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王悅宜的分析，AI星雲能夠從玩家腦中獲取記憶，從而形成了一個和第零世界極為相似的第二世界，讓玩家產生了第二世界才是真實世界的錯覺。至於AI星雲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目前還沒有答案。

或許AI星雲正是他們穿越來這個世界的關鍵。

如果以上假設成立，或許在第一世界裡還有不少穿越過來的玩家。

“我可以見見她嗎？”這時，司曉抬起頭，輕聲問王悅宜。

“我建議不要。”王悅宜搖了搖頭，“現在正是因為雪莉不斷地提到AI星雲，並強調AI給她看見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地下醫院已經診斷她患有妄想症。我想，你也不想長期被關在醫院裡吧？”

“嗯。”司曉揉了揉眉心，最終點了點頭。

砰——

就在這時，一枚子彈穿透了燒烤店的玻璃幕牆，打中了司曉的眉心。

鮮血順著他的眉心開始往下流，流過眉骨，眼眶，臉頰最終滴在了餐桌上。

司曉最後一刻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那是一種不可置信而又絕望的表情。

咚——

他的身體直挺挺地開始往下倒，頭重重地磕在了餐桌上。

王悅宜驚異地瞪大了眼睛，一名同胞就在她眼前倒下，頓時感覺到眼前鮮血模糊一片。

“快趴下！有槍手埋伏在對麵的高樓裡！”王悅宜本能地喊道，然後弓起身子準備躲在餐廳的一根立柱後。

又是一枚子彈射來，這次的目標是王悅宜。

子彈的速度在接近她的那一刻突然變慢，周圍的一切仿佛時間停滯一般。

叮——

“恭喜覺醒時間鎖。”這時，克伯斯機械的聲音在王悅宜的腦內響起，“玩家可以操控時間的流動，對特定區域或者對象實施時間停滯效果，凍結時間為半個小時。”

王悅宜深吸了一口氣，在子彈打中自己之前躲在了立柱後。

砰——

子彈打在了立柱上反彈出來，在空中滾動幾圈最終落在了地上，咕嚕嚕滾到了王悅宜的腳邊。

時間又恢複到了正常的流速。

王悅宜起身，爬在窗戶上往外張望，卻隻看見一幢幢裝滿霓虹燈的高樓，根本就看不清楚狙擊手究竟藏在哪裡。

黃凱湊近司曉，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脈搏，然後搖了搖頭。

緊接著，兩個破舊的仿生機器人出現在了餐廳內，將司曉的屍體給拖走，還順帶擦掉了餐桌上留下來的血跡。

這裡的居民似乎習慣了這種事情，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似地繼續吃著烤肉。

王悅宜卻覺得有些惡心，深吸一口氣，沒有和黃凱打招呼，轉身離開了烤肉店。

她沒有回公寓，而是去了一趟破洞酒吧。

Silver在看見王悅宜獨自一人前來的時候有些驚訝，但他很快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身朝酒吧樓上的房間走去。

兩人麵對麵坐下。

Silver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悅宜，說道：“不久前在文通大樓發生了一起槍殺案，你和地下醫院的同事們當時也在那裡。被打死的人是你的朋友？”

“是。”王悅宜點頭，掏出一塊沾滿了血的鐵牌，並敲了一下鐵牌上的名字，“幫我查一下這個人的背景。”

“司曉？”Silver重複道。

“對！”王悅宜點頭。

“你等著。”說罷，Silver轉身離開了房間。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走了回來，將鐵牌推還給了王悅宜。

“他曾經是六角幫在本博市的接口人，六角幫的重要人物，就在兩個星期之前，突然消失不知所蹤。六角幫已經將他定義為叛徒，正在幫內懸賞。”Silver語氣頗為平靜，“我猜測，殺死他的人正是六角幫的殺手。之前那起車禍，或許目標並不是巨蟒，而是他。”

兩個星期之前？

這和王悅宜穿越來第一世界的時間差不多。

這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司曉穿越之前的原身是六角幫在本博市的接口人，司曉穿越之後不願意做這種事便輾轉來了徹蘭市，成為了巨蟒的隨身醫生。

沒想到，六角幫的殺手還是找到了他，今日突發的那起車禍也是針對司曉的。

“查到那個殺手是誰了嗎？”王悅宜眯起眼睛，冷聲問道。

Silver搖了搖頭：“沒有。六角幫的殺手很多，一時間還沒能查出是誰。”

“謝謝你，Silver。”王悅宜站起身，真誠地道。

Silver還想說什麼，卻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從破洞酒吧裡出來，王悅宜攏了一下衣領，重新坐上了磁懸浮摩托車。

她十分憤怒，但也清楚地知道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六角幫大多數人還處在暗處，首領赤鬆風更是連長相都還不知道。

