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預定地址已到達!”
摩托車內置的機械女聲響起。
王悅宜舒展了一下身體,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然後點了一下物品欄中摩托車的圖標,摩托車瞬間消失。
這是一幢看起來十分老舊的公寓樓,公寓樓直聳入雲霄,表麵鏽跡斑斑,樓房外部還布滿了交錯如蜘蛛網一般的電線,有些樓層的外牆玻璃已經碎裂,碎玻璃散落在一樓的地麵上。
王悅宜實在不理解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麼如此喜愛高樓和七彩的霓虹燈。
她觀察了一下公寓樓周邊,沒有特彆發現之後,抬腳走進了樓內。
入口處大廳四周的牆壁上畫滿了塗鴉,色彩斑斕,圖案各異,頭頂上的燈光昏暗無比,不時還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很快,王悅宜發現所謂的101室其實是地下室。
她深吸一口氣,沿著樓梯往下走,潮濕的氣息隨之撲麵而來。
不多會,她來到了一扇鐵門前,門上掛著歪歪斜斜、已經生鏽的門牌號。
王悅宜借著頭頂微弱的光線凝視了一陣鐵門,鬱悶地發現鐵門上根本就沒有鎖孔,當然她也沒有鑰匙。
“大門是聲控的,可以和你的手環連接。”克伯斯的聲音響起,依舊刻板。
王悅宜打開手環的全息係統麵板,選擇物品欄,果然發現公寓樓的圖標微微跳動。
她試著點了一下跳動的圖標,鐵門發出“哢哢”的聲音。
“請開門?”王悅宜試探地說道。
哢噠——
鐵門應聲打開一條縫隙。
王悅宜警惕地透過門縫往門內望去,握緊了手中的鋼製手術刀。
一片寂靜。
門後的空間漆黑一片,一點動靜都沒有。
嘎吱——
王悅宜試圖推開鐵門,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隨著鐵門被推開,公寓內的燈被點亮。
這是一間麵積不算大的公寓,客廳之外隻有一個房間,由於是地下室,四周都沒有窗戶,屋內的擺設也十分簡陋,好在自帶了衛生間和廚房。
客廳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張皮質沙發,沙發已經完全褪色,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沙發側麵的書桌上擺放著一盞台燈、一個筆筒、一遝紙和一個信封。
信封?
王悅宜將視線落在的信封上。
以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竟然還有人寫信?
更令王悅宜不安的是,送信的人是怎麼進入公寓的。
雖然疑惑,但她沒有立刻查看信封中的內容,而是逐一檢查了一下客廳、臥房、衛生間和廚房,沒有發現危險後,關上了公寓的鐵門。
視線再次落在信封上,王悅宜想起自從進入遊戲之後,她見識過的各種沒有聽說過的藥劑,最終隻是試探性地用手術刀將信封翻了過來。
信封上寫著:【自由之翼】幾個字。
自由之翼?
這對於王悅宜來說又是一個新的名詞。
用手術刀拆開信封,確認這封信沒有什麼危險之後,她展開了信紙。
【請耐心等待,三天內會派遣相關人員協助你的工作開展。】
【看過信後,請燒毀。】
王悅宜反複看了信好幾遍,確認沒有新的發現之後,將信紙放在廚房的燃氣灶上燒掉。
如果假設信封上所寫的“自由之翼”是這個遊戲世界的一股勢力,根據信中字裡行間的分析,她應該是這股勢力的一員。
那麼,在地下醫院工作會是這股勢力的安排嗎?
將信燒儘之後的灰掃進垃圾桶,王悅宜在褪色的沙發上坐下,點開了手環的全息麵板。
在麵板的角落裡,她發現了一個類似瀏覽器的圖標。點開圖標,一個機械玩偶的三維圖像跳了出來。
“你好!我是克伯斯在手環的終端,我已經隨時準備好回答你的問題了。”機械玩偶的聲音在公寓內響起。
原來克伯斯的形象竟然是一隻類似浣熊的金屬玩偶,王悅宜不由莞爾。
“我可以隨便問你問題?”
“隻要我知道,又沒有權限限製的話,我可以回答你任何問題。”
這不是廢話麼?
王悅宜翻了一個白眼。
經過半個小時的對話,王悅宜搞清楚了這個遊戲世界發生在一顆名為塔科的星球上。這裡的科技發達,但向著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著。
星球名義上的掌權者是聯邦政府,但經濟命脈實際掌握在一個名為“克拉克庫”的公司手上。
徹蘭市位於塔科星球的北部,治安混亂,屬於星球的三不管地帶。
當王悅宜問道星球新紀元起始的標誌事件之時,克伯斯的回答始終是“沒有權限”。
既然從克伯斯這裡沒有辦法獲取關於這個世界更多的信息,她隻能站起身,胡亂洗了個澡,顧不得被褥帶著潮濕的氣味,很快便睡著了。
她太累了!
