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窮鬼!醜八怪!”
這小少爺罵了一路了,翻來覆去就那幾樣,可見詞彙匱乏。
儒鷺金默默嗦麵,將另一碗漸涼的往津島修治麵前推了推,“快吃。”
津島修治:“我不吃。”
末了又罵,“強盜!”
儒鷺金又嗦了一大口,“真的不吃?路上可沒有了。”
津島修治重重“哼”了一聲。
儒鷺金也來氣了。
“愛吃不吃,虧我還給你點了一碗長壽麵。”
他將碗扒拉過來,當著津島修治麵吃的乾乾淨淨,“餓你幾頓就知道難受了。”
他劫持了津島家的少爺,不能久留,最好今天就離開青森。
任務來不及交了,反正都在青森,儒鷺金乾脆扔在一個地方手機通知雇主去拿。
付了賬,儒鷺金正要去扛津島修治,對上津島修治抗拒的視線。
“……”
儒鷺金沒轍了。
他蹲下身,仰視著津島修治,“對不起,也許是我太較真了,我再問你一遍,如果你不同意,我就送你回去,如果你同意,就不要再抗拒我了,我帶你玩,養著你,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好嗎?”
儒鷺金今年12歲,家裡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津島修治沒有回應。
儒鷺金繼續說,“所以,你願意跟我走嗎?”
一陣沉默,儒鷺金靜靜等著他。
終於,儒鷺金看到津島修治緩慢的、輕輕的點了一下腦袋,沒有直視他。
儒鷺金頓時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他好哥們似的拍拍津島修治的肩膀,把人拍的一個踉蹌。
“這就對了嘛,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說著,又要去扛津島修治,津島修治抗拒道:“彆碰我。”
儒鷺金納悶了:“你怎麼又拒絕我?我們不是和好了嗎?”
津島修治抿唇不看他:“換個姿勢,這個太難受了。”
儒鷺金卡住。
“那剛剛……”
他乾巴巴道,“那個,是不是被我扛的沒胃口,我給你打包點夜宵吧。”
“對不起。”
他以為津島修治吃不下東西是因為被他扛的難受,說不定連罵他都是因為這個,而他竟然還搶人的飯。
儒鷺金狠狠的愧疚了。
津島修治眼睫顫了顫,沒說話,揚起小臉樂的看儒鷺金向他服軟。
“想吃什麼?”
儒鷺金好脾氣的哄他。
菜單放在津島修治的麵前,他卻犯了難。
這裡是一家很普通的店,常見的菜係卻是足不出戶的小少爺沒見過的,他目光劃過,又不想吃知道的菜,就隨意點了一個。
飯菜打包嚴實被塞進津島修治的懷裡。
儒鷺金居高臨下的盯了一會兒津島修治,以抱小孩的姿勢把人抱走了,他新奇的掂量一下,被彆扭的津島修治催促著快走。
津島修治自會走路起就沒被這麼抱過了。
正準備說什麼,嘴裡被塞了塊巧克力。
“你先吃著,等安全了再吃夜宵。”
食不言。
津島修治不說話了。
儒鷺金的速度很快,走的路偏,津島修治不得不環住他的脖子尋求安穩。
他吃著從陌生的食物,漂亮的眼睛注視著飛速倒退的風景。
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暢快起來。
他想立馬就脫掉身上束手束腳的和服,想在雨裡狂奔,想嘗試好多好多事情。
沒有腐朽的規矩,沒有斥責的打罵。
不會再有穿著和服的仆從管著他做這做那。
這世界很無聊?
等他都嘗試一遍再說吧!
津島修治突然悶悶笑出聲,胸膛的振動引來儒鷺金的注意。
“你不覺得你很蠢嗎?”
津島修治說完引來儒鷺金“喂、喂,我又怎麼你了”的話。
津島修治用年幼手撫上儒鷺金的脖子,“你的要害一直不避著我,不怕我殺死你嗎?”
儒鷺金表示不屑,“就你這小胳膊小腿。”
津島修治抿唇,知道自己還真弄不死他,口不擇言道:“等我拿了暗器就乾掉你。”
儒鷺金:“你敢暗算我我就打你屁股。”
津島修治:“你敢打我我現在就咬你。”
儒鷺金當著人的麵呲呲牙,一口咬在津島修治的臉上,不重,還碾了碾。
津島修治瞳孔放大,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使壞成功,儒鷺金瘋狂揚起唇角。
“你好惡心,是變態嗎?”
津島修治抬手抹去臉上的口水。
儒鷺金哼哼,“你不是要咬我嗎?來啊。”
然後儒鷺金就悲催了。
“來真的啊!”
“彆彆這麼使勁,臉要爛了!”
儒鷺金喜提一個牙印。
現在外麵戰火頻發,日本自顧不暇。
兩個人坐上儒鷺金一早準備的車。
確定津島修治係好安全帶,儒鷺金腳踩油門,興致勃勃道:“我們去衝繩躲躲吧,過個幾年再回來。”
“衝繩?”
津島修治回憶了一下日本版圖,幾乎是這頭和那頭的對角線了。
“那裡不是在打仗?”
“已經沒事了。”
日本一路戰敗,兩個孩子,一個不是日本人、一個感觸不大。
儒鷺金遞給津島修治一份地圖,自己早已倒背如流。
“我們可以從青森一路玩到衝繩,還能行俠仗義,幫助弱小,錢足夠的話說不定還能去其他國家看看。”
津島修治聽著他天真的想法忍不住吐槽,“你不是殺手嗎?”
儒鷺金一臉純良:“殺手就不能為民除害嗎?”
他晃晃手機:“我剛剛接了一個關東的任務,先離開東北區再說。”
兩個孩子不分晝夜的趕路。
半路聽見消息:津島家的孩子在生日宴當天失蹤,家主勃然大怒誓要抓住綁架孩子的人讓他付出代價。
彼時儒鷺金給津島修治挑衣服,和服行動過於不便,以現在的季節單薄的長衣長褲正好。
聽見店員小姐們的八卦,表麵綁架實為拐帶的儒鷺金悄悄對津島修治說:“感覺你父親對你還可以啊。”
津島修治頭也不回道:“要是對我好,我們現在就沒時間在這挑衣服,估計在等綁匪主動要贖金。”
“況且你偷了津島家醃臢事的證據,那個雇主是津島家的對頭之一,估計津島家內裡已經亂起來了。”
儒鷺金注意到津島修治談論津島家時的幸災樂禍,不做評價。
正好津島修治拉開簾子出來,儒鷺金豎起大拇指。
津島修治嫌棄的看他一眼,“走吧。”
儒鷺金:“就試這一件?”
津島修治:“我們趕時間,其他的直接打包吧。”
儒鷺金誠懇道:“你不是說津島家內亂了嗎,再試幾件也沒事,萬一布料不習慣怎麼辦?”
津島修治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像是看什麼不能理解之物,“不用,現在就走。”
儒鷺金被盯得怪怪的,念頭一轉又覺得是自己多想,風風火火收拾其他衣服去結賬了。
兩個未成年付了現金,開著改良過的普通小轎車超速而去。
路上,津島修治在後座上找到幾本雜誌,基本是有關景點和美食的,還有一本風土人情的,他挨個吃了幾口儒鷺金給他買的零食,很快就興致缺缺,於是專注的看起了雜誌。
儒鷺金負責開車趕路。
到了宮城,儒鷺金問津島修治:“想不想坐船?”
津島修治沒坐過船,其實挺感興趣,他搖搖頭:“不想。”
儒鷺金敲敲他的腦袋。
“已經買了,今晚整頓一下,明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