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01原稿 ……(1 / 1)

是誰在看著我 月白不尚 8826 字 12個月前

說來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回去時,小區同層樓對門的貓眼裡,總是有那麼一隻眼睛盯著我,起初發現時我還被嚇一跳,私底下留了個心眼,打算等對門有人出來的時候聊聊,但一直以來總是碰不上。

三個月前,我搬回到父母生前居住的地方,也就是我現在住的老小區,小區的各種設施已經有些老化,但也不影響正常使用,想著回到這裡如果能夠尋回一些小時的回憶也是不錯的,也就拾掇拾掇回來了。

事實上,我對我父母親的記憶並沒有多少,小時候的事情大多數也記不得,我的父母已因一場車禍意外身亡多年,這個噩耗還是李阿爺告訴我的。

李阿爺住在正對麵的小區裡,回到這的第一天我去看望他,他已然瘋瘋癲癲人也不大清醒,嘴裡卻在念叨著這是命。

我現在還記得那最後一眼,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跟我說什麼,歪著嘴咿咿呀呀,在我要離開前伸出手,腳一蹬差點摔倒。

幸虧他兒子及時扶住,他兒子名叫李雲,年紀不小卻沒什麼正經工作,每天混著過日子,“老頭子你站不起來就好好坐著不行嗎?”說著陰陽怪氣地瞥了我一眼,我心想這人怎麼回事,隻覺得晦氣,當即馬不停蹄走人。

走時我手上卻多出一物,李阿爺伸手的時候我接到了,隻不過這個物件有什麼用我不得而知。

第二天聽說,李阿爺死了,緣由是心臟病發作,據說那嘴唇跟手指發紫得厲害。

這天,我一覺醒來已經烈日當空,顯然是到了大中午,平日我一般會早起去小區樓下溜達幾圈,還能打聽到一些鄰裡鄰間的事情。

聽說住我家對門的是一家三口,還與我父母是友人,父親林彥兵,母親劉玥,女兒林小喬。林小喬似乎很膽小,並且挺害怕她爸爸;明明一家人很恩愛,但劉玥總是一副憂愁的樣子;李阿爺死後,李雲似乎跟我對門那一家有什麼糾葛,不止一個鄰居撞見他尾隨著對門一家......

突然外麵傳來開鎖的聲音,我透過貓眼一看,對門開了!我迅速地套上鞋跟外套,裝作一副也要出門的模樣,近乎一時間走出了門。

我裝作一副吃驚的表情,“叔叔阿姨好,真巧。”

為首的中年男人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大肚腩,沒刮乾淨的胡渣,還穿著一雙老年鞋,他的妻子有些麵色不鬱,確實跟聽聞差不多一致,最後有一個約莫將近二十的女孩,微微低著頭,長得應當是不錯的,因為我瞧見她抬頭時那一雙像小鹿般膽怯的眼睛,這點母女倆倒是如出一致。她時不時畏畏縮縮瞧我,我嘗試笑著向她表示友好,她反而躲得更嚴實了。

見我盯了他女兒好半晌,林彥兵不大高興,擋住了我打量他女兒的視線,我有些詫異,他給我的感覺並不是那種普通的父女,有種配偶被覬覦的錯覺,“你是路肖吧?沒想到已經長這麼大了,上一次見到才丁點大。”他扯出了這麼一句話。

“您是之前見過我嗎?”

“是啊,說來我們跟你父母還是朋友哩。”劉玥插了一句。

“彆多嘴!”林彥兵回頭喝了一聲。劉玥被唬住了,不敢再多說一句。

我有些不解,“請問這有什麼不可告訴嗎?”

林彥兵像京劇變臉一般,笑嗬嗬地回,“她總是喜歡多嘴,彆放心上。這點小女就好多了,乖巧聽話。”

劉玥臉色驟然更陰沉了一度,林小喬已經完完全全不敢抬頭,躲在了她母親背後。

“改天有空再說,我們現在趕時間。”林彥兵說完這一句,就抬腳走人,看起來並不想與我再多說一句話。

他們從我麵前經過,這時候,我看見林小喬有些隱晦的眼神,她盯著她父親,是那種冷漠至極,又像是盯著死人的眼神。

我有些察覺後,快速低下頭裝作沒看見,這一家子的關係看來都不大正常,也並沒有傳說中那麼恩愛,他們與我的父母又有什麼關係,又究竟在隱瞞些什麼?透過貓眼偷窺著我的又是否是這三個人中的一個?

