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眾人目光聚焦到陳安皓身上,議論紛紛。
帖子的消息速度發酵之快讓校方都措手不及,隻是大家都不清楚這帖子到底是哪個人發的。
按薑小竽的意思,也就是說,那個熱門帖子是陳安皓發的?
可陳安皓上周不是還說要追薑小竽嗎,怎麼會反手就發了個這樣的帖子?
陳安皓臉色難看,僵硬地擠出一抹笑:“薑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什麼偷拍發帖子的,我沒做過那些事……”
“手機。”薑小竽眸色沉冷,眉宇間的戾氣加重了幾分。
“薑、薑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陳安皓的聲音有些顫。
她怎麼會知道事情和他有關,明明昨天已經足夠小心,沒有讓她看到啊。
“我最後說一遍,手、機。”薑小竽一字一頓,氣場令人膽寒。
陳安皓咽了口唾沫,緊抿著唇,不肯開口。
見他這個模樣,薑小竽點了點頭,嗤笑:“行,算有點骨氣,翟思文,去他們教室找。”
陳安皓聽見這句,麵色宛如死灰:“不用找了,都是我發的,帖子和照片都是我發的,不用去找了。”
薑小竽聞言,轉身看向陳安皓的表情似笑非笑:“手機呢?”
陳安皓見薑小竽死咬著手機不放,急躁地喊:“我都說是我乾的了,還要找手機乾嘛!”
不過陳安皓在說話這句話後,心下就已經有些後悔了,彆的不說,光憑對方的武力值就能讓他吃一壺了,雖說薑小竽打架多數是在校外,可也難保她今天不會在學校大開殺戒啊……
薑小竽往前走了兩步,離陳安皓近了點。
她“嗬”笑了聲,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裡的聲音飽含冷意:“我找東西,要你同意?”
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想一個問題,薑小竽會不會把陳安皓原地打一頓。
陳安皓不肯走。
薑小竽懶懶往後一靠:“和你在音樂餐廳的女生,是我們學校的吧。”
陳安皓臉色發白,哆嗦著下唇,張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薑小竽笑了下,眉眼間的笑意讓周遭的一切儘然失色,偏頭看向陳安皓:“要我說得再明白點?你拍的照片,她發的帖?”
陳安皓低頭,不敢與之對視,垂在身側的手不住顫抖。
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明明那天他們坐在餐廳最角落,是她看不到的位置才對,她是怎麼發現的……
“薑、薑姐……”陳安皓嚅了嚅唇,“我待會兒會把照片和帖子刪掉的……”
“不用,”薑小竽淡淡瞥了陳安皓一眼,“拿過來,現在。”
“……”
看這架勢,如果不把手機拿過來,薑小竽根本不會走。
體育老師也聽說了學校論壇的事,帖子被不知名的人設置了禁刪的程序,相關負責老師被問責,讓這件事再發酵下去影響很差。
他為難勸道:“陳安皓,這件事早點解決的好,你如果帶了的話快點去拿過來吧,老師這邊先不上課,等你回來把事情先解決。”
“就是啊,大家這樣都上不了課了。”
“快點,彆耽誤時間啊。”
陳安皓知道自己僵持也沒用,麵色灰敗:“我知道了。”
等了大概十分鐘,薑小竽拿過陳安皓遞過來的兩隻手機。
“咦,薑姐,那個論壇好像被人黑了哎……”翟思文刷新頁麵,卻隻顯示404。
薑小竽握在手上把玩了下,像是隨意翻看了看裡麵的內容,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把照片和帖子刪掉,再把手機還給陳安皓。
然而沒等他們看清,耳邊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
場麵一時極其安靜,不止是高一三班,在籃球場附近上課的幾個班級也安靜如雞,張望著看向這邊的情況。
兩隻手機躺在不遠處的地上。
屏幕支離破碎,機身也被摔得扭曲變形,玻璃碎屑在陽光下折射如星點,陳安皓與薑小竽就幾步距離,身體僵硬得厲害。
“下次躺在地上的可就不一定是手機了。”
薑小竽瞥他一眼,沒再說什麼,就帶著翟思文走了。
“如果沒有長第三隻手的話,彆多管閒事去撿手機哦。”翟思文臨走前還好心地告誡了眾人一句,離開了籃球場。
直到薑小竽走掉,眾人才感覺罩在身上的壓力消失。
“我操,太恐怖了吧……”
“陳安皓是不是瘋了,居然想不開去搞薑小竽。”
“彆跟陳安皓走太近了吧,萬一被薑小竽盯上了……”
翟思文跟著薑小竽回了教室,一路上碎碎念著:“薑姐,我就說你怎麼會突然想去上體育課了,原來你知道帖子是誰發的啊,不過那個論壇是誰黑的啊,校方刪的話應該是刪帖不會黑論壇,薑姐你找人黑的嗎?”
