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 1)

20

異種對抗基地是唯一官方認可的管理異種事項的機構,領導者和高層一向由蕭、齊、杜三家擔任,負責研究異種、處理異種襲擊和突發事項、向普通民眾分發和出售降低汙染度的藥物等等。

但民間有人一直抗議基地的做法,認為基地在管理的過程中過於武斷、不顧普通民眾的安危、強行抹殺沒有威脅的變異種……

這些人組成了無數的反抗組織,其中勢力最大的就是基地抗議組織。

這個組織活躍且激進,不遺餘力地擾亂基地的行動,試圖向民眾證明基地領導的錯誤性。

抗議組織內部成員既有異種也有平民,據說是異種居多,這家酒吧就是附近成員非常喜歡的一個集會場所。

杜南煙點了一杯瑪格麗特,嘗了一口之後,輕輕敲了敲吧台。

年輕的調酒師小哥湊過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我能和你學一下調酒嗎,”杜南煙說:“下個月是我愛人的生日,我想親手調一杯送給她。”

她從包包裡摸出幾張鈔票壓在杯子下麵,“按時薪額外付給你,可以嗎?”

調酒師急忙推拒:“不用這麼多!你想學什麼酒,我教給你就是了!”

“收下吧,”杜南煙微笑,“你收了錢,我才好意思麻煩你呀。”

調酒師四下看了看,便把錢放進修身馬甲的口袋裡,“你想調什麼酒呢?”

“這杯瑪格麗特,”杜南煙頓了頓:“還有血腥瑪麗。”

血腥瑪麗是這家酒吧非常受歡迎的一種雞尾酒,因為很多變異種來這裡喝酒,捕食者在攝入鮮血不足的情況下會尋找一些替代品,烈酒是它們最喜歡的消遣之一,而這家酒吧調出的血腥瑪麗能夠模擬一部分鮮血的味道,所以深受它們的歡迎。

前生薑氤也很喜歡來這家酒吧喝血腥瑪麗。

調酒師開始給杜南煙講述調酒的要領,這時旁邊卻有人冷哼一聲,“白天在學校裡裝得那麼清純,原來也會來酒吧甩錢啊!”

杜南煙回頭,竟然是方鳴安。

方鳴安大步走過來,又是嫉妒又是鄙夷地來回打量著她和調酒師:“原來你喜歡這一款啊,你花了多少錢買他,一會下班他是不是就跟你走了啊?”

杜南煙皺眉:“方同學,原來你喜歡在暗處偷窺和腦補彆人嗎,這可真是獨特的愛好。”

方鳴安頓時惱羞成怒,“我剛才都看見了,你給他甩了幾張鈔票,怎麼的,就這種花錢買的才合你心意是吧?”

他想起自己白天特意在行政樓下麵等了杜南煙半個多小時,結果杜南煙一下來就跟那個挺囂張的小丫頭走了,壓根沒理會他的邀請,他給杜南煙發微信也沒回,就覺得火冒三丈。

這女人不過就是長得漂亮點,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杜南煙不悅地往後挪了挪,跟他拉開距離,冷冷道:“方同學請放心,我不會花錢給你的。”

“那就對了,我又不是你花幾個錢就能——”方鳴安凶狠地瞪大眼睛:“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連讓你花錢都不配嗎?”

“字麵意思,方同學自己理解吧。”杜南煙淡淡道:“現在,能請你離我遠一點嗎。”

方鳴安梗著脖子嚷嚷:“怎麼的,我在這耽誤你們約會了?”

“你汙染了附近的空氣,”杜南煙平靜道:“酒都不香了。”

方鳴安:“……”

“這位客人,您誤會了,杜小姐隻是付費讓我教她調酒。”調酒師在旁邊說:“以及您如果繼續騷擾杜小姐,我會喊保安請您離開。”

方鳴安恨恨地瞪了杜南煙一眼,轉身卡座方向走去,嘴裡憤憤不平地咕噥著:“什麼調酒,騙誰呢!當我是傻子嗎!穿成那樣,不就是來找男人的嗎!”

杜南煙深吸一口氣,轉向調酒師,“不用理他,我們繼續。”

換成前生,她早就用行動讓方鳴安閉嘴了,可惜現在隻是個體弱的普通人,隻能把人趕走算了。

她在調酒師的指導下調出了一杯血腥瑪麗,嘗了一口之後便皺起眉頭,“味道不對。”

似乎是檸檬汁放多了,酸得人一個激靈。

比她前生喜歡的味道還差很遠。

調酒師肖陽笑著安慰她:“慢慢來,你這才是第一次學,已經很不錯了。”

杜南煙搖搖頭,一邊品著這杯酒,一邊把目光投向卡座方向,那邊陸陸續續有抗議組織的人過來,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杜南煙看了一圈,沒有看見她要等的目標。

她把剩了半杯雞尾酒放回吧台,對肖陽點頭道:“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晚上再來找你學習。”

杜南煙去酒吧的衛生間,用濕巾擦掉自己臉上的濃妝,又換回來時候穿的長裙,這才出門叫了個車,回杜宅睡覺。

酒吧裡麵,方鳴安喝多了,癱坐在散台座位上,拿著手機瘋狂給舍友發消息。

“有什麼了不起的,白天裝得高貴小百花,結果晚上就來酒吧買酒保!”