有了這麼一個插曲,我決心找清謎團的真相。

我叫路肖,近日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本是想要緬懷父母並找回兒時的記憶而回到了這裡,卻沒想到此後卻有了諸多疑惑,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在無意間踏入迷局,又在其中成為了什麼角色,不過我定會把謎團抽絲剝繭,找到一切的源頭。

現在我看到那隻偷窺的眼睛已經不再感到害怕或是詫異,我與它對視,甚至還朝它反向窺視,它反而不敢再正視我,而是躲了起來,不過沒關係,我會將它揪出來。

我開始注意它出現的時間,它隻要晚上出現,隻要我晚上回來基本每次都會有,有一次我去水果店買了一籃水果,回來時徑直走向了對麵,眯著眼向那隻眼睛露出一個微笑,接著按響了他們家的門鈴,“叮咚”、“叮咚”,好一會沒人開門,我耐心等了一會。

“誰啊?大晚上的!”不耐地聲音傳來。

它消失了。

門一開,我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提了下手上的水果,“叔叔阿姨好啊!”

開門的是林彥兵,他不耐的表情在看到我手上的東西時變成了熱情洋溢,“小肖啊,這麼晚還沒睡啊?這是給叔叔的嗎?”邊說還邊接了過去。

“是啊叔,想來已經這麼久了還沒來你們家看望你們,這不就來了?”我任由他接過,側身繞過他走了進去,貓眼上此時空無一物。

“阿姨跟小喬呢?”我探著頭向裡望去。

“啊哈哈,小喬可能在睡覺了吧。”林彥兵有些掩飾地撇頭。

“是小肖嗎?這麼晚還沒睡覺啊?”劉玥從房間裡走出來,眼眶有些紅,整個人顯得有些疲倦。

“阿姨你這是怎麼了嗎?”

她揉了揉眼睛,“剛剛眼睛入了沙子,難受得很。”

但我分明瞧見,她衣袖露出的手腕有著密密麻麻的淤青。

“看你不小心的!”林彥兵在一旁說道,明明是說著關心的語句,卻顯得有些不真切,深得黃鼠狼給雞拜年的精髓。

“小喬是在這房間嗎?”我指著那個側臥。

“是......是啊,不過現在大晚上的,就不叫她出來了。”林彥兵並沒有歡迎的意味,“小肖也早點休息吧,年輕時還是不要熬夜的好,不然等到叔這個年紀就成定局了。”

我有些晦暗不明地看著那個房間,我意識到隻要我推開那扇門,某些事情也許會轉變,最終我隻是看了會,並沒有走進去。

“既然已經晚了,叔叔阿姨你們還是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小肖慢走啊。”林彥兵似乎鬆了口氣,劉玥則是沒有什麼表態。

在我即將離開時,我發現,窗外有著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但當我想看清時,又消失不見了,正好是對麵的那棟小區。

離開後我回到了自己的家,感覺越來越迷霧重重,本將分明的謎團又牽扯出了另一個謎團。

它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的生活又回歸了正常,但我知道,暴風雨前的寧靜,一向具有迷惑性。

某天夜裡,樓下傳來了一聲巨響,似是重物從高空墜落。

“啊!”一聲尖叫打破了平靜。

警車把小區圍住,明明是夜晚,卻有著不一般的嘈雜,大多數人穿著睡衣就出來圍觀,自認為小聲地議論,我也出來瞧,濺出的鮮血已經快乾涸,死者摔得麵目全非,但我依舊從他的穿著跟外形認出,這就是林彥兵!

不久劉玥跟林小喬都來了,她們泣不成聲,隻不過劉玥一口斷定林彥兵是自殺。

“死者的死亡原因需要等鑒定後才能下結論。”警察絲毫不動搖。

劉玥哭著哭著,從小泣變成了嚎啕大哭,到最後變成哀嚎,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她丈夫哭的,“明明睡前看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跳樓了呢?”

警察做著筆錄,“能說一下最後見到死者的時間嗎?”

“大概晚上九點我就上床睡覺了,這時候他還沒睡覺,在客廳裡坐著看電視。”劉玥思索了一下說道。

“那你女兒呢?”

