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天色像是要從上空扣下來的囚籠,冰麵上堆積的雪粒被風吹著,小區裡常青樹的樹葉在短短幾天內全都被卷空,徒留一地枯枝敗葉的殘象。薑晚星獨自一人站在門口,穿的並不厚,任由冷風呼呼直吹,也像是不懼嚴寒,眼尾眉梢都染上一抹厲色。
為首的許姐是這些人的組織者,因為曉得薑晚星的厲害,她也沒打算直接硬著來,而是蠱惑利誘了一批人,正好搶在政府那所謂的治安隊之前來狠狠敲她那麼一筆,但薑晚星這一上來的狠勁就把大多數人給震懾到了,接連向後退去。
那個被冰盆砸中的恰好是她的人,那天拿著個望遠鏡恰好看見薑晚星家裡出來丟垃圾,此時在幾個人的幫助下,總算把扣在臉上的冰盆給拔了下來,滿臉卻血肉模糊,疼得哭爹喊娘,身後那些人本來就是多數被拉來湊數的,見狀一個個都被嚇得不輕,想腳底抹油開溜。
許姐眉頭皺的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倒不是擔心自己馬前卒的安危,而是氣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哪裡還能等得到下次。那人一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邊在人群中四處張望,看見許姐就如見了主心骨一般撲了上去。
許姐皺著眉把她按住,拽著女人的手腕一聲不吭轉身就走,借著後袖口的遮擋,手裡握著的彈簧刀卻噌的亮相。
無形的信息素在空氣中陡然爆發了,清冷的海洋氣息破開深冬的屏障,像是在空氣中形成了一股浪潮,猛地朝後麵拍來,人群當中有Omega刹那間就承受不住捂著頭蹲了下去,薑晚星佇立在門口的片刻後才動,卻是一腳狠狠踹向她的手腕。
“哐當!”
恰好在許姐轉身衝過來的一刹那,手裡的彈簧刀落地,信息素的大量爆發讓Alpha漲紅了臉,薑晚星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一個擒拿動作就把人壓倒在地。
許姐在末日之前就是監獄裡的大姐大,仗著練過幾招力氣也大為非作歹久了,倒是第一次踢到這樣的鐵板,手腕被薑晚星握住,骨節仿佛都被捏到快要變形,疼得睚眥欲裂。薑晚星一把扯住她的頭發往遠處一甩,許姐整個人就摔倒在雪地上,冰麵濕滑,掙紮半天才被旁邊人壯著膽子扶起來。
“大家都是鄰裡,有話可以好好講,”薑晚星語氣卻從始至終的平靜,與為首許姐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沒話的話我就進去了,記得下次講點禮貌,不然——”
她說到這裡忽然頓住,意味深長的幽深目光一一掃過這些人的臉:
“再亂來的話,保不齊那個治安隊來了,也隻能給你們送葬。”
說罷,薑晚星就直接看都不看她們關上門進去,這一次,果真沒人再敢來敲門了。Alpha聽力敏銳,貼在門上仔細諦聽,就發現腳步聲淩亂,那些人應該是走了。薑晚星整個人這才鬆懈下來,沒了剛才的威風凜凜。
不知怎麼的,她覺得好熱,就算剛才在零下幾十度的嚴寒裡站著,也有種冰火兩重天的奇特感覺。皮膚是涼冰冰的,從胸腔到腦袋卻是一陣火熱,林見月剛才一直在她身後嚴陣以待,看見薑晚星像是失了力氣一般,連忙一把扶住。
“晚星,薑晚星你怎麼了?”
