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膩(1 / 1)

大明第一王妃 枕夢饃 3864 字 2個月前

這是……實錘了?

看著眼前低調的看不出來裡麵是什麼,等了半天,也沒見幾個人進去的當鋪,徐妙容若有所思地移開了視線。

果然實錘了,吳姨娘在“洗錢”。

把徐家三房公庫裡的東西,洗成自己的私房。把所有權太明顯,樹大招風的金銀首飾,洗成流通了數次,已經大概率沒人能認得出是從誰手上流出來的大明寶鈔。

大明寶鈔!

看著吳姨娘背過人,悄悄數著那一遝大明寶鈔,她實在痛心疾首!

拜托,吳姨娘,你笑得太早了。你以為你賺到了,其實你虧大了。金銀不比寶鈔保值?你換的錢,壓根不值錢。而店鋪老板一進一出,借著通貨膨脹的風,即將暴富。

她有些羨慕。

酸溜溜地又將視線移回來,想到朱楹還沒出來,忙又問了一句:“王爺呢,王爺還沒出來嗎?”

“沒有。”??

月桃乾脆利落地回了一句。

聞言,她心裡有些複雜。

其實出於二人是命運共同體的考量,她應該提醒朱楹一聲,彆當東西,現在當東西換回來錢,以後看著這錢,你要流淚。

可,一想到那日在九成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她又覺得,還是隨便他吧。

反正他當東西,當的是他自個的東西。踩坑了,資產貶值了,又乾她何事?所謂自掃門前雪,不外如是,她才不想節外生枝。

欲打道回府,月桃卻猶豫道:“王妃,你說,王爺今日來這當鋪,會不會是因為,管事娘子們,當真問他要錢了?”

月桃心裡有些拿不準。

按理說,王爺萬不會到當鋪來當東西,畢竟他那麼愛惜顏麵。

可,不是當東西的,總不能是來玩的。思來想去,她覺得,王爺應該……就是來當東西的,王爺他,沒錢了。

“王妃。”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她心中痛快,眉梢眼角便忍不住帶出了一些喜色。

徐妙容看在眼裡,提醒道:“你可低調些吧。”

雖然她心裡,其實也挺高興的。當東西嘛,不羞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王府,又不是她一個人的王府。

嚴格算起來,這王府還姓朱呢。

朱家的王府運轉不起來,朱家人欠人錢了,理應朱家人來還。

她毫無愧疚感,也無一丁點道德包袱。將視線收回,還難得好心情地問了月芽一句:“剛才的驢肉好吃嗎?”

“好吃。”

月芽如實回答。

她道:“那咱們再買一份。”

月芽驚了,“可咱們不是剛吃過了嗎?”

再說了,王妃,你剛才不是還心事重重,說自個手上的錢不值錢了嗎?

“人生得意須儘歡,錢沒了,還能再賺。”

徐妙容不置可否,她知道月芽在擔心什麼。其實,她的心情,已經比出府前好很多了。

自己的資產瘋狂縮水固然讓人崩潰,前路坎坷,好似沒有希望固然讓人難過,可,路不都是人走出來的?不試試,怎麼知道,沒有彆的路可以走?

“王爺出來了。”

月桃突然壓低聲音提醒了一聲。

所有人朝著當鋪門口看去,徐妙容看到,有池的手上,竟然多出來一個匣子。而那個匣子……

“奇怪,那不是吳姨娘的匣子嗎?”

月桃已經發出了疑問。

話音落,麵色陡變。

她看到,前腳自家王爺出了當鋪,後腳,吳姨娘也從當鋪裡出來了。而吳姨娘的臉蛋紅撲撲的,整個人,明顯有些激動。

想到剛才有池的欲言又止,以及自家王爺出當鋪時的不發一言,她的心,止不住地往下墜。

徐妙容不說話。

一行人就這麼無聲地去酒樓又買了一份炙驢肉,而後打道回府。

剛一回到府上,月桃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唉!”

她有話想說。

可,徐妙容卻擺手,示意她等會再說。

一邊招呼留守丫鬟們來吃炙驢肉,另一邊,徐妙容捧了一盞茶,抿了一口。

“王妃,管事娘子們,同張管事去王爺麵前了。”

月菱吃著炙驢肉,忽然想到角門上的事有了進展,忙一五一十地全說了。

月桃聞言,眼睛一亮。

如果說,剛才在當鋪外,她還有些憤懣。此時此刻,聽了月菱的話,她心裡那顆看不到的大石頭,卻好像突然間消失了。

管事娘子們同張管事去找王爺在前,王爺去當鋪在後。所以,王爺不是去私會的,他是,去當東西的?

