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覺得兒時是容易的,但實際上兒時一樣很難,隻不過人們長大後都淡忘了,或者選擇性記得些什麼。兒時亦是有悲傷,有偏執和委屈,有不舍和原諒。
不知不覺間酒酒便十四歲了,莫玄就像剛開始出現在她身邊時一樣,無論她走到哪裡他都會跟隨,隻不過經曆這七年的時光他們的關係更為親密,兩人同行從五米的間距到三米的距離,再到一步之遙。
這些年來酒酒沒少帶著莫玄闖禍,大大小小的麻煩最後都是莫玄背鍋,有時黃長公也是睜一隻閉一隻眼的由著他們鬨。
幾大家族的子嗣其實並不多,絳族除了絳王便是表兄‘絳之峰’,平時遊手好閒不理朝政,其子‘絳翼’更是仗著火係之首的頭銜囂張跋扈,絳王恨鐵不成鋼的將絳翼送到軍營磨煉,但他卻搜羅其他家族的公子哥一起,仗著與生俱來的靈力欺淩沒有靈法的普通人兵將。
酒酒知道這個名字是因為十歲的時候曾到軍營找練劍的莫玄,結果被她撞到絳翼帶著幾個公子正拿莫玄尋開心。
酒酒在軍營中繞著圈,怎麼也沒見著莫玄,卻隱約聽到賬外樹叢中有人在說話。
“哈哈哈!射箭好又有何用?給你畫個圈都出不來,你們快看他那慫樣!”
“哈哈哈哈!”眾人一並應和。
酒酒尋聲而去,卻剛好見到絳翼用火圈將莫玄圍住,火圈足有一人高,莫玄被緊緊困在裡麵咳個不停。
酒酒一怒三丈:“你們在乾什麼!”
她強忍著怒氣一步步走到他們身前,但這怒氣憋足了酒酒十成十的靈氣,使她走上前的每一步都藤蔓四起。
莫玄見到酒酒來此,心頭一驚,欲上前卻被火焰撩到手臂。
“小姐危險!咳...彆過來!”
酒酒哪裡還聽得到莫玄的喊聲,她被滿心的憤怒衝昏了頭。
絳翼一臉好奇的望向步步逼近的酒酒。這是誰?木係家族能步步生花的屈指可數,怎麼從沒見過?
酒酒看著那烈火,右手掌心竟不自覺凝出了水球,慢慢移到莫玄頭頂越滾越大,最後突然爆破澆滅了周圍的煙火。她又用一巨大的水球生生砸向絳翼等人,眾人紛紛被砸倒成了落湯雞。
這還不夠!酒酒盯著目瞪口呆的絳翼。
她四周藤蔓破土而出,迅速生長,繞到絳翼等人腳下將眾人活活拽起,倒吊空中。絳翼大呼求救,正要揮手用火燒藤蔓,藤蔓卻越纏越多,緊緊將他們手腳捆綁,慢慢覆蓋了身體,隨後掩住他們的臉甚至氣息。
“小姐,小姐!”莫玄見狀連忙喚酒酒停手。但酒酒眼裡儘是殺意,仿佛什麼也聽不到。
“酒酒!”莫玄大聲叫道,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酒酒這才回過神來,鬆了藤蔓,雙瞳如同死譚,她不知為何仿佛剛剛不受控製一樣。她突然轉身望向莫玄,恍然星辰一現,漸漸恢複平靜。
幾個人被重重摔到地上,痛苦的齜牙咧嘴。
“你是何人...敢惹老子...”絳翼撐扶著地麵緩緩起身。
酒酒深吸了一口氣,控製住了內心的憤怒。
“我是黃溪酒。莫玄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們黃府的人。你們膽敢再欺負他,黃府可不是那麼好惹的。”說完酒酒一把拉過莫玄,轉身離去。
酒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剛才若不是莫玄叫住自己,自己真的會殺了那些人嗎?想著酒酒身上一哆嗦,手心裡全是汗。
莫玄目光一直落在握住自己的那隻小手上,他感受得到小姐手裡的冷汗,和她微微顫抖的身體。他由著酒酒拽著走,直到出了軍營很遠,她這才停下來。
酒酒緩緩轉過身看著莫玄,眼睛裡像藏了一束陽光,奪目又溫暖,“以後誰要是再敢欺負你,一定要和我說,聽見沒?你可是我的人,被我欺負也就罷了,叫彆人欺負了去,我可不答應。”酒酒憤憤不平道。
莫玄愣住,隻覺喉嚨一緊,什麼東西對著他的胸口悶悶敲了下去。
酒酒是氣壞了,太不給她麵子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自己這年歲可不是白長的,自己家的小屁孩都護不住,臉麵還往哪擱啊?
