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對弈(1 / 1)

許我琉璃心 槐雨紛紛 2968 字 2024-05-01

司命坐在殿裡,一張張的整理著命簿,列齊,查核,歸整…

“司命”

聽到喚聲,司命抬頭望去,一襲月白色衣裙,雪紗外裳,腳邊的裙擺像是幽池裡的白蓮,層層疊疊,瓣瓣相接。

“南綰仙君,不知到訪何事?”

“沒什麼事,隻是偶然得知司命愛酒,飛花築釀了新酒,想著贈與司命嘗嘗”

“還有此等好事?”

“在下何時玩笑過,還望司命喜歡”

南綰拿著手裡的酒,放在桌上。

“司命,現在嘗嘗?”

司命歎氣,顯然覺得可惜,“我當然不想負了仙君好意,隻是當下事務繁多,不可不可”

“司命在忙什麼?”

司命帶著南綰來到命格樹前,指了指“上次命格樹有異,好多命簿都無法查看,前幾日才恢複如常,這事務自然就堆著了”說完目光便移到案上雜亂擺放的命格簽。

南綰走進,作勢拿起命格簽準備看,卻被司命緊急打斷了“仙君,不可”

南綰聽到,便也就緩緩放下手裡的命格簽,“抱歉,是我莽撞了”

“仙君,哪裡的話”

司命見南綰這麼客氣有禮,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桌前,拿起命格簽,說起來“其實這簽子也算不上稀罕玩意兒,隻是每一枚都獨一無二,對待起來自然還是要小心些”

南綰應聲“嗯”

“仙君在飛花築待慣了,沒見過多少是是非非吧,這一枚命格簽就代表一段故事,人間的浮浮沉沉看多了,心境還真是不同…”

“在這無數的命格簽裡,都在沿著無形的軌跡向前,很少人是例外。在人界,普通人從呱呱墜地到立業安家,再到葉落歸根,這一生就算走完,命格簽也遂之消失…”

“人生不過百年,或沉或浮,或升或降,沒有什麼是恒定的,一切都在變。有人如意,有人失意,說是上天注定,其實都是個人選擇而已,不要總是怨天尤人,我一個小司命,哪裡有那麼大本事…”

南綰默默聽著,目光時而落在案上,等司命說完後,也都是微笑著回應。

街道兩邊是茶館,酒樓,當鋪,作坊。道路兩旁還有不少撐著黃皮大傘的小商攤,商販們竭力吆喝著,期待著貴客的光臨。各色的鋪子裡都多多少少接著客,嬉鬨,議論,歡笑,爭吵…這些都是再平常不過。街道一直向前延伸,直到商戶變少,漸漸靠近城外郊區。一路上都是行人,有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當真絕色;有的形色匆匆,全程眉頭緊鎖;有的玩笑打鬨,一路嘻嘻哈哈…

李硯舟和南綰隨意在繁鬨的大街上徜徉著,腳下一片輕盈。絢爛的陽光普灑在幢幢木製房屋,攤棚上,那突兀橫出的褐色飛簷上歇著幾隻小鳥,似乎已將腳底的繁華收在眼裡;隨風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更加耀眼;三五小孩越過行人,跑得飛快,手裡拿的花色風車悠悠轉著;吹糖人的小販在一陣陣歡笑和掌聲中,連著吹了一個又一個……

“師傅,人界真是不一樣,好熱鬨”

“嗯,有更多煙火氣息”

“嗯?師傅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欸,那兒怎麼那麼多人,師傅我們去看看”

李硯舟隔著衣袖拉去拉南綰手腕,輕輕挑眉一笑“師傅,人多,防止走散”說完眼神落在手腕上。

李硯舟拉著南綰擠在人群裡,又害怕後麵的人亂撞亂擠,於是慢慢移到南綰身後,將她與其他人隔開。

“哇!賞金千兩,這懸賞者是多想要畫上人的命啊”

“阿舟,要活的”

“活的?”說完,李硯舟仔細又瞧了瞧。

“通緝的人叫胥離,姓胥…”李硯舟停了停,思索開口“大胥朝,這人還是皇族”

南綰盯著畫像,和聲道“看來宮裡出事了”

“心受蠱惑,旗幟不明。師傅,這都能值千金,國庫還真有錢!”

