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好在,下一瞬二人說話的聲音又清晰的傳入謝朝朝的耳中,原二人隻是惋惜沈辭暮從不出席這樣的場合。

二人對沈辭暮倒是沒什麼高攀的心思,隻是想要一睹上京第一公子的風采。

謝朝朝提起來的心緩緩放下去,若是沈辭暮會來這賞花宴,謝朝朝便是再急著尋一個夫婿,也不會來的。

沈辭暮於她……如洪水猛獸,避之不及,這一世隻願不再與之沾染上半點關係。

她來這賞花宴之前,便就同謝秦瑜迂回的打探過沈辭暮是否會來的消息,得到謝秦瑜否定的回答,方才決定跟來。

隻謝朝朝不知,她的異樣落入了心細的謝秦瑜眼中,引起了對方的疑惑,謝秦瑜本就是聰慧之人,早在謝朝朝迂回打探消息之時,便察覺到了自己的族妹對那位沈世子似乎有些關注。

但是到底沈辭暮的身份尊貴,便是以侯府嫡出小姐的身份都夠不上那沈世子夫人的位置,雖是疑惑,卻並未深想。

而此時看到謝朝朝隻是聽聞沈辭暮的名字便麵色有異,謝秦瑜的麵色也沉了下來,心中思忖難不成自己這個族妹前麵放棄宋進這個伯府嫡次子,是生出了攀附國公府獨子的心思?

思及此,謝秦瑜麵色沉凝,目光銳利的盯著她,若是當真如此,那自己這個族妹怕是心思不簡單,要儘早送走才是,對上伯府他們謝府還有把握將事情壓下去,對上國公府,還是受當今聖上寵信的國公府,當真是毫無招架之力。

謝朝朝不知道謝秦瑜心中在想什麼,隻回過神察覺到謝秦瑜的目光,生出疑惑,她心中所想便直白的問了出來:“長姐為何這般看著我?”

謝朝朝的目光坦蕩,謝秦瑜看她的模樣斂去心中所想,到底如何需得再看看,憑借揣測便將人定罪太過草率,微微一笑將話題揭過去:“沒什麼,妹妹可有看得上眼的兒郎?”

謝朝朝本就不也是刨根問底之人,加之與謝秦瑜關係並未親密至此,她便沒有繼續問,謝隻搖了搖頭,將目光投向圈水榭裡麵的年輕男子,自是有頂頂好的兒郎,但是她的身份去結識皆是有些高攀了,恐怕人家看不上她。

上一世的教訓已經足夠讓謝朝朝長記性,門不當戶不對強行攀附,最後隻會結局悲慘。

雖是如此,謝秦瑜還是帶上謝朝朝去同人結交,這邊是今日謝秦瑜的目的之一,見謝秦瑜如此,謝朝朝不好拒絕,便跟在謝秦瑜的身後,在謝秦瑜說到她之時,同人禮貌寒暄。

雖不用多費心思便能知曉謝朝朝的身份低微,實在是入不了世家大族勳貴人家的眼,但謝朝朝的樣子實在貌美,多數男子見了謝朝朝不至於不留情麵,加之今日來的多是世家子弟,內裡不知如何,但是在人前總歸是一幅彬彬有禮的模樣,便是看不上謝朝朝的身份,也願意和顏悅色同她手上幾句話。

這落在旁人眼中,便是言笑晏晏,相談甚歡。

隻沒人察覺,一道冰冷的目光始終落在幾人的身上,屏風之後,驍騎將軍之子鄭薛察覺到身旁之人的目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目露深思,試探:“世子可識得說話幾人中的人?”

