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的溫柔(1 / 1)

被安撫的情緒一直激動到早上,儒鷺金心血來潮買來一堆廚具在廚房裡搗鼓著做飯。

一個荷包蛋,焦了。

一鍋粥,糊了。

原本乾淨的廚房散發出詭異的氣味。

太宰治被薰醒,眯著眼看了下時間12:22,然後記憶回籠,不敢置信的清醒了。

太宰治紅著臉,羞惱的按著小羊駝一頓揉搓,才踩著拖鞋出了臥室。

“儒,你在放毒氣彈嗎?”

太宰治喊。

儒鷺金剛把焦黑的荷包蛋吃了,裡麵竟然還是溏心的,頓時有些不上不下,儒鷺金乾巴巴的咽下去,聽見太宰治的聲音。

“沒錯,等會兒就沒這麼大味了,你換一下衣服我們出去吃飯吧。”

儒鷺金提高聲音,連忙將粥蓋上,見忘了開窗透氣又跑去打開窗戶,手忙腳亂的刷鍋。

太宰治沒見過彆人做飯,沒怎麼懷疑,眯著眼睛趿拉著拖鞋去衛生間刷牙洗臉。

隨後把臉悶在毛巾裡小幅度胡亂蹭擦乾臉,又犯困的腦袋終於清醒了,有模有樣的對著鏡子抹乳,才給自己換上顏色清新的日常衣服,用梳子梳順睡覺壓翹的微卷發。

太宰治對著鏡子彎唇。

一個讓能阿姨們尖叫的小正太由此誕生。

好假。

太宰治呲牙,笑的又燦爛了些。

然後恢複麵無表情。

更假了,鳶色的大眼睛笑意全無,肉笑皮不笑的樣子有些嚇人。

低下頭,太宰治突然發現自己沒穿襪子,又跑回自己的臥室挨個給每隻腳丫穿上橘色短襪。

出來時儒鷺金已經收拾好一切,手裡掂著黑色的塑料袋。

“毒氣彈的失敗品。”

儒鷺金強行解釋。

太宰治在門關處換鞋時,不經意問:“因為毒不死人?”

儒鷺金噎住:“……幸好沒毒死人。”

如果成功了,毒氣泄了滿屋,儒鷺金和太宰治早死了。

太宰治看出端倪,忍不住樂出聲,“你做了飯?”

儒鷺金目移,繼續嘴硬,“我在廚房煉丹,失敗了而已。”

太宰治:“噗嗤。”

窗戶映出了太宰治的倒影,他愣了愣,隨後眼睛笑的彎起。

‘什麼嘛,笑還是很簡單的。’

之後還是繼續尋找荒霸吐的信息,這好像隻是個充滿神話色彩的故事,表現出來的端倪現實並無蹤跡。

之後的目的已經和荒霸吐沒有關係,儒鷺金想多給一明恬子收集一些東西,希望能在一明恬子需要的時候幫到她。

也希望擂缽街可以變得更好。

擂缽街,是逐漸流傳的一個稱呼。

裡麵流離失所的孩子太多,儒鷺金幫得了一個,幫不了全部,隻能寄希望於彆人。

儒鷺金又想到因為戰爭無家可歸的人們。

以及常暗島失敗後,爆出來“不死軍團”的醜聞。

見識過戰爭的人,不可能以輕鬆的語氣談論戰爭。

伴隨著無力感湧上來的還有煩躁。

不過好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走入尾聲,日本已經再無自欺欺人的力氣。

這片土地遲早會休養回來。

儒鷺金又想起他那個拯救世界的任務。

如果儒鷺金的任務與戰爭有關,那係統的任務已經結束了,而儒鷺金什麼也沒做。

“太宰!看那邊!”

