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盜寶案(三)(1 / 1)

淩憂來不及查看翡翠鳳凰的安危,直奔明玉昭發出信號的方向而去。

空氣中似乎隱約飄散著一股血腥味。

地上散落著斑駁的血跡。

淩憂順著血跡一路追蹤,腳步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急促。

月光稀薄,隻能勉強照亮前方蜿蜒曲折的小徑,但那股愈發濃烈的血腥氣息,卻如同無形的指引,牽引著她不斷向前。

必須儘快找到明玉昭!

一陣微弱的風聲打破了夜的寂靜,淩憂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淩憂的心跳不禁加速,她握緊手中的劍柄,警惕地環顧四周。夜色如墨,四周的樹木在微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似乎每一片葉子都隱藏著未知的危險。

她放慢腳步,儘量不發出聲響,但那股血腥味卻愈發強烈,幾乎讓人窒息。

淩憂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但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因為她知道,在這危機四伏的夜裡,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找到了!

前方的屋簷一角蹲伏著一個人影,淩憂的呼吸幾乎停滯,她緩緩靠近,手中的劍緊緊貼著衣袖,準備隨時應對突發狀況。

隨著距離的縮短,她看清了那人的麵容——是明玉昭,但他的狀態顯然不妙。

他的衣衫上沾了血跡,臉色蒼白,小腿處正在往外滲血。淩憂心中一緊,迅速上前扶起他,關切地問道:“明捕頭,你怎麼樣,有敵人?”

明玉昭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暫時無礙,但眼神中的凝重卻出賣了他的真實狀況。

“我沒有大礙,你快去藏寶處看一看,一定要抓到這個無法無天的小賊!”

“不行,你的傷勢不能拖,我怕盜聖還潛伏在附近,還會有危險。”

淩憂查看了明玉昭的傷口,像是被短刀一類的利器劃傷的,傷勢不算很重,但傷在腿上,已足以讓明玉昭不能繼續追擊。

淩憂拿出隨身帶的金瘡藥和繃帶,簡單為明玉昭包紮了傷口,然後再用內力托著他,兩人一起回到了呂府。

翡翠鳳凰還在。

因為呂員外並沒有發出哭天搶地的乾嚎聲,反而滿臉笑容地湊上前來迎接二人,還不住地道:“明捕頭,多虧了你的安排,寶物安然無恙!”

呂夫人斜了他一眼,忙對下人道:“快,找大夫來,給明捕頭治傷!”

淩憂與明玉昭對視了一眼,沉聲問道:“怎麼,盜聖沒再來?”

呂員外一愣,道:“有你們兩位在,他還敢再來?那小賊一在藏寶庫出現,明捕頭就立即追了出去,嘿嘿,這次隻是僥幸讓他跑了,下次……下次明捕頭一定將他拿下!”

淩憂暗道這呂員外可真是個樂天派,她安置好明玉昭,就匆匆離開了呂府。

這件事到處讓她覺得不對勁。

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徐州梨園後院那棵老柏樹下。

嬴非躺在樹上,似乎還有幾分悠閒。

淩憂狠狠踹了一腳樹乾。

“喂,叫我去查案,你在這倒是挺閒嗬!”

嬴非跳下樹,正要答話,淩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他的穴道。

嬴非忙叫道:“怎麼,這半夜三更的,你可彆是要對我非禮啊!”

淩憂瞪了他一眼,恨不得要把他的嘴巴塞上。她摸了嬴非的脈搏,又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並未找到任何贓物,或是短劍短刀匕首之類的利器,身上也毫無血腥味,脈搏平穩,臉不紅心不跳,不像是剛剛趕來。

淩憂心中更加疑惑。

她解開了嬴非的穴道,退後了幾步,淡淡道:“一直沒有機會和你過過招,今天晚上我們就試試吧。”

沒等嬴非回應,淩憂手中劍已出鞘。

月光下,兩人的身影交錯,劍光閃爍,如同銀色的流星劃破夜空。淩憂的劍法淩厲而精準,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不容小覷的威力。

而嬴非並不還手攻擊,隻是不斷格擋著淩憂的攻勢,身法靈動異常,仿佛夜空中最難以捉摸的星辰。

淩憂注意到他並非空手迎敵,他的雙手上戴著特殊材料製成的銀絲手套,即使是自己的寶劍也不能輕易穿透。

五十個回合下來,淩憂的攻勢愈發猛烈,但嬴非總能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和速度避開。

淩憂收劍。

她看著嬴非,沉聲道:“今天犯人在呂員外府出現,還刺傷了明玉昭,之後就遁走了,並非取走翡翠鳳凰,我覺得這件事有很大的蹊蹺。”

嬴非的聲音中似乎帶著一點笑意:“你也覺得那人很有本事,所以懷疑我?”