鄭薛的父親出身行伍,如今乃官拜四品的驍騎將軍,他自幼跟在父親身邊習武行軍,在軍中領了一個校慰的職務,負責巡視京畿。

知曉長公主設這賞花宴的目的,鄭薛本無意前來此前便借口公務推脫了,今日又來了是因為這些時日他被陛下指派陪同這位不問世事的沈世子按巡京畿。

今日驅馬到了這彆莊處,不知怎的這位沈世子問了句此處為何這般熱鬨,當時鄭薛還以為這位世子是因為不問俗事,所以不知道這處彆莊是誰人名下的產業,所以才有此一問,便一一說了。

當時沈辭暮要來這賞花宴,鄭薛還以為是這位世子覺得新奇,亦或是想要進去結交些世族子弟,畢竟往日一心向佛不理凡塵的沈世子,這些時日頻繁出入皇宮,還關心起政務來。

說不準便是想要權勢了,如此說來想要結交也說得過去。

但此時鄭薛心中卻有了彆的猜測。

他及入朝為官,自然有野心,對上沈辭暮這樣的身份,自然想要結交,剛剛那一句試探,便是為了探查沈辭暮的心意。

若是沈辭暮看上哪家的女兒結為姻親,沈辭暮又要入朝,那日後自然多半會綁在一起。

聽到鄭薛的話,一直盯著水榭方向的沈辭暮收回目光,他麵上笑意淺薄,目光落在鄭薛的身上,漸漸變淡。

沈辭暮這等身份的人,從小見慣了天顏,冷臉模樣自是有幾分捉摸不透的不怒自威,鄭薛被這目光看的手心漸漸生出汗漬忍不住要開口請罪之時,沈辭暮方才緩緩吐出三個字:“不認識。”

沈辭暮開口說話,周遭的氣壓驟然鬆快了幾分,鄭薛暗中鬆了口氣,暗忖這位世子恐怕不是個好糊弄的。

鄭薛雖混跡在軍中,但是出身讓他並非單純不通人情世故的莽夫,僅剛剛便意識到了對方的試探,他收斂了神色在心中暗自告誡自己太過大意了,竟然將心中所想表現了出來。

暗自告誡之後,他小心觀察沈辭暮的反應,懷疑剛剛是他猜錯了。

這些時日過來,鄭薛跟在這位世子爺身邊愈發的謹慎,往日隻當沈辭暮是個徒有虛名的世家公子,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繡花枕頭。

故而在聖上指派他跟著沈辭暮巡視之時並未上心,隻打算隨意糊弄過去便是,但是這幾日他跟這這位世子巡視京畿,何方位如何布放,何處是隱患,何處需加強沈辭暮隻看了一遍便一清二楚。

這讓鄭薛知曉這位世子並不簡單,越發的慎重起來,這位世子的心思……並不好揣測!

正如剛剛他以為沈辭暮目光看向那處是在看昌平侯府的嫡女,昌平侯府雖爵位在上京城中算不得顯赫,但是昌平侯府的嫡女賢名再外,所以沈辭暮是對昌平侯府的嫡女有意。

若是想要入仕,多半先要成家,昌平侯府嫡女便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料竟是他猜錯了,還被沈辭暮看穿了心思,他察覺到到沈辭暮目光的寒意,莫名對這清風霽月的貴公子生出了懼意,幾息之間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鄭薛神色愈發慎重從凳子上起身認錯,幾個字從他的喉嚨中吐出來:“下官擅自揣測世子意圖,還請世子恕罪。”

鄭薛此等做派便是對沈辭暮的討好,若是沈辭暮想要拉攏鄭家的話,此時就該彰顯仁厚給對方遞一個台階,但沈辭暮卻隻麵上浮現出一個不達眼底的笑,神色淡淡:“鄭大人多慮了,本世子並無官職在身,擔不得大人的一聲下官。”

沈辭暮越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他的目的,鄭薛越是不敢掉以輕心,沈辭暮此時雖無官職在身,但他若是想,隻需開口便輕而易舉可以得到。

鄭薛再不敢開口,沉默的陪著沈辭暮坐在屏風後麵聽外麵時不時傳來的說話聲音。

***

謝秦瑜帶著謝朝朝走了一圈,看出了她雖禮數周全,但興致缺缺,差不多了便也沒有再繼續,領著謝朝朝一同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見謝朝朝這般反應,謝秦瑜心中愈發覺得她的猜測有幾分可能,回到位子上見謝麗姝與馮采薇不知去了何處,周遭又沒有旁人,便忍不住想要問謝朝朝是否當真是想要入國公府。

