.氣。
這種神經性毒氣,沾之即死。
如果鬆田陣平強行拆除,很可能把毒氣泄露出來,而如果不拆,炸彈一炸,毒.氣也會泄露。
屆時不僅這一層……恐怕整個半島大酒店的人都會遭殃。
這種東西到底怎麼運進來的?就因為男人的背景,保安查都不查一下嗎!
遠燁凜深吸一口氣。
這個消息肯定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會引起這些政要富商的恐慌,到時候再想控製局麵就晚了。
而男人還在叫囂,但是又沒人敢靠近他,畢竟看他的精神狀態,他恐怕真敢按下去一起死。
“你冷靜一點,拉我們一起死沒有任何好處,黑手不是警察,他或許根本不在意人質死活。”早瀨浦宅彥還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反而是你們,現在受傷了,再不治療也會死。”
“怎麼沒好處,你們不會咳咳、動用你們自己的人手去把黑手找出來嗎?”男人冷笑。
“我們也可以把你熬死,就在這裡等你停止呼吸。”
遠燁凜聲音冷淡地響起,吸引了一圈人的目光,他們發現居然是剛剛強硬關掉攝像頭的青年。
說的有道理啊,很快有人反應過來。
幸好黑手先把他們砸了個半死不活!他們不能多等一會兒,把他熬死嗎?
男人也看到了他的臉,於是惡狠狠地笑了:“咳咳、誰知道黑手是不是警察,隻有警察才正義感過剩,總喜歡多管閒事!”
“何況……如果咳咳、我死了,那我的人就會按下他們手中的按鈕。”
遠燁凜的神色變得鐵青。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早瀨浦宅彥,懷疑這人是不是他故意放進來搞自己的。
但是早瀨警視長擰眉沉思,裝的還挺像,遠燁凜也看不出什麼。
“我也不想要你們的命,但是咳咳、咳咳!你們總有辦法把黑手找出來吧!”
男人還在掙紮叫囂,自己受傷加上兒子的死亡,讓他變得歇斯底裡:“讓他出來!他不是喜歡狩獵罪犯嗎,來啊,來殺我!”
“讓他們一起跟我陪葬啊!”
周圍的人驚恐至極,這人已經瘋了。
遠燁凜放在口袋裡的手飛快盲打,給另一條短信回複過去。
然後,他就在一片嘈雜尖叫聲中,走出去。
“好啊,我出來了。”
吵鬨的人群,驟然一靜。
年輕俊秀的青年站在男人不遠處,眼中一片平靜,嘴角卻輕輕揚起來。
頭頂的天光落下來,讓他看起來如一件閃閃發光的藝術品,卻也同時在他腳下形成一灘陰影,就連氣質都冰冷起來。
遠燁凜輕笑一聲:“我就是黑手。”
.
對麵高樓上,迎著夜風,一個男人看完了手機裡的短信。
“居然問我這場混亂夠不夠大……”他歎了口氣,眼中一片冰寒,“真是個可怕的家夥。”
月光從烏雲中落下來,落在他藍色上挑的眼眸的眼眸裡。
他接到的命令是,等拿到資料後,不惜一切代價除掉早瀨浦宅彥。
蘇格蘭重新將注意力放回狙擊槍上。
他從瞄準鏡中,盯住了正在酒會現場說話的早瀨浦宅彥。
然而這時,他發現一個過分眼熟的青年落入瞄準鏡裡,從早瀨浦宅彥身邊走了出來。
蘇格蘭扣住扳機的手指,瞬間顫抖起來。
小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