“那丫頭昨晚很早就已經去睡覺了。”

林小喬有些害怕地怯生道,“我昨晚很早就感覺困,所以吃完晚飯就去睡覺了,直到聽到被聲音吵醒。”

警察把這些都記下來後,看向了我,“你與死者的關係是?”

“警察先生,我住在死者家對門。”

“死者近期看起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感覺挺正常的啊,”我思索片刻,決定把那晚上在他們家看見的那雙眼睛告知對方,“不過我有一天晚上去拜訪的時候,在他們家看見對麵樓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兩位警官相互一視,麵色凝重。

“方便帶我們去死者的家嗎?”

劉玥連連應是,“可以可以。”

我們一眾前去,我走在最後方,劉玥的臉色總是有些不自然,警察也覺察到了,他們頻頻向她看去,但我還注意到一個細節,林小喬一直在隱晦地搓著手,她近乎漠然地表情在這時候顯現出來,沒有絲毫難過。不過也隻是一瞬間,下一刻麵上又是悲傷不已。

我回到自己的家中,並沒有跟著進去林彥兵的家中,接下來隻能等著結果。

幾天後,警察敲響了我家的門,“來了!”

門口有兩位警官,“路先生,之前你所反映的那個事現在已經有結果了。”

“見到的那雙眼睛嗎?”

“嗯,那是前段時間李阿爺去世的兒子李雲,現已作為嫌疑人被拘留。”

我表現得很驚詫,“李雲?他與林叔叔有什麼關係嗎?”

其中一位警官順著回答了一句,“他指認林彥兵是導致他父親死亡的推動者,不過李阿爺確證是因心臟病死亡,林彥兵跳樓當天他作為目擊者擺脫不了嫌疑。”

另一位警官及時製止,“事實如何現在還不清楚,等水落石出自然就清楚了。”

我歎了口氣,“警察先生辛苦了,希望能夠早日真相大白,這一天天的,鬨得人心惶惶。”

“路先生真的是有心,”他們顯然很欣慰,“如果市民都像您一樣就好了。”

送走警察後,有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一刻鐘後我家的門鈴又響了,“叮咚。”

“誰?”

“路哥哥好。”竟然是林小喬,她彆上劉海也不再低著頭,明明失去了父親但卻是彆樣的明媚。

“有什麼事嗎?”我疑惑地問著。

“我能進去坐坐嗎?”她請求道。

我側過身,“當然可以,進來吧。”

我給她倒了杯水,餘光瞥見她打量了許久。

待我看向她,她又帶著一抹淒然,“關於我的父親,路哥哥知道多少呢?”

“是有什麼隱情嗎?”我做出一副傾聽狀。

她一一訴說,向我道出了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事實上我已經猜得七七八八,林彥兵有家暴傾向,經常對她們母女倆施加暴力,對外則是恩恩愛愛,說著她還露出了她的手臂,布滿淤青,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的。

如果單單這樣,林彥兵的罪孽也還沒那麼深重,林小喬並不是林彥兵的親生女兒,近期林彥兵發現林小喬越發長得動人,企圖對她動手動腳,動手的第一夜正是我去拜訪的那一個晚上。談到這她帶著自嘲的語氣說了一句,“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

對此我隻能表示同情,緊接著,她說了另一個秘密,一個有關我父母的秘密。

此時我還是有些不明所以,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告訴我,又或者,她所說的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不久我恍然大悟,到時我也確實如她所願,林小喬的心思遠遠多於她所表現的。

後來我去看望李雲,隔著玻璃,我感受到他的不耐,卻完全沒有將要入獄的慌張。

“你有什麼事嗎?”

“你不是凶手,對嗎?”我試探著他。

“這不廢話嗎?沒多久我肯定就出去了。”他覷著眼睛,煩躁地回道。

我不理會他的煩躁,拿出之前李阿爺給我的物件,是一個八卦式掛墜。

他頓時沉默,也不再煩躁不安。

露出一張哭著的笑臉,“真是的,老頭子真會給我找事。”話筒裡透出的聲音有些沙啞。

真的是令人唏噓的發展,我不禁感歎道。李阿爺是一開始就預料到會有這種局麵了嗎?