隻謝秦瑜的話還未曾出口,便有人上來打斷,見到來人,謝秦瑜將腹中的話壓了下去,隻等著來人說話,觀察謝朝朝的反應。

來人正是尋了許久機會的宋玉芝。

對於謝朝朝與宋玉芝之間的關係謝秦瑜也知曉幾分,她這時不曾開口講話,便是要看看謝朝朝如何應對。

宋玉芝來這處有些偏僻的水榭並非湊巧,那日她讓丫鬟去打探謝朝朝是否會來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因著謝朝朝的刻意疏遠,那小丫鬟自然是無功而返,打探不到半點有用的消息,宋玉芝幾乎都要放棄了。

但是宋玉芝沒有料到的是,謝朝朝竟然也來了,她本早就想來將謝朝朝騙走,哪知今日謝朝朝一直跟著謝秦瑜,未曾給她半點機會。

宋玉芝原本想要悄無聲息的騙走謝朝朝的計劃落空,便鋌而走險光明正大的當著謝秦瑜的麵來將謝朝朝帶走。

非宋玉芝對謝朝朝的恨意令她失了理智,而是她打定主意,一旦謝朝朝毀了清白,將一切做實,便是謝秦瑜想要追究也得顧及臉麵,且她的手上還捏著往日謝朝朝寫的書信,即便被拆穿也不怕,隻要她得手,誰又會聽謝朝朝辯駁。

待謝朝朝入了府中,嫡兄滿意出麵給她尋得一門好親事,誰還能記得此事,便是記得,也隻會議論謝朝朝不知廉恥!

謝朝朝不知道宋玉芝打的什麼主意,她沒有意外今日會在此處見到宋玉芝,往日這樣的宴會,宋玉芝多半會出席。

但她不欲理會宋玉芝,隻謝朝朝不欲理會宋玉芝,卻抵不過對方的不依不饒,見謝朝朝沒有搭話,宋玉芝索性走到二人麵前,麵上帶笑,做出親昵模樣:“朝朝的病可好全了?怎的這些時日我寫的書信一封也未曾回給我,可是我什麼地方惹了朝朝不快?”

此話讓謝朝朝眉頭皺了皺,宋玉芝的話看似沒有問題,卻令她聽起來不舒服。

謝朝朝對於內宅這種話中帶刺不甚熟悉可能聽不出來,謝秦瑜卻聽的一清二楚,卻也隻能皺眉。

此等計謀便是陽謀,便是宋玉芝懷揣著惡意,但麵上這般笑意盈盈,加之往日二人好友的關係,但凡謝朝朝此時掛臉,都會落人口舌。

她倒是小瞧了宋玉芝,謝秦瑜看向謝朝朝有些擔憂。

謝朝朝不欲搭理宋玉芝,但是也知曉這樣的場合定然不能公然與對方撕破臉。

突然冷落昔日好友,將昔日好友的關懷視若無睹,傳出去怎麼都是影響謝朝朝的名聲,察覺到周遭傳來若有若無的視線,與宋玉芝臉上愈發顯眼暗帶著得意的笑,謝朝朝眉微微凝眉。

今日恐怕不得不與宋玉芝說清楚了。

上京雖說大,但是勳貴人家的圈子便就這麼大,隻要日後她在這上京一日,便免不了再遇見宋玉芝,總是這麼避著也不是個辦法,總歸是要說清楚,斷了二人之間的關係才行。

思及此,謝朝朝抿了抿唇有些猶豫的朝著謝秦瑜請罪,謝朝朝今日答應了謝秦瑜她會寸步不離的跟著,此時擅自離開便是不對,但……她看了眼等在幾步外的宋玉芝,不說清楚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謝秦瑜也看出了宋玉芝的故意,心中想的是既然謝朝朝打算與宋家斷了糾葛,早些說清楚是最好,雖她有些不放心謝朝朝獨自去見宋玉芝,但又轉念一想她若是插手,恐會讓謝朝朝難堪。

她也察覺,自己這個族妹,有些自卑敏感,便止住了這樣的想法,今日是長公主設宴,便是宋玉芝再過大膽,料想也不敢鬨出什麼事情,思及此謝秦瑜便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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