儒鷺金環視四周的目光一頓,顧不得什麼,飛奔過去,途中還絆了一跤。

他好像瞬間跑到那個孩子的身旁,跪下身,小心翼翼將人翻過來,探了探鼻息。

有微弱的氣流。

還活著。

這是他們今天發現的第三個生命垂危的孩子。

儒鷺金擰開水瓶,順著唇縫灌進去一點水。

“咳咳……”

嘶啞的咳嗽聲響起,小孩張唇饑渴的汲取著水源,布滿臟汙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太宰治正好在這時候趕過來,抽出一張濕巾濕巾,儒鷺金將小孩輕輕靠在自己腿上,連忙接過濕巾,將小孩糊在眼睛上的臟汙一點點擦去。

鈷藍色的眼睛逐漸睜開,不適應光線的眯了眯,恍惚盯著眼前的儒鷺金。

這孩子的嘴唇早已開裂,縫隙還混著泥巴。

臟兮兮的小孩不少,臟成這樣的還是獨一份。

儒鷺金沒覺得奇怪,將太宰治撕好的麵包微濕後塞進小孩嘴裡。

“辛苦了。”

儒鷺金扭頭,對太宰治輕柔的彎唇。

太宰治假裝很忙的在玩遊戲,沒有搭理儒鷺金。

遊戲機還是昨天買的。

小孩吃的狼吞虎咽。

儒鷺金不敢給他吃太多,見差不多就停了下來,“還能走嗎?”

“啊啊……”

儒鷺金一頓,“你好?”

太宰治把目光投過來,眼睛眯了眯。

臟兮兮的小孩磕磕絆絆的學話,想要努力表達什麼:“ko、a……chi、wa。”

“是こんにちは(konnichiwa)。”

儒鷺金對著這個隻剩皮包骨看不出年齡的小孩犯了難,“太宰他太小了,我們能不能……”

太宰治上下打量了幾眼‘泥巴小孩’,表情顯而易見的嫌棄,頓了頓,還是勉為其難道:“不要讓他碰我的東西。”

這是同意把人帶回去的意思。

儒鷺金很驚喜,立馬黏黏糊糊的誇太宰治,把太宰治誇不好意思了,推著儒鷺金讓他快走。

“誒誒,小心碰到他了。”

儒鷺金連忙穩住身體。

太宰治撇撇嘴,直接走在前麵,頭也不回,“知道了,這是你新的大寶貝。”

某種程度上,太宰治也算是儒鷺金撿來的。

儒鷺金以公主抱的姿勢,讓小孩小心翼翼的靠在自己懷裡,雙手不方便,聞言就走到太宰治旁邊,用身體輕輕碰了碰他,腦袋湊過去。

“我保證保證,就這一個,不要生氣嘛。”

“誰生氣了?”太宰治直接把儒鷺金的臉推開。

儒鷺金一個後仰,及時穩住身體,又站直了,繼續笑嘻嘻的湊過去,試探道:“那我們先帶他去醫院看看?”

太宰治“嗯”了一聲,沒有剛才的那樣語氣生硬。

有種微妙的不爽,但也沒說什麼。

正規醫院他們去比較麻煩,還是就近找了黑醫。

索性這小家夥命硬,醫生開了點藥讓他們好好修養就沒事了。

回到家後,儒鷺金見小孩恢複了點力氣,試著將小孩拉起來。

小孩站起身,踉蹌一下,有些站不穩。

“你是男生還是女生?”

儒鷺金想先給這孩子洗個澡。

“啊啊……”

儒鷺金頓住,發現自己忘了問醫生這孩子的年齡。

聽不懂,這是嬰語嗎?可是看著比三四歲大點,儒鷺金是真看不出小孩的年齡。

正在儒鷺金犯難的時候,旁觀了許久的太宰治開口:“看看不就知道了。”

儒鷺金蹙眉,不太讚同:“那萬一是女孩子怎麼辦?”

毛巾是溫熱的,儒鷺金捧起小孩的小臉認真擦拭,不知道上麵沾了什麼,儒鷺金給毛巾打上香皂才給小孩洗乾淨。

小孩也不躲,看著很乖的樣子。

片刻後,儒鷺金做出判斷,“……應該是女孩子?”