“王妃。”

她喜形於色,徐妙容卻無奈看了她一眼,問:“月桃,核桃的事,可有眉目了?”

“有了有了。”

她瞬間正色。

那會從外頭回來,她便想把打聽來的說與王妃知道。可惜不巧,王妃急著去徐家,她沒機會開口。

後來大夥又去了外頭用飯,再之後,她在當鋪外看到了王爺,便沒心思,也徹底忘了這茬。

眼下,徐妙容問起,她忙道:“奴婢聽人說,曹國公府遭了老鼠。這幾日,正忙著抓老鼠呢。”

說到老鼠,她麵帶不忿,沒好氣道:“曹國公府的下人說,是因為老鼠把曹國公最愛的核桃偷走了。”

“老鼠?”

“把核桃偷走了?!”

徐妙容滿眼都是不敢置信。

她明白了。

大袁氏,撒謊了。

她說她能做曹國公府的主,其實不然。她做不了曹國公府的主,也壓根,做不了那幾個核桃的主。

為了那兩樣首飾,大袁氏兩頭騙。既騙她,拿核桃一事,知會李景隆了,又騙李景隆,其實核桃被老鼠偷走了。

老鼠,這理由,可真大膽!

若非半路殺出個朱楹,隻怕這回,還真讓她騙成功了。

心中忽然有些怨念,對朱楹的埋怨稍減。思忖片刻,她又交代月桃:“月桃,你再出去一趟。見到李景隆,就同他說,偷核桃的罪名太大了,我背不起。人言可畏,那五個核桃,還是還給他吧。”

“奴婢知道。”

月桃乖巧應了,她知道,王妃要打那大袁氏的臉了。

核桃物歸原主,曹國公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王妃稀裡糊塗背的黑鍋,就能拿掉了。

“那王妃,那兩樣首飾呢?”

惦記著自家的首飾,她又多問了一句。

徐妙容一臉這還用說嗎的表情,道:“當然是讓他還回來啊。”

啊?

月桃啊。

月菱月芽幾個也啊,她們麵麵相覷,心說,還有這種操作?彆人送上門的東西,自是可以退回去。可送給彆人的東西,好像沒人要回來。

轉念一想,憑什麼啊。是大袁氏有錯在先,自家被迫背了黑鍋。核桃都還回去了,那首飾,當然得要回來了。

便從善如流,“好,奴婢一定不辱使命!”

*

九成齋裡,朱楹剛剛從當鋪裡回來。

前腳剛剛坐下,還未來得及細說那匣子的事,有池便一臉鬱悶地走了進來。一見了他,便道:“王爺,張管事帶著廚房裡的崔媽媽,花木上的劉媽媽,一道過來了。”

“他們來乾什麼?”

朱楹心中狐疑,廚房裡的事,花木上的事,這些個瑣事,怎的煩到了他麵前?

麵上略有不快,有池卻道:“他們來問王爺要錢。”

“你說什麼?”

朱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便是不敢置信。

有池知他還迷茫著,忙道:“米行的王掌櫃,炭行的崔掌櫃,雞鴨行的劉掌櫃,鮮魚行的秦掌櫃,花果行的趙掌櫃,他們來府上,討要米錢、炭錢、買雞鴨魚的錢,和買花果的錢。”

“我們府上,怎的欠了他們錢?”

朱楹還是有些沒明白,亦有些生氣。他起身,問有池:“旁人既然找上了門,為何不去帳房支寶鈔?”

“因為。”

有池嘴皮子動了動,垂下了頭,“是王妃說,她沒錢。讓各家掌櫃的,問王爺要。張管事沒轍,隻得……”

隻得什麼,他不敢說了。

朱楹果然沉了臉,說:“吞吞吐吐做什麼,還有什麼,一並報來!”

有池這下咽口水了,眼角朝著外間瞟了瞟,他道:“王妃還讓丫鬟送了賬本來,說是……”

說是什麼,他也沒說了。

可朱楹秒懂。

朱楹的太陽穴突突的,沉默了一瞬,又笑了。

氣的。

“你這就把這匣子,送到平山堂!”

他氣得手都在抖,指著那剛從當鋪裡拿回的匣子,又道:“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