翌日,清晨七點。
王悅宜走出公寓,在附近的一家超市裡買了早餐和一些蔬菜、肉類。
在和超市櫃員的攀談中,她發現1000塞博幣是大多數徹蘭市人一年的收入。
看來小迪對於墨淵來說十分重要。
吃過早餐,她騎上磁懸浮摩托車朝地下醫院的方向駛去。
清晨的徹蘭市和夜晚看起來完全不同,沒有閃耀的霓虹燈作為遮羞布,這裡就像是一個在廢墟中建立起來的城市。
樓房雖然高聳入雲,但全都破舊不堪。路上的行人都留著誇張的頭發,金屬義肢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一種怪異的美感。
王悅宜依舊對於自己穿越來了一個遊戲世界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清晨微涼的空氣拂麵,讓她不由好奇現實世界的自己究竟怎樣了。
她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十幾歲時隻能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爺爺奶奶在她從醫學院畢業之後沒多久也不在了。
在現實世界裡,她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磁懸浮摩托車在破舊的道路上疾馳,穿過兩幢建築之間的狹小空間,駛入了一個相對開闊的地區。
王悅宜偏頭,發現就在摩托車的側麵有一條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縫。裂縫幾乎橫貫了整個城市,將城市分成了東西兩半。
她立刻調出了摩托車上的全息地圖,發現這條巨大裂縫在地圖上隻是一條黑色的平麵圖標,根本看不見裂縫中的結構。
路上行駛的車輛似乎都儘量避開這條裂縫,仿佛下麵有著吃人的洪水猛獸。
摩托車又行駛了十分鐘,在地下醫院門前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王悅宜收起摩托車,將長發隨意綁在腦後,走進了地下醫院大門。
此時,薩利院長正站在醫院大門處,朝王悅宜微笑:“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你答應過我,會給我足以在這裡活下來的報酬。我想活下去,沒有理由拒絕。”王悅宜嘴角微微勾起。
薩利勾起嘴角,指著站在身邊的一名護士道,“她會帶你參觀醫院,告訴你在哪裡能找到你的病人。”
王悅宜朝護士一點頭。
護士表情溫柔,皮膚光滑細膩得不似普通人類。
“這邊請。”她的聲音柔和,笑容可掬,但總讓王悅宜感覺到一絲怪異的刻板。
“好!”王悅宜點頭跟上。
兩人乘坐電梯來到了醫院的二樓,然後穿過一條狹窄的走廊,來到了一間豪華的單人病房前。
病房內異常乾淨,和整個醫院汙濁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剛走進病房,王悅宜便認出坐在病床上的女人正是她昨天在手術台上見過的那位。
“你……感覺還好嗎?”王悅宜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病曆,翻看一下,發現上麵竟然寫著頭部擦傷。
“我沒事,聽說今天就能出院了。”女人道。
頭蓋骨打開的手術一天就能完全恢複?
王悅宜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但這隻是一閃而過,很快便恢複了正常。
“出院之後注意多休息。”王悅宜點頭,轉頭便離開了單人病房。
“聽說了嗎?病房裡的女人是聖魔老大的妻子!”
“誒?難怪院長一定要收她入院,還專門安排了單人病房。”
兩名醫院裡最底層的護工推著車從對麵走來,在看見王悅宜和護士的時候立刻閉嘴,低著頭側身讓開了一條道。
聖魔?
這兩天聽到的新名詞有些多。
“王醫生,今天你有一名新的病人。”護士語氣平直,仿佛在背著台詞,“她就住在前麵的那間多人病房內。”
“好!她的病曆能給我看一下嗎?”王悅宜說道。
護士遞給王悅宜一張病曆單。
隨意翻看了一下,王悅宜發現病人是一個小女孩,十五歲,從去年開始陸續出現幻覺,甚至企圖自殺,幸而被人救下。
出現幻覺為什麼不去看心理醫生,而是交給一名外科醫生?
王悅宜想起了昨晚發瘋的男孩小迪,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就是這裡了!”護士站在一間病房的門前沒有動,手指向了門內。
“謝謝!”王悅宜從護士身旁經過,手肘擦到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沒有一絲溫度。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生。”王悅宜根據病曆上的床號,對側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說道。
“你是我的醫生?”小女孩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張天真的笑容映入了王悅宜的眼眸。
“你!”
“CT檢查血腫量有30多毫升,這麼大的出血量根本沒有達到手術指征。”
王悅宜清楚地記得自己看過眼前這個小女孩的報告,還親自給出了不能手術的意見。
她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整個世界裡的玩家不止是自己一人?
王悅宜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