“阿舟,這榜上的信息真假與否,表象罷了,看完我們就走吧”

兩人穿出人群,再次走在街上。二人並肩向前,靠得近,肩頭時不時輕輕摩挲著。

南綰不算矮,身姿輕盈高挑,走起來像是隻展翅欲飛的蝶。從背影看去,南綰隻到李硯舟耳垂處,身高差不算太大,剛剛好。

“這就是望星台啊”

望星台處在城外郊區的青山上,是座高高的樓台,於此可縱觀整個大胥。

“阿舟你看,那個四方環著高牆的就是皇城,它後麵是大胥山,山勢凶險,不易攻取,因此占據在北。東麵有活水,居住的百姓多,各種房屋自然也多,也更熱鬨繁華。西麵也有些稀稀落落的村落,但想來人應是不多…”

李硯舟接著南綰的話說“這望星台修在南處,不僅可一覽全國,也可起預警作用,若南方有敵入侵,可早些發現,整備軍隊”

二人趁士兵換崗站在望星台上,儘覽風光。

“靈蝶在皇城內感應更強,或許我要找的東西就在宮裡”

“師傅,那看來這皇城我們得去一趟咯”

李硯舟才說完,兩人目光就被一陣嗬斥聲吸引過去。

“站住,在往前你就是死路一條”

前麵就是懸崖,那人隻好停下,轉過身,雙手背於身後,“我就是一介凡夫小卒,各位費如此大心力追我,何必呢?”

“你到底是小卒還是其他什麼人,可由不得你說,等回了尚刑司自然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一群身著侍衛服侍的男子全都向著那人而去…

“死在你們手上,我還不如死在大胥河山裡”說完迅速向懸崖奔去。

“快,快攔住他”為首的黑子男子明顯一驚,“主公要活的”

原本想象的失重墜落感沒有到來,“喂,這崖你好像跳不了咯”李硯舟從樓台上飛身而下,將那人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

“你是何人?我勸你少管閒事,擋了主公的路,都得死”黑子男子一臉叫囂樣,邊說還邊用一手做著抹脖子的威脅動作。

李硯舟側過臉,輕笑出聲“好啊,那你可把我看清楚了”

訓天從後出,一時間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遊龍穿梭遊走四身,時而身輕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

片刻,來人便紛紛倒下,躺在地上捂著傷口,嗚咽亂叫。為首男子一手撐地,將身體支起,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撤,先撤”

頓時,倒下的人奮力快速起身,撿起打落的劍,撤得慌張。

南綰見此,從樓上躍下,走到李硯舟麵前,婉聲道“阿舟,莽撞”

李硯舟眼珠一轉,抬手碰了碰頭,嘴角扯起笑,“師傅,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還在懸崖邊上的人緩過神來,快步走到兩人麵前,拱手道謝“多謝這位少俠相助,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男人身姿挺拔而優雅,雖剛經曆一場生死逃亡,可行走間依舊流露出一種從容和安定。他舉止言談彬彬有禮,氣質淡雅,看得出來是被書籍揾過的高門子弟。

“剛才那夥人為什麼追你?”

“私事糾纏,還諒在下難以相告”

南綰突然開口“你是畫像上的人,他們抓你,不是簡單地因為事務糾纏吧”

胥離心下一頓,他沒想到這位姑娘看穿了他,他沒什麼表情,隻是溫聲道“姑娘想是認錯了,我隻是一個賣貨小販而已”

“我們救你,也算良善之人,即是如此,何不摘下麵具讓我們看看?”

胥離想要拒絕,但二人萍水相逢卻能伸出援手,救他於危難中,雖然其他多餘之事不了解,但就憑這一點,他十多年的禮儀教養,似乎讓他無法讓拒絕的話脫口而出。

“阿舟,算了,這位公子應是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