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妻證道(1 / 1)

師妹彆走 枕上溪夢 3889 字 2個月前

柳拂雪看著台上哐哐作響,那新來的少年一襲藍衣錦袍,身姿挺拔,傲然如鬆。麵龐棱角分明,劍眉斜飛入鬢,眼眸深邃如淵,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仿佛世間萬物皆不被他放在眼裡。

衣擺翻飛,少年佇立在風中,揮劍如舞,拳拳到肉,從天而降,一來便驚豔四座。

就這麼一會兒,已經有十幾位挑戰者被他一腳踹下台了,沒一個能挺過十招的。

柳拂雪也是看的拍手叫好、讚歎不已。

心道,這少年的身手確實是萬裡挑一,隻怕這在場的近千名世家子弟中,能比過他的,也寥寥無幾。

師兄算一個,師姐算一個,看了看那在眾人起哄之下,無可奈何緩緩走上擂台的紅衣少年,豎起的馬尾高高揚起,暗暗點頭。

嗯,這也算一個。

她心中好奇,可師兄此時已不在身邊,隻好到處看了看,目光定格在一個站在人群中,正聊的眉飛色舞,激動的手上扇子轉了好幾圈的人身上。

上去猛的一拍,那人嚇了一個激靈,慌亂轉過頭來,看到是柳拂雪才鬆了一口氣。

拍著胸脯,驚魂未定道:“哎呦我去,是你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爹來了呢。”

柳拂雪挑了挑眉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原本隻是調侃,但說完便反應過來,於是又插著腰質問道:“好啊,我說師姐今天怎麼打了那麼多場擂台,原來是你搗的鬼,對不對?”

季臨風心虛的摸了摸鼻尖,欲蓋彌彰的咳了幾聲,移開目光狡辯道:“咳……咳……哎呀,阿姐她那麼厲害,多打一場,少打一場,有什麼關係?我就不一樣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故作傷感。

“我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一張臉,若是被那刀劍無眼給刮傷了,你可知會有多少仙子女修會為我黯然神傷,擔心落淚嗎?”

柳拂雪:“……”

好想打他,柳拂雪的嘴角抽了抽,不過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左肩膀上挨了一巴掌,眼見著柳拂雪的巴掌又高高舉起,季臨風趕緊甩開玉竹扇,一下擋到自己麵前,尖叫道:“哎哎哎,打人不打臉啊!”

於是這一掌又落到了他左肩上。

季臨風捂著肩膀齜牙咧嘴,嘟囔道:“就不能換一邊打嗎?”

很好,你說的。

啪啪又是兩下,落在右肩上。

季臨風:“痛痛痛痛痛!彆打了,彆打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打人打不過,認錯倒是第一名。

出了氣,柳拂雪想起正事來,懟了懟旁邊人,問道:“季臨風,台上那藍衣男子你可認識?看著好生厲害。”

季臨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台上一紅一藍兩個身影正打的火熱,摸了摸下巴,嘖嘖稱奇:“謔,這不段流川嗎,段無極的兒子,長安段氏的二少主。”

說著,他又撇了撇嘴,挑著眉道:“嘖嘖,看來這次段宗主興師動眾,不惜耗費這麼大財力物力,舉辦這麼聲勢浩大的逐鹿會,請來這麼多人,是為了給他作配了。就是為了讓人家看看,自己兒子有多厲害。這寧無傷對上他,也真是倒了大黴了。”

柳拂雪聞言一愣,難怪剛才看二人打鬥時,就感覺有些奇怪。

兩人都是世家小輩的佼佼者,打起架來,用力是用力,奪目也確實奪目,可總感覺有人在收著力氣,不敢放開了打。

若真是拚著實力,二人怎麼著都應當是個平局。可偏偏這一戰拚的不是實力,而是勢力。

這一戰,不能贏。

見柳拂雪緊盯著台上目不轉睛,季臨風轉頭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她,猛地一拍掌心,作恍然大悟狀,舉著扇子,滿眼八卦:“怎麼,看上人家了?嘖嘖,這段氏二少主是長的好看,不過啊,你已經沒機會咯。”

柳拂雪本想反駁,但聽到他這麼一說,心中的好奇驟然被勾起,到嘴罵人的話一轉,疑惑道:“為什麼?”

“他啊,”季臨風扇了扇風,“他已經與我阿姐定親了。”

柳拂雪聞言一驚,早聽說師姐定了親,卻不知是誰,原來就是他。

那邊季臨風繼續道:“不過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我看那寧無傷也挺不錯的,也算是個人中之龍,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柳拂雪翻了個白眼,抬手又是一拳,無語道:“季臨風,我說你這麼愛牽鴛鴦,還當什麼修士,改行當媒婆好了。”

季臨風捂著肩膀痛呼道:“哎呦,你見過像我長得這麼帥的媒婆嗎?”

