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大會過後幾天了,淺川媽媽和小姐妹們玩得不亦樂乎,淺川爸爸也找到了自己的同道中人,每天早上準時在村口榕樹下和棋友們大戰三百回合。
淺川花音本人呢,就在家裡學著淺川奶奶精湛的裁縫手藝。
淺川奶奶把西廂房的兩間臥室打通,裡麵掛滿了完成的以及未完成的精致衣服,以及各種布製飾品。
淺川花音第一次進來時,也嚇了一大跳呢,兩排整齊的人形模特,還有這麼大規模且有質量的漂亮服飾,七彩繽紛,十分壯觀。
看來奶奶是真的喜歡設計呀,花音這麼想著。
淺川奶奶穿著深藍色黑點的工作服,灰白色的碎發被平整地盤起。
淺川花音穿著同款工作服,跪坐在一個梨花木矮桌前,疑惑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塊光滑的軟綢,上麵的《錦鯉躍龍門》的刺繡栩栩如生。
“這是……”
“好看吧。”淺川奶奶背著手慈祥地笑著,看著小孫女一臉驚喜的樣子。
“小花音想學嗎?”
“嗯嗯!”淺川花音如搗蒜點頭。
“奶奶真厲害!”
“那可不,奶奶當年可是幾個村子裡最聰明最漂亮的女孩子呢。”像個小頑童似的,淺川奶奶誇張地說。
“可惜嫁給了你爺爺那個老家夥,又笨又木訥,一點也不解風情。”說到這,奶奶調笑的情緒淡去,眼中帶著一點點思念和哀傷。
淺川爺爺已經走了十年了,淺川花音那時候還是個半大不大的孩子,不懂死亡是什麼,直到長大了才知道,但對爺爺的印象也淺了。
要說有多痛苦多難受,那個人一定是陪伴了淺川爺爺一生的伴侶。
淺川花音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默默將手覆在奶奶那長滿繭的手上。
“沒事沒事,奶奶不好,嚇得你了。”知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了小孫女,淺川奶奶反握住淺川花音的手。
其實她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那個老頭子了,或許是昨晚夢回年少,那張木訥的臉僵硬的笑著,和當年躺著她懷中長滿皺紋卻依舊那樣笑著的臉重合了。
“幸子,對不起。”他虛弱地說。
“我要先走了,說好,說好陪你一輩子的。”
“對不起,是我食言了。”
她泣不成聲。
“哭了就不漂亮了……”
十八歲的他僵硬著舉著一束粉紅色的花,田裡隨處可見,木訥的臉上討好地笑著。
“你真漂亮,我……我喜歡你!”
“我要是不漂亮你就不喜歡我了嗎?”十六歲的她詳裝生氣。
看著他不知所措、有口難言的樣子,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但是我還是喜歡你,全世界最喜歡。”他十八歲沒有說出口的話,終於在人生的最後一刻說出來了……
“對了,小花音,想繡什麼?”淺川奶奶將繡針和繡線拿出。
“我想繡一個發帶。”刺眼的陽光在傍晚被收起,隻餘溫柔的紅光染紅世間。
“淺川……”
“啊,找到了,淺川家!”紅頭發的腦袋在淺川家探頭探腦,背著一把網球拍晃來晃去。
“叮咚叮咚~”遠山金太郎以手作喇叭狀,模擬門鈴聲。
“來了!”淺川花音放下打蛋碗,快步走過花園。
“遠山君?”
“對對對,是我是我。”遠山金太郎興奮地揮著手。
“進來說吧。”
“沒關係,我們明天去山裡集訓哦,一起去吧!”
“我……”淺川花音露出了猶豫的神情,她猜測應該是阿藏怕她無聊,所以讓遠山金太郎來邀請她。
可是,她想到放在奶奶工作室裡繡到一半的發帶,她想儘快完成它。
“很好玩的,有很多章魚燒哦!”遠山金太郎絞儘腦汁,扣著手指頭。
“還有,還有漂亮的小花、小魚,立海大也會去呢……”
“還有……”遠山金太郎又撓了撓紅色的小腦袋,這可太為難他了。
“好。”但是沒想到的是,眼前為了趕出來開門還穿著圍裙的少女答應了。
她應該很喜歡章魚燒吧,也是,怎麼會有人不喜歡章魚燒呢,嘻嘻。遠山金太郎這麼想著。
“來了來了!”遠山金太郎努力扒拉著壓著他頭的白石藏之介。
白石藏之介看著不遠處穿著休閒服小跑過來的淺川花音,額上青筋突現。
“我說你小子昨天怎麼曠了一天的訓練,今天還攔著我們不讓上車……”白石一拳敲在遠山金太郎頭上,還作勢要解開繃帶。
可惡!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要知道立海大的也會來啊,這才故意不讓小花音知道的。
忍足謙也連忙拉住自家部長,“部長,冷靜!淺川桑到了。”
“哼!”白石冷哼著抹平運動服上的褶皺。
遠山金太郎抱著網球拍委委屈屈地蹲在旁邊的角落裡。
“早上好呀,大家!”淺川花音微笑著和四天寶寺的眾人打著招呼。
“出發了。”白石溫柔地接過淺川花音的小黃鴨背包,和剛才判若兩人。
大巴平穩地走在山間路上,淺川花音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邊的手機響起LINE的信息鈴聲。
織田杏奈:小貓探頭.gif
淺川花音:?
織田杏奈:我要持續接聽第一手信息!
織田杏奈:你和幸村學長怎麼樣了!
淺川花音指尖微紅,還沒來得及回複信息。
身旁堅持抱著小黃鴨書包的白石藏之介突然幽幽開口:“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啊,是吧?忍足君。”
坐在前座的忍足謙也突然被cue:?