“我真是醉了,現在的女的不知道怎麼想的,哥這種潔身自好的看不上,就得來酒吧找那種不乾不淨的!”

“我看錯了?不可能!我都看見她給那個調酒的塞錢了!”

發了一會覺得氣消下去一些,便點開新加的學妹,給她發過去一張自己穿著名牌運動服的自拍照。

他點開大圖自己欣賞了一番,覺得自己簡直太帥了,又給最近新認識的幾個妹妹群發了一遍。

就在這時,他感覺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方鳴安醉眼惺忪地抬起頭,看見麵前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女孩子。

她穿著合身的黑色防水外套,兜帽扣在頭上,邊緣露出幾縷張揚的頭發絲,眼底隱隱透出黯紅色,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你出來一下。”薑氤上前一步,也不管方鳴安答不答應,單手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整個人從座位上拽起來,提著往外走去。

方鳴安的腿腳連拖帶蹭,就這麼被她提著一路穿過散台區,他醉得全身酸軟,竟然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力氣。

薑氤路過吧台的時候順手抄了一桶冰水,拖著人穿過酒吧狹窄的員工通道,打開酒吧的後門,把人拎到狹窄陰暗的小巷子裡,隨手扔在牆邊。

這條巷子通往各個店鋪的後門,牆邊立著一排垃圾桶,汙水在腳下橫流,充斥著油膩酸腐的味道。

方鳴安掙紮著扶牆站起來,對她癡癡地笑了,“我認得你,你是那個,杜南煙的妹妹!你找我有什麼事,是要留我電話嗎?”

薑氤翻轉手腕,把桶裡融化到一半的冰水嘩啦一聲全部澆在他頭上。

方鳴安立刻失聲尖叫起來。

薑氤單手卡住他的脖子,像提一隻雞一樣把他狠狠地懟在牆上!

方鳴安的尖叫聲立刻被她按在喉嚨裡。

“我隻說一遍,你給我聽清楚了!”薑氤緊盯著他,眸中逐漸透出血色,雪白尖利的犬齒緩緩生長,“你給我離杜南煙遠遠的,彆去招惹她!再讓我看見你對她說那些狗屁話,我就讓你也變成狗屎,聽清楚了?!”

方鳴安頓時酒就醒了,整個人篩糠一樣亂抖,“異、異種,你是異種——”

薑氤不耐煩地加重力道,“我的話聽見沒有?”

方鳴安顫抖著:“聽、聽見了,彆吃我,求求你彆吃我……”

薑氤手指冷硬如鐵:“重複一遍。”

“離、離杜南煙遠點,不去招惹她……”方鳴安整個人哆嗦個不停,一股腥臊的味道傳來,熱流順著他的褲腳嘩啦啦滴到地上。

薑氤從他手裡抽出手機,看見他給好幾個人發了自己的自拍照,點開和杜南煙的聊天記錄,他給杜南煙發了幾條信息,杜南煙都沒回複,最後他竟然給杜南煙也發了自拍照。

薑氤嫌棄地把尿濕的方鳴安扔到一邊,從他微信裡刪掉了杜南煙的聯係方式,把手機丟回他懷裡,轉身打開酒吧後麵回去了。

方鳴安撞倒一個垃圾桶,和一堆酸臭的廚餘垃圾摔在一起,他把頭埋在手臂裡麵,哆哆嗦嗦地求饒:“彆吃我,求求你饒了我……”

足足過了十分鐘,他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才發現薑氤早走了。

方鳴安再也忍不住,張嘴“哇”地吐了自己一身。

薑氤回到吧台,肖陽正在擦玻璃杯,頭也不抬地問:“解決了?”

“嗯,惡心死了。”薑氤嫌棄道。

“這家酒吧有很多變異種出沒,那位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本來就有危險。”肖陽說:“你為什麼不直接和她說,讓她不要來了?”

薑氤沉默了一會,“……她有她的想法。”

“行吧。”肖陽聳聳肩,把擦完的杯子放好,看到吧台上還放著杜南煙之前調好的那杯雞尾酒,便準備拿過去倒掉。

薑氤卻伸手拿起了那隻酒杯,還泛著血色的眼瞳挑剔地看了看杯子裡的酒液,又湊到鼻端輕輕嗅了嗅。

“我勸你最好不要喝,”肖陽說:“我看見她擠了半個檸檬進去。”

薑氤喝了一口,立刻皺起眉頭,“她把檸檬謀殺了嗎。”

肖陽大笑起來,“我就說你不要——”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薑氤一仰頭,將整杯血腥瑪麗一飲而儘。

“酸死了。”薑氤把空掉的酒杯放回吧台,深深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