本以為事件快結束,沒想到的是,那隻眼睛,又出現了。

我心裡一驚,以為花了眼,擦了擦眼睛再一看,又沒了。

如果隻出現一次我還能說是看花了眼,但是它出現在每一次我進出門時。有一次我忍不住去敲了對門,開門的是林小喬,她迷惑地看著我。

我在開口的一瞬間就變成問候語,“介意進來喝杯水嗎?”

她開門的手一頓,“當然不。”

又是空無一物,那究竟是誰呢?我旁敲側擊,劉玥剛好不在,這屋子確實也沒有其他人。那又會是誰?會是林小喬嗎?互相打探了幾句後,自感沒趣我也就起身走人。

我沒注意到的是,在我的背後,它又出現了。

未知推著時間走向了彼端的恐懼。

“聽說了嗎?劉玥竟然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

“還以為他們家很恩愛。”

“是啊是啊,聽我那個在警局裡的小姑爺說,死者墜樓的軌跡明顯有偏移,地上還有那種撞擊的痕跡跟濺出的血跡,存在被害的可能。這推測一告知劉玥,再多問幾句,她啊,被嚇得沒多久就認罪了。”

本來我懶散地散著步,卻聽到了這麼一個最新的消息,凶手竟然是劉玥,她的立場是什麼?與其凶手被指認是她,我更相信凶手是林小喬。頓時,我意識到了些什麼。

我快速跑進小區,擠進電梯裡,電梯關上門的那一刻,警察與劉玥恰巧從我麵前經過,劉玥看過來的那一刻,當電梯門隻剩下那隻眼睛時,我不會認錯,正是那一隻眼睛。

下一秒,電梯門已經關上,又是空無一物。

如果那隻眼睛是劉玥,那意味著什麼?是否從一開始到最後,都是她?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想到那天林小喬告訴我的另一個秘密,我父母身亡的時候,林彥兵與劉玥是見證者。

我不知道她這麼說,是不是想引導我,我父母的死與他們有關係。

本來打算等有時間試探劉玥,沒想到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我上去見了林小喬,她表示出對於這麼一個結局很冷漠,她並不關心他們如何,但她又毫無破綻,表現得無知又無辜。

我又再去見了李雲,他已經被無罪釋放,從上次看望後,他對我稍微有了那麼一點耐心,但還是不那麼歡迎我的到來,我已經把掛墜給了他,李阿爺實際上應當也是想給他的。他已經承認偷窺林彥兵的那雙眼睛就是他,從李阿爺死後,他就一直注視著林彥兵,想要找到林彥兵的汙點。

我詢問其理由。

他吐了一口唾沫,“老頭子死的時候,他就在現場,說他是無辜的,誰信啊?”

“更何況,他一直就跟老頭子不對付,總是要刺上那麼幾句話。”

我向警局申請看望劉玥,卻被告知劉玥拒絕見我。

線索隻能中斷,我還是幾乎一無所知,他們看起來都是那麼無知,我僅知道的隻是他們並非表麵上的那麼無知,信息的不對等使我有些抓狂,林小喬知道的絕對不止那麼一點。

直到這一天的到來,劉玥終於願意見我,我迫不及待前去見她。

她一直在掩麵哭泣,“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靜靜地等了一會,“劉阿姨能解答一下,我這些的困惑嗎?”

“是我,一切都是我,偷窺你的是我,殺死我丈夫的也是我。還有,你父母的死亡。”她悲哀地說著。

我憤懣地問,“您與我父母不是朋友嗎?”

“起初是的,隻不過因為戲劇性的發展,隻有我留下來。”

劉玥夫妻、林小喬父母與我父母都是好友,都是同個學校畢業的。要論起無辜,林小喬才是真正悲劇下的產物,僅僅因為劉玥沒有孩子,得知林彥兵想要個小女孩,林小喬母親開了句玩笑話,“劉玥你不會是生不出孩子吧,你是不知道跟女孩子一樣乖巧的小喬有多可愛。”

一語見地,也從這句話開始,林彥兵開啟了家暴,原本的愛意也變成恨意,劉玥也對林小喬母親充滿了埋怨與嫉妒,是不是隻要我有女兒,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了?