小孩擦乾淨臉後,能看出來長相不錯,眼睛十分清澈,就是太瘦了,眼睛大的嚇人,顯然經曆了饑荒,骨相凸顯,依稀能看出頭發是橘紅色。

身上的衣服已經爛了,隻有上衣,顯然是大人的款式,還散發著臭味,露出臟兮兮的小腿,膝蓋爛了一塊,已經被醫生處理過,不讓碰水。

太宰治看不慣儒鷺金扭捏的樣子,手快的掀了一下,得出結論,“男生。”

“太宰!你你……”

儒鷺金都驚呆了,差點發出尖銳的爆鳴聲,連忙給人將衣服扯好。

活像被掀的是他。

太宰治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張手帕擦手,還反複擦,抱怨道:“都怪儒太磨嘰了。”

說的儒鷺金差點以為自己被PUA了。

準備洗浴的時候,儒鷺金一直給念叨太宰治男女有彆,男男也有彆。

把太宰治嘮叨的直捂住耳朵。

“你知不知道如果是女孩子的話,看了是要負責的。

就算是男生也不能不經過人家同意看人家那裡。”

太宰治捂住耳朵大聲,“津島家那些老頭子養了那麼多情人,我也沒見他負責幾個。”

儒鷺金虛著眼,“所以這就是封建餘孽啊太宰,不要學壞了。”

儒鷺金痛心疾首,“不要去模仿這種人啊太宰。”

他的語氣像是太宰治已經沒救了。

太宰治紅著臉反駁,“我們一起洗澡的時候你也沒問過我的同意,原來儒是個大流氓!色狼!”

儒鷺金懵逼臉,被說的腦袋轉不過彎,急道:“這這怎麼能一樣呢?”

“流氓!色狼!渣男!而且看了就要負責,儒也很封建!老頭子!”

儒鷺金憋了好一會兒,終於想到反駁的話,“那是我們都同意了,你又沒不同意,你沒說,就是同意。”

隨後又補,“我一點也不封建,我以後肯定是個男德滿分的好男子漢!”

太宰治揚唇,指向小孩。小孩好奇又懵懂的看著這一切。

“那他剛剛也沒說話,他同意了。”

被轉進去的儒鷺金:“……”

他呼出一口氣,突然逼近太宰治,太宰治仰頭看著儒鷺金,腿有後退的趨勢。

儒鷺金扯住太宰治的衣擺輕微的拽了拽,軟了聲音,“對不起,是我的態度不對,太宰也是想幫我對嗎?下次我們用更委婉一點的方法好不好?”

太宰治:?

他猛的後退幾步,臉越來越熱。整個人好像突然間熟透了,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就這麼看著儒鷺金幾秒,突然拿起遊戲機火速逃離回到臥室。

聲音還留在現場,“不許用那種對付小孩子的語氣對我!!”

然後是門嘭地合上的巨大聲響。

儒鷺金翹起嘴角盯著那邊看了一會兒,隨後扭頭笑著對小孩說:“他人還是很好的,就是不刀子嘴豆腐心。”

小孩見儒鷺金笑,也學著儒鷺金露出笑容。

還挺治愈。

都是男孩子,儒鷺金打算先給他擦洗一下。

收拾好東西,儒鷺金擄起袖子,讓小孩坐進放好水的浴缸中,水深不會沒過曲起的膝蓋,所以不會傷到傷口。

他儘量放柔了聲音,“我們先坐進去好嗎?”

中原中也其實能聽懂淺顯的話,隻是自有意識以來因為長時間缺水嗓子乾啞難受,加上沒有同伴,融不進群體,語言功能得不到鍛煉,自然不會說話。

他點點頭。

中原中也在這裡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感覺,在往後的日子他也一直銘記在心。

是溫柔。

而現在的中原中也還分不清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