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倒,睡大覺,真偷人(1 / 1)

雲深知晚意 朱雀舞 5042 字 2個月前

“等等妹妹。”

“又怎麼了,哥,你有完沒完?”

“這臨終前的斷頭飯,你不吃了嗎?我請客。”

“......”

但是,一想起昨夜她被祁雲深放鴿子的那頓飯,祁晚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叫我吃我就...吃啊。”

不僅要吃,還要大吃特吃,吃飯又不是吃虧。就算去送死,也要當個飽死鬼。她膝下,又沒個靠譜的後人,鬼知道他祁雲深會不會給她燒金銀元寶。

於是一口悶掉小酒一杯。

“對了,哥,我剛想問你,你是怎麼受...的傷......”

祁晚意隻覺得眼皮莫名一沉,腦袋暈乎乎地,下一刻,整個人便支撐不住地橫倒在飯桌上。

看著她那一張昏迷入睡,嫻靜安寧的側臉,祁雲深的思緒翻飛至昨夜。

“嵐姨,您說什麼胡話?彆怕,我現在就替您解開這該死的...”

“不必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已撐不了幾日了。”

“昨夜我親眼所見,你何叔叔帶著來我兒,父子倆來找我了。”

“您走了徒留小妹一人,她小小年紀又該如何自立?”

“我家阿妹,她現在人哪?”

“嵐姨放心,自您被抓後,我手下第一時間妥善安排好藏身去處。”

女人如釋重負了鬆了口氣,沉默片刻,喉嚨哽咽,顫抖地道:

“謝謝你子燁,今後我家小女便拜托你和晚意倆兄妹了。”

祁雲深的手一頓,沒有回應,繼續用劍砍著纏繞在女人身上,如胳膊粗的鐵鏈。

女人見狀一激動,血肉模糊的雙手拚勁了力氣,緊緊抓住祁雲深的衣袖。

“孩子,你快答應嵐姨!”

“等您平安出去,我再答應也不遲。”

“不,你要是敢解開,嵐姨現在就咬舌自儘,死在這裡。”

祁雲深動作頓時一僵,進退不是,左右為難。

“我對你已無話可說,你快走吧。”

“走?哈哈哈。”

一聲詭異,淒厲滲人的笑聲,在空曠的地牢裡來回掃蕩。

“當我趙王府是雜家戲院,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趙清晗雙手鼓掌,被一仆人推著輪椅進來,除此之外,身後卻空一人。

“不過,今夜還真是好戲一場,這是上演母子情深的戲碼?”

“喔,不是?那便是兄妹情深。”

“你說呢,祁晚意的哥哥——祁雲深”

趙清晗一臉陰鬱,麵容扭曲,毫不留情直接戳破了身份。

“就算你帶走這女人也沒用,她吞下了本王派人特製的毒藥,隻要日曬兩三個時辰,全身皮膚潰爛致死,最終暴斃身亡。”

祁雲深垂眸一斂,一個飛身,便一腳踢飛趙清晗身後人,一把拎起趙清晗領口,高舉起來,目光淩厲,冷冷逼問道:

“解藥!”

“唉,稍安勿躁,我和祁晚意雖無夫妻之實,也行夫妻之禮。大舅子,何須這般無禮待人。”

“沒有解藥,除非她一輩子像隻過街老鼠一樣生存,永遠不見天日。本王也是出於好心,才將這女人留在地牢,保住性命。”

“嗬。”

祁雲深薄唇一抿,冷笑一聲,像是聽見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

“這藥,原本是本王想‘送’給晚意吃的,很可惜的是,我和她夫妻緣薄,她沒那福氣哈哈哈哈。”

祁雲深一臉嫌惡,一個皺眉甩手,趙清晗重重地摔倒在地,像一條狗一樣,毫無形象地趴在地,還不停地吃吃地傻笑。

隻有活著,才有希望。以他財力人力物力,總有一天能替嵐姨找到解藥,再不行,也有養活嵐姨母女一輩子的資本。

“唰。”

三隻尾指粗細的毒針,竟從木製輪椅上的扶手上,速速齊發。趙清晗表麵假笑,實則是掩人耳目,暗箭傷人,好在祁雲深早有提防,毫發無傷。

見祁雲深安然無恙,趙清晗不由得驚慌起來。他瘋狂按著輪椅上的按鈕,竟無一人回應。

“快來人,護駕啊,人呢?都死哪去了?”