平日被叫“謙也”,現在卻被叫“忍足君”,部長好像是在內涵他,又好像是透過他內涵彆的什麼人。
“啊秋!”遠在東京的忍足侑士打了個噴嚏。
難道感冒了?
早段時間的縣大賽已比完,關東大賽自是不用擔心,但全國大賽要早早做準備。
集訓的地點是在麋鹿村外的山上,山下恰好有一條自山上流下的小溪,由於環境保護得很好,小溪裡還有很多魚,麋鹿村裡的叔叔伯伯們偶爾也會拿著裝備去釣魚。
柳生家的彆墅就在這座山的山腰上,除此之外,柳生還在山上建了個專門針對打網球這項運動的運動場,是個非常現代化的訓練方式。
但此次集訓有些特殊,據說是柳蓮二專門找青學的乾貞治要的森林特訓法。
此法利用大自然而製成訓練場,在馬拉鬆的基礎上增加了一些網球遊戲,最後一關將窄木板架在半米高,以此來解決某些人在劇烈運動完後耍賴不起的行為。
切原赤也:?
丸井文太:?
遠山金太郎:?
剛開始倒是一大幫人熱熱鬨鬨一起跑著,隨著關卡的難度增加,就漸漸分了層次。
領先的不過幾人,白石藏之介不知是有意無意逐漸靠近幸村精市。
“幸村君真是好手段。”白石藏之介咬牙切齒道。
自家隊員什麼性子他還不懂嗎,要不是被人哄騙,可惡,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一肚子壞水。
“多謝白石君誇獎。”幸村精市依舊笑著,漫不經心地拿過一旁筐子裡的網球拍,率先將飛來的網球打入對應的網裡。
白石藏之介落後一步,像是被挑釁般激起了好勝心。
四天寶寺和立海大的隊長之戰拉開序幕。
終點處,柳蓮二讓人備好了乾淨的毛巾和水。
自己坐在椅子上看著無人機拍攝的畫麵,手中的筆沙沙作響。
淺川花音也不閒著,拿著柳生家準備的魚竿,在終點的樹蔭下釣魚。淺川爸爸的愛好之一便是釣魚,還有一個愛好就是帶著女兒去釣魚。
所以淺川花音也學了兩手,雖然不是熟手,但是也夠打發時間。餌料是柳生家的管家配的,不知什麼配方,魚兒咬鉤積極得很。
淺川花音將小魚放生,留下大魚。
在淺川花音的第三條大魚上鉤後,真田弦一郎第一個到達了終點。
柳蓮二掐下秒表,拿過一旁的水,拋給自家副隊長。
真田弦一郎接過水,坐在柳蓮二身旁,將帽子脫下,一邊用毛巾擦了擦額上的汗一邊看著其他人的情況。
不久後,白石藏之介也到了。
“阿藏,辛苦了。”淺川花音將魚竿放下,把手巾和水遞給白石。
“謝謝小花音啦。”白石藏之介微微喘氣,笑著接過東西。
緊接著,幸村精市也到了。
白石藏之介是背對著淺川花音坐在椅子上,一臉得意地看著幸村精市,仿佛在說,就這?
幸村精市像是沒有看見,沒有理會他,沉默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雙臂搭在膝蓋上,大口喘著氣,藍紫色的發絲垂下,遮住了少年的臉。
白石藏之介有些疑惑,感覺有點不對勁。
“幸村學長。”淺川花音摟著手巾和水忐忑上前。
他沒有接過,依舊垂著頭。
淺川花音看到他膝蓋上修長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她猛然想起,幸村學長好像得過一場大病,差點斷送了他的網球生涯。
淺川花音心疼極了,幸村學長不會在硬撐吧……
“抱歉。”幸村精市帶著劇烈運動後的顫音。
突然,幸村精市的眼前一暗,柔軟的毛巾蓋在了他頭上,緊接著被淡淡的茉莉香籠罩。
淺川花音蹲在幸村精市身前,輕輕地擦拭著幸村精市微濕的頭發,卻沒有看見毛巾下少年得逞的笑容。
可惡!被他裝到了!他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一旁的白石藏之介沒有剛剛的得意,開始瞪著椅子上的少年,椅子上的少年仿佛和剛剛毫無壓力與他不相上下的人不是同一個。
本來以為自家白菜是被豬拱了,結果沒想到是藏著尾巴的大尾巴狼給盯上了。
白石藏之介此刻就恨不得繃帶下的毒手是真的。
“部長怎麼了?”剛剛跑到終點的遠山金太郎依舊活力四射,看到白石部長摸著繃帶,不禁打了個寒顫,偷偷靠近忍足謙也問道。
“小金啊,千萬不要惹到妹控啊。”忍足謙也歎息。
遠山金太郎:?
小番外:
柳生家的網球場內,柳蓮二將文件遞給坐在教練椅子上的幸村精市。
“集訓計劃已經做好了。”柳蓮二頓了一下,“要不要再邀請四天寶寺過來,我有些數據沒收集完整。”
“你看著辦就好。”幸村精市披著外套,看向場內被真田弦一郎爆錘的切原赤也,隊內友誼賽也是很重要呢,微笑著將文件放在手邊。
過了大概十秒,幸村精市突然開口。“蓮二,你說直接邀請會不會太唐突了呢?”
“據我所知,四天寶寺的遠山金太郎很好說話。”柳蓮二將筆記本翻開。
“唐突?四天寶寺很難請嗎?”丸井文太趴在欄杆上,吹出一個綠色的泡泡,含糊著說。
“噗哩,當然不……”旁邊豎著耳朵聽八卦的仁王一臉壞笑,剛想說些什麼,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家部長的微笑。
“部長!這事簡單!我來!”
看著突然轉變的仁王雅治。
丸井文太:?
仿佛不在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