“乾嘛,你那是什麼表情。報複可不管什麼來日方長從長計議,要馬上以暴製暴,懂了沒?”。想她三十年來在城市裡討生活什麼豺狼虎豹沒見過,現如今在這個時代裡又多活了十個年頭,還是個法力大咖,就不該有再被欺負的道理。
莫玄沉目垂簾,就像過去的幾年裡一樣,低頭不語,避開了她的直視。
當然後來黃長公得知酒酒用靈力傷了絳翼等人,氣的黃長公三天都沒有搭理酒酒,這也是後話了。
酒酒這些年來終究做成了風扇,洗衣機,當然她還是不懂什麼機械原理,隻不過靈力修煉到一定階段,她能借用自然元素推力,但每次都是要耗費一些靈力的。家裡大大小小的宴會自然也是酒酒一手操辦,酒酒順便還做成煙花,彩帶,運用投影儀的原理將家宴變成了小型劇場,也得到過長輩的認可。
然而,她也惹出過不少事端。這個時代有很多動物都不在酒酒的認知裡,比如說九頭龜,身形兩米長,酒酒想把它捉回家放自己家池塘裡養,就派莫玄下水引它現身,最後酒酒施法不當,把九頭龜惹怒,掀翻了湖裡大大小小四五條漁船,被村裡漁民告到黃府,賠了銀兩不說,還關了酒酒和莫玄三天禁閉。
他倆被一起關到祠堂,禁閉關的就沒有那麼痛苦難熬了。
“小莫莫,我們玩五子棋吧!”酒酒被關的有點無聊,起身拔下了祠堂供奉先人的蠟燭。
莫玄笑了,“好”
從小到大,隻要酒酒想做的事,他從不阻攔,並且要雙手支持她才滿意,再出格的事情他都隻會對她說“好”,像是習慣,又像是本能。
用蠟燭在地上畫了棋盤格,又把每個供奉給先人的蓮花燭一個一個搬了下來,莫玄啞然搖頭,起身幫她去拿。
“我的子是亮的蠟燭,你要下就把你的蠟燭吹滅就行了,這樣就能區分我們的棋子了。”
昏暗的祠堂內,燭光都聚集在了他們麵前,晃晃的光亮稱得酒酒眉宇格外鮮明,宛若三春之桃,巧笑倩秀鼻膩鵝脂,一對小虎牙格外引人注目。莫玄恍惚了一下,蹙眉收住目光,他這是怎麼了。回了神,他尷尬咳了一下,便繼續下棋。
酒酒並未注意莫玄細微舉動,專注想要贏得棋局。
當然要贏了!“姑奶奶活了這麼久。”她小聲嘀咕著。下個五子棋都下不過小毛孩,老臉還要不要了?
局勢緊張,酒酒微微皺眉。莫玄挑眉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哈哈!我贏了!耶耶耶!”酒酒高興的一個蹦高竄起,皇天不負有心人啊!黃長公當年因為沒有找到書童人選,便讓莫玄充當了酒酒的陪讀,同去私塾上學的兩個人,她琴棋書畫樣樣比不過這小屁孩,酒酒不知傷了多少回自尊了。除了靈力強,似乎沒有什麼能拿來和莫玄過招的。這下終於以五子棋大獲全勝!
莫玄笑得比酒酒更開心。她雖然是小姐,行事大膽乖張,說話辦事裝的跟個大人一樣,但在莫玄眼裡她更像個小丫頭。
他本就不在意輸贏,每走一步棋他都會抬眼觀察酒酒,之後確定哪一步會讓她糾結,哪一步會讓她開心。
當然,祠堂被酒酒毀的差不多了,後被下人發現,她少不了又被黃長公一頓訓斥。
但僅僅也就是訓斥,大家族早有耳聞。
黃長公溺愛獨女,黃溪酒嬌縱跋扈。
與此同時,皇城長慶殿內。
“自蘭吉村事後,再無執逐尊人親傳弟子的消息,經過數年臣明察暗訪,這蘭吉村確有蹊蹺,村內數人藏其展印魚目混珠。然兩日前全村人突然暴斃而亡,無一活口。”黃長公躬身稟奏。
絳王落筆時手停於半空,半響一句,“如此..可惜了。就好好安葬那些村人吧。”
絳木此刻正站在絳王身側。他如今早已不似當年那般唯諾,孑然獨立間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
“木兒,此事你去督辦。”絳王將筆放下,“長公,太子如今也近既冠之年,我有意讓他鍛煉鍛煉,你從旁協助即可。”
“臣遵旨。”
“木兒的生辰也快到了,真快啊,我記得長公之女也是同般年紀。此次木兒生辰,長公可攜家眷同來。”絳王寬顏笑著看向黃長公。
“微臣謝陛下恩典。”黃長公躬身一拜,目光落在前足。
絳木抬起頭,目色深沉的望了黃長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