“誰說呢,小的,這不就來了。”

一陣毛骨悚然的笑,從他喉嚨裡發出來,猶如地獄深處爬上來的修羅惡煞。

趙清晗恐懼地抬頭,終於看到眼前人眸底幽深,竟閃爍著異樣的瘋狂,而嘴角肆虐的弧度,正是他人生覆滅的預告。

......

抽回思緒,祁雲深的視線重新落在了,如今在他麵前,睡成一坨不可名狀的祁晚意身上...

不料她竟沒臉沒皮,直接在他房門口睡著了...他身上這血腥味,其實是嵐姨的血,與他無關。

隻是還未等他入房,換身乾淨衣裳,便和她派來蹲守傳話的小二,在房門前遇上,於是他便一口回絕。不曾想到他剛換下內裡帶血的衣裳,還沒處置好,便看到倆人從窗外狗狗祟祟,隻能熄燈作罷。

還不到半個時辰,祁晚意竟然在他門前呼呼大睡起來...說好的誠意,邀飯道歉呢。

夜深寒重,誰在地上成何體統,祁雲深無奈一笑,隨之一把將她抱起,和著棉被,直接把自己緊緊包裹成三角粽子,抽都抽不出來,無計可施,隻能連人帶被,一起打包上手。

“你這小傻子。”

“嗯嗯。”

“???”

祁雲深心裡一驚,差點連人帶被,一並甩手扔出去。祁晚意你剛剛裝睡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大方地”承認了,旋即低頭一瞧。

“嗯嗯,好吃。”

“......”

隻見她嘴裡嘟囔著,正津津有味地嚼著什麼,一副傻萌模樣,還真是個傻子。他內心既慶幸,又未免有點悵然若失。

等祁晚意再次醒來,聞到一股飯菜香味,隻聽祁雲深話道:

“你醒了?過來用飯吧?”

“現在何時?”

“戌時三刻。”

“入夜了?我睡了整整一天,不對,是早上你在我酒裡下了什麼?蒙汗藥!”

“祁雲深你怎麼這般無情無義,卑鄙無恥,下流,不是,齷齪。”

“......”

祁雲深臉色霎時陰沉得很,得虧她是個瞎子,看不見才有恃無恐。

“那你現在去自首,也不遲呢。”

“......”

“不遲,人都死了,我...你乾嘛,支支吾吾地乾什麼?”

祁晚意毫不客氣,一把用力甩開“他”的手。

“你還拉我衣服,解釋不成,就開始耍無賴了是不是?祁雲深我沒想到你...”

“嗚嗚嗚。”

“哭了?你,你你竟然還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明明是你先欺騙我,有錯在先的人是你,你還有臉哭。”

“祁晚意,你鬨夠了嗎?”

“鬨,到底是誰在鬨,我又沒哭...”

“這是阿妹棠雪。”

一時愣住,一個十一二歲般大的小女孩,正站在祁晚意麵前。

“嗯?真的假的?是小雪妹妹嗎?你過來。”

祁晚意剛一搭上小姑娘的手,便墜入另一個世界,待她雙眼一睜,眼前漆黑空洞的畫麵,早已換作另一幅場景:

是祁雲深眉眼冷峻,鬢發微亂,臉上焦躁,正渾身是血地站在床榻邊上,而無力跪坐在他一旁腳下,淚流滿麵的小姑娘,是嵐姨的啞巴女兒薑棠雪。

“子燁,這位嵐姨的身上傷勢著實很重。”

一身玄衣道袍的年輕男子,唉聲歎氣,搖了搖頭,一副無力回天的模樣。

“但是我已經給她服下本門特製秘藥,性命可算是保住了。”

“...你說話能彆喘大氣嗎?那唯見日光,便會潰爛致死的毒,可有解藥?”