柳拂雪:“……”

柳拂雪又問:“唉對了,你說他是段氏二少主,那大少主呢?今日可在場?”

此言一出,空氣頗有些沉默。

見季臨風張著嘴巴,半天都不回答,柳拂雪有些疑惑道:“怎麼了?”

“來來來,跟我來。”季臨風脫離人群,將她拉到了一個人群較少的地方,低聲道:“你可知長安段氏家主段無極?”

柳拂雪點了點頭,如實道:“知道。”不就是觀望台上坐著的那個人嗎。

季臨風又問:“那你可知他最出名的事跡是什麼?”

柳拂雪搖了搖頭,好奇道:“是什麼?”

季臨風故作神秘,半晌,才在柳拂雪憤怒的眼神中,一字一句道:“他這人啊,最出名的事跡,便是——殺妻證道。”

“什麼?!”

季臨風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對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壓聲道:“噓——小聲些,當年奉天沈氏剛剛叛出名門正派,江湖上對修煉魔道一事人人喊打。說起來,那段無極也算是個人才,草莽出身,自立門派,當時的長安段氏則剛有了崛起的勢頭,誰料偏偏在這時候有人曝出其內部有魔道之人,稍不留神便會被說是與魔道為伍,與那奉天沈氏狼狽為奸,遭人唾罵,千夫所指。更何況被發現的人還是段氏的當家主母?”

“後此事發生之後,世人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有人讚他殺伐果斷、除惡務儘,也有人罵他鐵石心腸、冷酷無情。可無論如何,到底並非是什麼光彩之事,故而從不喜人多提此事。”

季臨風有些惋惜道:“隻可惜了那大少主,不過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懵懂無知,竟也被牽連其中。被親母挾持,威脅親父,最後還一同墜下懸崖,同歸於儘。唉,當真是無辜至極!”

柳拂雪有些動容,喃喃道:“虎毒不食子,一個母親,怎會將自己親生孩子的安危置身不顧呢?更何況還是自己親手推下懸崖……”

“唉,都十幾年了,陳年往事,誰能說的準?更何況如今長安段氏家大業大,勢力繁雜,橫縱江湖。不諂媚討好就算了,誰都不想得罪這段宗主。他不動手,身邊有的是為巴結他,願意幫他出手之人。誰也不願落得個性命不保的下場,連親朋好友也被牽連。”

“那段大少主叫什麼?”柳拂雪隨口一問。

“叫什麼?我想想……叫段……段……,嘶,一下想不起來了……”季臨風眉頭緊皺,拿扇子敲了敲眉心,忽猛的一睜眼,道:“我想起來了!叫段……”

“打的好!”不遠處忽然一陣掌聲雷動,震耳欲聾,蓋過了季臨風的聲音,柳拂雪隻看見了個口型。

本想再問一遍,卻終是抵不過那一陣又一陣的拍掌歡呼,最後還是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特彆重要的問題。

柳拂雪循聲望去,見那掌聲是從擂台邊傳來的,便拉著季臨風走近看了看。

台上的兩人,還是寧無傷與段流川,二人正打的火熱,出劍速度越來越快,身形也越來越模糊,隻能看到兩條交織的光影。

剛才那聲歡呼,便是因著寧無傷方才打出的一套“排山倒海”。

再抬頭時,柳拂雪正好與寧無傷四目相對,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喜與錯愕。

也就是這麼一愣神,寧無傷的肩上猛的一沉,段流川已經一腳踢來,他避閃不及,生生挨下。

腳尖隨著力道向後劃去,掀起一陣飛塵,在地上劃出兩道長長的痕跡,在臨近出界的台邊猛然站住。

這一戰,已經打的夠久了。

寧無傷思索片刻,微微後退半步,抱拳道:“我輸了。”

段流川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快,咬了咬唇,卻終究什麼也沒說,隻是同樣抱拳回禮,狠聲道:“承讓。”

下一秒,劇烈的鼓掌與歡呼聲再次響起。

柳拂雪被震的頭痛,捂著耳朵,看了一眼人群。

她這次看清了,尖叫的大部分都是長安段氏的人。

那邊寧無傷下了台,徑直向她快步走來,臉上笑意盎然。

開心道:“好巧,柳師妹,又見麵了!”

柳拂雪也笑道:“是啊好巧,上午剛見過。”

寧無傷被她逗笑,半晌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人。

季臨風嘖嘖道:“打情罵俏、眉目傳情、兩情相悅、佳偶……哎呦喂!”

柳拂雪麵上不動,背後一腳飛去。

見季臨風痛的跳腳,寧無傷疑惑道:“季公子這是?”

季臨風咬牙切齒道:“沒……事……我腳……抽筋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