看著林小喬天真無暇的笑容,劉玥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林小喬被嚇得大哭不止,劉玥又轉露回到了和藹的表情,“小喬哭什麼呢?給阿姨當女兒好不好?”

緊接著林小喬父母意外死亡,並留下了遺書將幼女托付給了劉玥夫婦撫養。

我父母察覺到了不對勁,“為什麼好好的他們會意外出事故,劉玥你們在場不是嗎?”

劉玥心裡一驚,害怕事情暴露,與林彥兵二人又製造了另一起事故。

巧合的是,李阿爺當時意外撞見,為了自保,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並讓我遠離了是非之地。

本以為僅此而已,令劉玥意想不到的是,家暴並沒有停止,反而逐漸加劇,僅僅隻是維持表麵和諧恩愛的一家。

時間一長,林小喬愈發亭亭玉立,劉玥發現林彥兵看林小喬的眼神越來越不像是看女兒的眼神,那是一種,看女人的眼神。

當劉玥發現時,內心十分震驚,開始審視這個好友的孩子,那個孩子長得越來越像她母親,劉玥甚至懷疑林彥兵一開始喜歡的會不會就是自己的好友,她把不幸的源頭轉接到林小喬身上,她認為一切的不幸都是她帶來的。

得知真相後,我沉默地離開了。我無法對這一切的悲劇判定究竟是誰的錯。

可誰能想到,我前腳剛離開,後腳就傳來了劉玥自殺的消息。

是咬舌自儘,猙獰的表情凝固在麵上,這顯然是一種痛苦的死法。

回去的路上我沉思著,這算是一種贖罪嗎?在臨終前將真相告知於我,又自知罪孽深重而死去。

等等,林小喬知道我父母去世時林彥兵與劉玥是在場的,那她又是怎麼知道的?莫非她也是見證者?

這一想法將我震懾住,久久不能回神,林小喬在其中又是什麼角色?

她豈非從一開始就得知了一切,驀然,我跑向了李雲的家。

我急促地按了按門鈴,門裡麵傳來了聲音。

“著什麼急啊,來了。”

一見到他的人我就迫不及待問,“你是目擊到林彥兵的死亡是嗎?”

李雲有些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是啊,人都死透了。”

“那你當時有見到他跳下去之前旁邊有幾個人嗎?”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渣,“這麼一說,當時旁邊好像......”他突然一怔,“好像是有兩個人!”

我們震驚地對視,這麼一說,林彥兵的死可能不隻是劉玥造成的,林小喬也可能是凶手。

劉玥又是為什麼要包庇林小喬,如果按照她的說辭,她應該是對林小喬恨之入骨才對,現如今已經死無對證,無法查明。

“這怎麼搞得跟電影一樣,我可不管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李雲自欺欺人地說完就關上了門。

我本想讓他還是小心一些為好,如果真的是猜想的那樣,李雲就危險了,沒想到這人這麼不配合。

他不配合我也隻能先離開,等下次再商談。

當我無奈地即將走出小區的時候,被人當頭一棒,摔下去的時候,我看見了,林小喬......

醒來的那一刻,手上全是鮮血,還拿著一把刀,我看向旁邊,李雲躺在我旁邊,我顫抖著手湊過去,已經沒有呼吸了。

樓下傳來了警笛聲,我慌亂地從窗邊看下去,警察正在往這個方向趕來。

我的頭腦頓時一片空白,這不都證據確鑿了嗎?該怎麼洗清嫌疑?

這時我猛地看向窗戶的對麵,一個人站在對麵看著我,那是一雙內疚忐忑的眼睛。

腳步聲已經越來越靠近,整齊而快速的步伐,像是在告誡我死期將至。

警察破門而入,我呆呆地站在窗邊。

“彆動!舉起雙手!”

我的表情近乎空白,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了。

待警方將我銬上逮捕時,我朝窗戶對麵欣慰地笑了,小喬,玩得開心嗎?

我被逮捕了,但我絲毫並不慌張,甚至可以說是很滿意。

林小喬在我入獄期間來過一次,雖然她極力掩飾,但仍然掩蓋不住她的忐忑。我低著頭,不讓她覺察出我的情緒。

然後她歎了一口氣,一臉決絕,準備離開。

我微笑了起來,一把扯住他,抵住他的喉結,這場戲演夠了也就沒必要繼續了。

我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小喬,不會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