“你的功夫我領教過,那個所謂盜聖的功夫我想絕不在你我之下,而且和你的輕功路數很像,我想,應該就是你的那個師弟。但我對他的了解太少,所以不得不來找你。”

“我和他已經十多年沒見了,就算他現在站在我麵前,估計也認不出來了。不過,一個人活在世上,總有些東西是放不下,不會變的。”

“比如?”

“以前我們在徐州城裡一起要飯的時候,就經常來這裡。梨園社的老班主可憐我們,經常會給我們一些吃的。後來我們被我師父收養之後,我就沒有回來過這裡。”

“他回來過。”

“不知道,但是這幾天我調查到,直到今年年初老班主去世前,一直有人每個月都秘密給他送錢送物,我懷疑就是趙玥做的。”

“也就是說,他和你們分開之後,就回到了徐州,而且一直在這一帶活動?”

“正是如此。他或許並未遠離,反而以某種方式默默守護著這片他曾與我共同經曆苦難的地方。至於他為何會突然現身呂員外府,又為何隻是刺傷明玉昭而不取走翡翠鳳凰,這些謎團確實耐人尋味。”

“你了解趙玥的性格和行事作風,你覺得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嬴非沉吟片刻,緩緩道:“我師弟他……本性並不壞,隻是過於爭強好勝,向來不甘於人後。他做這些案子,我想是因為他聽說了盜聖重出江湖的消息,因此想做出些動靜來,證明師父當年把他逐出師門是錯的,這盜聖,他能做的比我更好,手段能比我更高明。”

淩憂聞言,眉頭緊鎖,她深知趙玥的能力與野心,卻也明白他背後的那份不甘與執念。

“那麼,你打算如何應對?”淩憂直視著嬴非,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

嬴非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似乎在回憶著往昔的點點滴滴。

“我會找到他,親自與他了斷這段恩怨。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須確保他不再頂著盜聖的名頭肆無忌憚。”

淩憂繞著老柏樹轉了兩圈,似乎在想著什麼,許久才開口道:“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請說。”

第二天一早,徐州府衙便接到了城西劉員外家的報案:呂員外家的翡翠鳳凰確實沒有丟失,但劉員外家那個更加貴重的白玉杯卻被盜走了!

明玉昭不顧自己傷還沒好,與淩憂一同勘察現場。

現場一切做的不留痕跡,隻是在地上灑滿了有盜聖印字的薄紙。

明玉昭的臉色黑得更難看了。

他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他仍舊目光如炬,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卻還是未能發現盜聖的蹤跡。

淩憂感到明玉昭在發怒,儘管他沒有表現出來。

這滿地的盜聖印記無疑是對他最大的挑釁。

她知道明玉昭的驕傲不容許這樣的失敗,更不允許一個盜賊如此明目張膽地挑釁他的權威。

淩憂等明玉昭看起來消氣一些了,才開口道:“既然盜聖已經偷走了最為珍貴的白玉杯,以他的個性,這翡翠鳳凰他是不會回頭再取了,隻是,我們下一步要如何抓住他呢?”

明玉昭沉默片刻,問道:“淩女俠認為,這徐州城中還有什麼寶物的價值,能夠超過這白玉杯?”

淩憂半開玩笑地道:“那恐怕隻有徐州府衙的大印了吧?”

白玉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件比較值錢的寶物,而徐州府衙的大印,意義可完全不一樣了。

“好,那我們就讓他來偷這徐州府的大印。”明玉昭似乎下了什麼決心,“盜聖偷了這麼多珍寶,想必還藏在徐州城中,不可能馬上離開。我立即命人散播盜聖要來徐州府衙盜取大印的消息,他若是著意挑釁我們,不會不來。”

淩憂心中一震,有些擔憂地道:“大印若有失,可不是鬨著玩的,莫非明捕頭有十成的把握可以一舉將他拿下?”

“知府大人那邊,我會去說服。”明玉昭壓低了聲音,“此外,我會請城中的高手工匠,趕製一個假印,而把真印藏在徐州府衙的牌匾後麵,此事你知我知,我不打算讓第三人知曉。若是第一次未能拿下他,盜聖拿到假印之後,必定還會回來,我們分彆在府衙東西廳埋伏,到時候左右夾擊,讓他無處遁形。”

“這麼說,明捕頭還是懷疑盜聖或者他的眼線,就藏在徐州府衙之中?”

“沒錯。”明玉昭緊握拳頭,似乎在想著什麼,“此前我們被他聲東擊西,才失手了那麼多次,這次,就要讓他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