薑晚星手腳有點發軟,但在林見月扶住她的那一瞬間,就聞到了Omega身上令人心曠神怡的氣味。以前她從來沒有仔細注意,烏木玫瑰為主調的信息素裡竟是還夾雜著忍冬花的氣味。
忍冬花清香微苦,緩釋了玫瑰馥鬱香濃,但味道很淡。薑晚星以前有個獨特的愛好,不愛喝茶葉,反倒是喜歡忍冬花泡水,此時林見月靠的很近,隱藏在玫瑰裡若隱若現的那一抹清苦香,讓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好香啊。”
話音剛落,像是DNA裡神秘的指引啟動,她竟是生出了想翻身衝著Omega咬上去的衝動。自然不是像喪屍一樣嗜血啖肉,而是想嘗一嘗Omega的腺體,嘗嘗信息素的來源是否是讓她眷戀的味道。在本能的促使下,薑晚星都已經衝動地上前一步,林見月向後退開了點,以Omega度過發熱期的經驗,立馬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薑晚星已經把她抵到了牆上。
因為是在家,Omega白若凝脂的肌膚下,領口就這麼對她敞開,以薑晚星微微下落的視角恰好能看見她從下頜到鎖骨流暢優美的弧度。
林見月的劉海留的有點長,側麵遮住了還沒完全痊愈的疤痕,白璧微瑕的一點卻絲毫不影響五官的精致美感,反倒像是藏在朦朧暗處卻又觸手可以捕捉的一隻蝶。薑晚星冰涼的手掌已經漸漸恢複了一些溫度,低頭靠近貪戀地嗅聞著Omega的馨香,林見月被她扣住五指卻沒反抗,能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
但在快要偏頭咬上去之前,“吱呀”傳來房間門被打開的聲音,與此同時,薑晚星像是被兜頭潑了盆冷水,熾熱的眼底迅速恢複了冷靜。林見月並沒有初次被Alpha標記的緊張心動,剛才十分平靜,現在倒是緊張地看向薑晚星,下意識就想去把遙遙抱起來。
她怕薑晚星氣遙遙打斷自己的“好事”,畢竟之前這女人在跟彆的Omega嬉笑的時候遙遙隻是過去喊了聲“薑媽媽”就被她嗬斥到差點掉眼淚。
教訓烙印在心頭難以抹去,即使薑晚星讓她屢屢有所改觀。
薑晚星神色的確有點不對。
來不及看遙遙的反應,丟下一句含糊的“不太舒服”後,薑晚星就落荒而逃,回到自己的房間去砰地把門關緊,好像剛才身份轉換,是她被林見月給壁咚了似的。心臟怦怦直跳,加速流動的血液在四肢百骸沸騰,薑晚星深吸一口氣,竭力想要甩掉Omega那股勾饞著神經的氣息,一摸臉頰,竟是滾燙。
遙遙出來的時機巧,還真什麼都沒看到,隻是見大人外麵沒了動靜,有些害怕,忍不住悄悄冒頭看一眼,就看見薑媽媽不複平時冷靜自持的樣子,匆匆往房間裡跑:
“媽媽,薑媽媽怎麼了?薑媽媽受傷了嗎?”
林見月才從剛才的一係列動作中回過神來,懷裡緊緊抱著小家夥,回想起剛才女人貼上來的陌生柔軟,有點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沒有,薑媽媽把壞人趕走了,現在有點累,所以我們要讓薑媽媽好好休息哦。”
遙遙立馬驚喜地捂住嘴,用氣音道:
“薑媽媽好厲害!”
房間裡,薑晚星在慌亂之下,也得到了係統的解答。
【這是Alpha的易感期,易感期正常一到兩個月會有一次,可以通過標記Omega或是抑製劑來緩解,宿主。友情提示,您從便利店拿回來的那本書上有詳細記載。】
AO之間的咬脖子是非常親密的行為,但薑晚星從沒想過要對林見月進行“標記”。經過它提醒,才想起從便利店搜刮來的書,吃的都被她們整理在廚房,用的也整理好了,倒是書被薑晚星隨手丟進床頭櫃,到現在也沒想起來翻過。
忍著某顆小虎牙的微微酸癢與身體的燥熱,薑晚星打開了那本書,翻了幾頁後,視線落在“發熱期標記”的導入語上,隨著活靈活現的漫畫映入眼簾,耳根不受控製地越來越紅,最後忍不住啪地合上。
“係統?係統?”
喊了兩聲係統沒有作答,薑晚星忍無可忍地站起來,想把書丟出去,窗外卻是她們家的院子,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沒等她做出決定,臥室敲門聲響起,外麵傳來Omega關懷的柔軟嗓音,輕飄飄的,墜入耳朵裡卻如重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