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認出了他們二人,低頭作勢行禮。
兩人雙目對視,樊忠一臉茫然,剛要下意識摸胡子又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沒有胡子,手腕拐了個彎,作勢正了正衣襟,問白簡易,“他這是渡劫成功喜極而泣嗎?”
白簡易搖搖頭,溫言回道:“這孩子應該是在擔心鳴和公主。”說著走下石階,來到青鹹麵前。
“你的師父受了內傷,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你若關心你的師父,不如趁著幾日後上天庭受封之際,將臨蒼珠借來。”
青鹹從未聽說過臨蒼珠的名字,“那是什麼東西?”
樊忠眼前一亮,撫掌大笑,“臨蒼珠!對呀,怎麼把它忘記了!”接著對青鹹解釋,“這可是上古寶物,是治愈內傷的不二法寶,不僅是你師父就連鳳和的傷也能恢複七八成!”
青鹹頓時精神起來,對著白簡易就要磕頭道謝,“多謝帝君!”
白簡易彎腰將他扶起沒有讓他磕頭,柔聲對他說道,“你要謝的是你的師父,等你位列仙班切記謹言慎行,今後行事萬不可魯莽。”
一想到師父的傷能夠治愈青鹹喜不勝收,口中連連答應。
留意到一旁還在縮著脖子的飛羽,白簡易轉過臉。
飛羽原本還在晃著腦袋聽得認真,忽然腦門一冷好像全身的羽毛一下子炸了起來,悄悄一看原來是狐帝看向了自己。
說起來這位狐帝患有眼疾雙目不能視物,可他總覺得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隻聽白簡易的聲音輕輕響起,“鳳和能將鳳凰養得這般壯實,怎麼他自己卻還是一如既往地羸弱。”
樊忠也看了飛羽幾眼,跟著點頭,與其說是壯實不如說是肥,而且這麼肥的鳳凰他還是頭一次見,應該是鳳和拿他當靈寵養才會長成這樣。
飛羽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小聲糾正,“帝君,我是一直跟著鳴和的。”
原來如此,兩人又看了飛羽幾眼離開了。
飛羽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可是在心裡小聲腹誹。
我這麼壯實才不是被鳴和喂的,當初分明是鳳嬋執意要喂自己,以至於數日的功夫體重暴增,三千多年都未能減下;而且不止是自己,如果他們看到緋炎就不會覺得自己壯了!
又張開翅膀打量起自己,飛羽點點頭,其實也還好就是比尋常的鳳凰肥了點羽毛厚了點,可能是中午吃得有點多,這才看起來格外肥碩。
想到這裡又不自禁地想起鳳嬋,她曾告訴說自己太瘦了,要多吃點好的,否則長不大,想到這飛羽剛剛的憂慮瞬間一掃而光。
回想起種種過往,又看了一眼正殿,飛羽歎了口氣。
玄虛
陸柒明明說過是仙尊救下了自己,天雷也未傷到自己分毫,可是這幾日兮姮還是感覺身體不太舒服,整個人也病懨懨的,所以就一直躲在攀籠草裡睡覺。
期間陸柒不放心地來探望過幾次,兮姮強撐著精神表示自己沒有事,再過幾日去向仙尊道謝。
見人走遠了,兮姮又躺了回去,一邊想著事情感覺眼皮越發沉重,這是又想睡覺了。
或許是這副身子的緣故,小小的天雷也懼怕變成這樣,視線漸漸模糊,兮姮想著,等自己恢複真身就不會再怕天雷了,說不準用不了多久自己也要渡劫了,到時候白簡易一定會幫助自己的。
想著想著,兮姮又開始沉睡。
又過了幾日,兮姮終於恢複過來,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她沒有去找陸柒,而是跑到玄虛邊境,找尋起草藥來。
她要找的是一種名為虛桔花的草,這種草通體雪白花朵呈紫色,植株有劇毒,不過種子卻是治愈外傷的靈藥。
趁著這次有機會多找一些,想來日後也能有派上用場的地方,不過眼下她要想辦法怎麼把這些草藥送出去。
鳳王身上的傷口應該是被禦魂劍所傷,一時之間不會有比虛桔花見效更快的草藥,至於法力隻能靠他自己慢慢恢複了。
一邊驅趕著蚴生,兮姮已經找到了足夠的虛桔花。
今日難得能見到陽光,對麵的桃林依舊灼灼,除了這些煩人的蚴生,一切都挺好。
收好虛桔花,兮姮又在邊境轉悠了幾圈,然後挑著幾朵模樣不錯的花摘了幾朵,見時間差不多了才返回。
兮姮將剛剛摘回來的花丟進溪水裡,有幾朵剛一沾水就冒出一股白煙消失不見,隻有兩朵色彩比較鮮豔的順著溪水漂流而去。
兮姮早就見過不怪,溪水雖然清澈卻含有劇毒,法力較為低的妖怪根本不敢靠近,那幾朵花應該是無毒或者毒性較弱的花,當然經受不住溪水的侵蝕。
應該是片刻也有可能是許久,兮姮將花拋入溪水中就來到一株枯樹下倚著樹乾閉上了眼睛。
聽到陸柒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看,那兩朵顏色鮮豔的花正在他手裡。
陸柒緩緩走來,彎下腰將花遞給兮姮,笑了笑道,“就知道是你,已經好了嗎?”
接過花,兮姮也站了起來,“早就沒事了,見你許久未露麵,還以為你有什麼事。”
想到最近發生的事,陸柒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是發生了件有趣的事,不過也不算什麼大事。”
兮姮歪歪頭,他這是賣起關子來了,他既然沒有明說,兮姮索性也並未追問。
“走吧,我們去找仙尊。”
兮姮聞言乖乖跟在陸柒身後。
其實兮姮也不是不奇怪,為什麼陸柒會對自己這麼好,事事都在為自己著想,一開始以為他有所圖,後來時間一長就發現並非如此。
她雖然在玄虛長大,卻因為半路進入玄虛,她總與這裡的人格格不入,生活習慣也好行為做派也罷,就連最常接觸的珍瑤也一直在敵視自己,或者更貼切的說是嫉妒。
而她一開始也對周圍的人抱有敵意,好長一段時間都是夜不能寐的狀態,直到陸柒的出現。
更多的時候他像位兄長對人關心照顧,有時候她又覺得他和白簡易很像,臉上都喜歡掛著溫潤無害的淺笑。
當初她也曾問過陸柒,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是不是喜歡自己。
她記得陸柒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又恢複如初,他手裡擺弄著鎖鏈,半晌才開口打趣道,“是呀,你可是童養媳。”
兮姮不明白童養媳是什麼,陸柒跟她解釋一番,這才恍然大悟,她當然不信陸柒的話,反而笑眯眯地問他,“那你什麼時候娶我呀?”
陸柒一愣,笑了笑沒在說什麼。
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又好像發生在昨天。
兩人穿過樹林,就看到一座宮殿,兮姮默默跟著陸柒,假裝自己從未來過,一路上聽著陸柒的叮囑,還在時不時地點頭。
遠遠地就聽到一陣輕揚的琴聲傳來,兮姮從來沒有見過琴,自然也沒有聽過琴聲,第一次聽到覺得聲音很好聽,不由得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