磁懸浮摩托車在公寓樓前緩緩停下，王悅宜跳下摩托車，走進了公寓大門。她十分疲憊地關上門，倒頭栽在床鋪上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她感覺自己精神異常疲憊。

完成了一次遊戲任務，覺醒了新的超凡能力，可是王悅宜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叩叩叩——

翌日，王悅宜是被公寓的敲門聲驚醒的。

大清早誰會到這裡來。

她翻了一個身，感覺頭疼欲裂，抬手看了一下手環，時間竟然到了早上十點。

瞬間清醒，她跳下床，伸手打開房門，看見墨淵正站在公寓門外。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次還知道要敲門？”王悅宜隨手將長發梳在腦後，問道。

墨淵輕笑一聲，走進了公寓大門：“抱歉，我以為這個時候來，你或許不在，敲門隻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給我開門。”

王悅宜微微眯起眼眸：“如果我沒有開門，你打算再次直接闖進來？”

“上次十分抱歉，是我有些心急了。”墨淵攤了攤手，“我今天來這裡隻是因為我去了一趟地下醫院，他們告訴我你並沒有去醫院上班，所以我來看看。”

頓了頓後，他又欲言又止地道：“關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看來你也知道了？”王悅宜說道。

“如果你想找人聊天……我聽說司曉算是你的朋友。”墨淵在公寓的沙發前站定。

“嗯，多謝！”王悅宜真心地道。

“嗯。”墨淵點頭，又道，“如果你想要一把武器，今天晚上我或許能帶你去一趟徹蘭市的地下黑市。”

這個想法和王悅宜不謀而合。

這個該死的賽博朋克世界實在太危險了，看到司曉的結局她便想到了自己。

她現在對原身的記憶一點都沒有，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否有仇家，又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地下醫院的手術室裡。

“那麼……晚上見了。”墨淵朝王悅宜一揮手，“我到時候去地下醫院接你。”

王悅宜點頭，調侃道：“這次可彆再開一輛女式車來接我。”

“這可不能保證，我的車還在修車行待著呢！”說罷，墨淵離開了王悅宜的公寓。

既然時間已經晚了，王悅宜乾脆慢悠悠地洗了一個澡，煮了一碗麵，吃過之後才坐上磁懸浮摩托車朝地下醫院疾馳而去。

剛在辦公室坐下，仿生護士便敲響了王悅宜的大門：“薩利院長強烈建議你去和醫院的心理醫生談一下。”

看來人人都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了。

王悅宜沒有拒絕：“好的，告訴薩利院長，我會去的。”

待仿生護士離開，王悅宜又看了一下病人的資料，決定去見見那位名叫裴華的心理醫生。

地下醫院的心理診所在醫院的頂層，王悅宜坐上電梯，很快就來到了心理診所的門口。

剛走進心理診所，一陣淡淡的如桂花一般的香味襲來，這在第一世界十分罕見，這裡到處都充斥著腐敗和金屬的味道。

“喲！是王醫生啊！”

此時，裴華正坐在辦公桌後低頭看著什麼，聽見動靜之後抬頭，見是王悅宜立刻掛上了一個笑容，

“薩利院長和黃凱經常提起你，昨天才有幸認識。”

“我隻是這裡的一名普通外科醫生，剛剛轉正不久，裴醫生還真看得起我。”王悅宜露出一個職業的微笑。

“坐吧！”裴華站起身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置道。

停頓片刻，他又將一杯已經泡好的茶推到了王悅宜的麵前：“這種徹蘭市特產的茶葉有鎮定和凝神的作用，你可以嘗一下。”

聞言，王悅宜沒有動，說道：“裴醫生客氣了！喝茶會影響我的睡眠，還會影響手的穩定，作為靠手吃飯的外科醫生恐怕你的心意我隻能心領了。”

裴華並沒有不高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既然如此，我們也直入主題吧！昨天死去的那位聽說是你的朋友？”

“算不上朋友。”王悅宜謹慎地開口，“他是巨蟒的隨身醫生，我也隻是在巨蟒被送到醫院搶救的時候才認識他。”

“你不是巨蟒的粉絲？沒去看過地下拳館的比賽？”裴華呷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問道。

王悅宜搖了搖頭：“不是，隻是聽說過他而已。”

“哈哈哈……”裴華大笑幾聲，“可是，我卻是巨蟒的粉絲，前兩天還去拳館看過他的比賽。他還能重新回到拳擊場嗎？”

“能！昨天的手術很成功。”王悅宜淡淡地道。

“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倒在自己麵前，你卻無能為力，感覺很不好吧？”裴華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說道。

“的確。”王悅宜沒有否認。

“如果感覺到不快就需要說出來。”

“裴醫生，我沒事。”

“嗯！關於雪莉……”裴華又道，“是我見過的最頑固的妄想症患者。我看你十分關心她，可是有的時候關心則亂。”

王悅宜瞳孔瞬間縮成針芒，但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