“沒有解藥。”

“才怪呢,那姓趙的分明在唬人。萬物相克相生,沒有無解之理,隻是需要時間人財物力投入,方可尋得門道罷了。”

“麻煩你了老秦,謝謝你今日出手相救。嗯,不愧是烏雲長老的關門弟子。”

“麻煩,的確是挺麻煩,你怎麼知道,我這藥獨門秘方,藥材千裡難尋,那火候極其講究...”

“......”

最後一句誇獎是純粹多餘。

“不過,嘿嘿,誰讓我家老頭子,欠你人情老大了去。倒是今日難得一見,你小子當麵誇我啊,也不枉我,辛苦替我師傅來走這一遭。”

“姓秦的,你廢話真多。”

隻是口頭客套一句,秦放這小子真不客氣,直接蹭鼻子上臉。祁雲深懶得搭理他,朝著這小子拋下一個白眼,轉身便去寬慰嵐姨的女兒。

“需要人家的時候,就叫人家老秦,不需要人家時,用完了一腳踹開,叫我姓秦的。討厭,真叫人家好傷心好傷心的。”

“......”

彆說祁雲深他受不了,就連祁晚意看了都自愧不如,自戳雙目,自行了斷...

這玄衣小子還真能嘰嘰喳喳。畫麵隨之淡去,祁晚意眼前又恢複一片黑暗。

原來,嵐姨並沒死,祁雲深背著她祁晚意偷人,偷偷地救了回來,但是重傷在床,需要一段時日好好靜養,而他們祁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來來來,我嫉惡如仇的‘好’妹妹。這下‘看’清楚了嗎?如何,總算滿意了?”

祁晚意搗頭如搗蒜,瘋狂點頭,嘴角嘿嘿直傻樂,像是偷吃了蜜的地主傻兒子一樣。

“既然是阿妹,我親愛的哥哥,你為何不早說清楚啊?”

害得她起床一時激動,一哭二鬨三上吊,怪丟人的。

“你剛一醒來,便朝我炮語連珠,興師問罪,給我解釋的時機了嗎?”

“還有一點,我需要澄清的是,給你下藥根本是一派無稽之談,分明是你自個不勝酒力,一杯就倒,還有臉怪罪在我頭上。”

“......”

祁晚意一臉心虛,像一隻鵪鶉似的,慫在原地不敢動彈,耳旁傳來棠雪小姑娘清脆的輕笑聲。

“咳咳得了,哥,咱一家人見好就收手吧,還有人在呢,多少給我留點麵子。”

“給你麵子,你說得真好。”

祁雲深嗤笑一聲,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終於讓他逮著機會,過年放炮了。

“謝...”祁晚意的話音未落。

“那你給我麵子了嗎?哦,說什麼無情無義,卑鄙無恥,下流齷齪,這般混賬之人是誰啊?”

祁晚意二話不說,立馬滑跪,信誓旦旦。

“我錯了,哥,大哥,老哥,親哥,這混賬就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您老人家眼前的——我。”

這現世報來得可真快,回旋鏢正中眉心。祁晚意欲哭無淚,就差一把鐵鏟,現場挖個深坑,把自個埋了。

“對了,哥,那姓趙,你拿他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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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還關心他?”

祁雲深眸色一暗,語氣冷得能凍死人。

“怎麼可能,我巴不得給他守寡呢。”

“你再說一遍?”

“...哪能呢哥我,我剛給您說笑話,好笑不?我巴不得他現在重新投胎,好好做人。”

一隻纖長的大手覆在祁晚意的手腕,一手盈握,瞬間使她動彈不得,指尖正在她手背上來回,輕輕摸索。

“自是——肝腸寸斷四肢癱瘓,妹妹可還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