薑小竽被翟思文嗡嗡嗡地吵得腦殼疼,半晌回了她一句:“不是。”
“那就奇了怪了,那是誰幫我們黑的……”翟思文還在思考關於這個帖子的問題。
晚自習的時候,薑小竽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地出去了,翟思文本想一起去,薑小竽沒讓她跟著。
她一路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手術室的時候,鮮紅的手術燈正好暗下。
沈尚琪靜靜躺在病床上,蒼白的麵上幾乎看不到什麼生氣,被人從裡麵推著出來。
“醫生,我是病人的監護人,她情況還好嗎?”薑小竽上前,身上的衣服和頭發都被風吹得淩亂不堪。
“你好,病人的身體沒什麼危險,但是病人現在的精神狀況很糟糕,這次是不幸中的萬幸,救回了一條命,下次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她的情況不容樂觀,還是早點給病人找相關專家進一步診斷比較好。”醫生摘下口罩,朝薑小竽道。
“好,我知道了……我會儘快找的。”
……
高三一班教室
“顧屹白,你怎麼惹上薑姐了,我跟你說啊,你再怎麼想不開都不要去惹薑姐,我聽說前陣子薑姐請假一禮拜是因為出去跟人打架了,你才剛來,還不懂薑姐的戰鬥力……”班長苦口婆心地和顧屹白說薑小竽的恐怖之處。
班長前桌轉過頭:“不過薑姐應該可能也受傷了吧,她不是請假一個星期呢。”
顧屹白前桌加入討論,說:“可薑姐這麼能打,受點小傷又怎麼了,才請假一個星期,當年那個被她打進icu的人躺了幾個月好嗎?那都半隻腳踏進鬼門關了,學校裡不是有句話嗎,薑小竽是大姐大,三頭六臂打不怕。”
“……我覺得她比三頭六臂都可怕。”
“你們說薑姐今天晚自習突然出去,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聽見這句話,幾人都靜默了,他們根本找不到絲毫反駁的證據。
“她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顧屹白抬頭,淡淡說了句,從抽屜摸出請假本遞給他的同桌,“班長,快上晚自習了,我先走了。”
“啊,好好。”
……
薑小竽處理完事情,在住院樓下的花壇邊呆坐了半晌,才起身打車回家。
她一下車就看到了站在小區門口的人影,依舊穿著一身潔白乾淨的校服,麵上帶著厚黑鏡框,黑色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
薑小竽走到他麵前,沒有開口說話,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兩人視線相對。
薑小竽:“不去好好上你的競賽班,逃課了?”
顧屹白:“沒有,是正常的請假手續。”
“哦。”薑小竽聳肩,懶得問他來乾嘛。
顧屹白站在小區大門口,薑小竽也不打算進去,抬腳朝外走,她骨架偏瘦,統一製式的校服外套在她身上顯得格外寬大。
他追上前,從書包裡掏出一張折得四角八方的紙。
“薑小竽。”
他叫住她。
薑小竽停下腳步,掃了一眼他手中的信紙,掀起眼皮看他,聽不太出來語氣起伏:“這什麼,情書?我沒興趣跟你談戀愛。”
“……是道歉。”
薑小竽聞言,覺得莫名其妙:“我也沒讓你道歉啊。”
顧屹白抿了下唇,把想了一路的話說出口:“是我想道歉,國慶那幾天臨時有事去了實冬,對不起,我應該提早跟你說的,我耽誤你換藥了。”
薑小竽靜了兩秒,垂在身側的手虛握了下,隨後好笑道:“顧屹白,你去哪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來不來是你的事,沒你我照樣能換藥,不會缺胳膊少腿。顧屹白,你彆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地球沒了你照樣會轉。”
“我沒那個意思,隻是想跟你表明一下態度。”
薑小竽沒接,一臉無謂地彆過臉。
顧屹白唇角抿直,把紙重新塞回書包裡。
他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低聲問道:“你今晚去哪了?”
她看上去狀態很差,尤其是剛出現在小區門口的時候,麵色蒼白如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薑小竽看著前麵的路,偶爾還踢一下腳邊的小石子,漫不經心道:“和你有關係嗎?”
“你身上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薑小竽駐足,雙臂環胸,麵色不善地看著他:“我想我應該沒有向你彙報的義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