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不過轉瞬間,笑意就盈上了瀧澤曜的眼角,他意識到了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情—

明明相距不遠,瀧澤曜可以清晰地聽到吉羽誌帆二人的對話,甚至觀察到他們的表情,可他們二人卻始終在無視他,這可不是觀察力不夠可以解釋的了的!

好像珍視之物失而複得,又像靈魂回歸完整,瀧澤曜仿佛在溫泉中浸泡,魂魄溫暖舒適,心靈由衷歡欣。

一念由心起,刹覺天地寬。察覺到這份與生俱來的力量,靈魂的伴生,瀧澤曜再睜眼,世界已截然不同。

遠方或明或暗、五顏六色的光團閃爍,讓瀧澤曜如同置身夢境,感到或溫暖或晦暗。遊刃有餘之感環繞,瀧澤曜便知曉這才是他生來具備的觀察世界的視角,直視他人心靈的光輝!

那麼—

瀧澤曜看向被稱為帳的暗色屏障下格外醒目的兩種存在,略過稍近的那個向遠處看去。

這個異常晦暗、讓人感到格外不適的存在,就是他們所說的咒靈吧。

此時持刀的吉羽誌帆已摸索著逐漸向晦暗光團走去,但他不像瀧澤曜可以直視心靈光輝,也不像五條悟可以看到咒力成像,隻能根據咒靈的咒力殘穢推測其所在,進度有些緩慢。

瀧澤曜思索片刻,不再跟隨吉羽誌帆,反而直奔咒靈而去。即使失去記憶,潛意識的自信乃至傲慢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可以殺死他的存在屈指可數,至少這隻咒靈不是其一。

瀧澤曜判斷的沒錯。當他行至咒靈所在,腳步放緩進行試探時,很快發現咒靈同樣也無視了他。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毫發無損,瀧澤曜受到了強烈的心靈衝擊。

以心靈觀察咒靈,隻覺其光輝晦暗混亂,讓人不適。豈料以肉眼觀察,咒靈更加不堪。

兩相結合,實在讓瀧澤曜感到惡心。

這隻咒靈有人的輪廓,也有機械的特點,偏偏結合的非常粗糙,很有仗著多數人看不見就隨便長長的敷衍。簡直毫無美感可言,同時褻瀆了血肉及機械,令賽博朋克愛好者都不忍直視。

一句話概述他的感受—

“我要吐了。”

瀧澤曜沒有猶豫,轉身就走,準備在遠處尋找合適的觀戰地點。

吉羽誌帆小心地朝著殘穢所指方向走去,並沒有慢瀧澤曜太多。他畢竟擁有豐富的祓除咒靈經驗,尋找咒靈所在對他來說也算駕輕就熟。

他擁有賦予物品鋒銳屬性的術式,即使普通的武器在他手中也如同咒具,可以對咒靈產生可觀傷害。

這個術式不算頂級,起碼比不上大名鼎鼎的“無下限”或“十種影法術”,但勝在耗費的咒力量稀少,幾乎可以時刻維持。

尤其對咒力充沛的吉羽誌帆來說,大可將剩餘的咒力用於防護,再配合他即使在咒術師中也稱得上優秀的體術,方才在三十出頭的年紀成為人數稀少的一級咒術師之一。

這可是相當了不得的成就,要知道,全咒術界隻有三個特級咒術師,這意味著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一級就是他們咒術生涯的最終目標。如此年輕就成為一級,不正說明吉羽誌帆的天資嗎?

幾乎同時,在吉羽誌帆看見咒靈時咒靈也發現了他,兩者二話不說就開始針尖對麥芒。

甫一交手,吉羽誌帆便心道不好。這隻咒靈不是準一級,而是特級!

吉羽誌帆臉上不自覺陰沉,暗罵:該死的窗!竟能出現如此大的失誤!

他心知這其實怪不得窗,窗的人員往往是可以感知咒力但天賦不佳者,能力有限,判斷出現失誤在所難免。

不過,再好脾氣的人遇見這種情況都會暴躁,因為情報但凡有偏差,對於執行任務的咒術師來說就是九死一生的困局!

這邊吉羽誌帆正與咒靈交手,遠處瀧澤曜正暗自咂舌。

他尋了個高處坐著,正通過望遠鏡觀戰。而這望遠鏡正來自於他對能力的摸索。

瀧澤曜的能力與心靈有關,不僅僅可以直觀生物的心靈光輝,還可以憑空具現物品。說是憑空具現物品,用另外一個描述更易於理解,即精神乾涉現實!

對瀧澤曜來說,精神抑或是心靈力量不隻是人們虛構的詞彙,而是實實在在可感知的世界。他的力量是幻想與物質的博弈,以心靈為橋梁,可將想象的物品構築在現實世界。越堅定心靈,扭曲乾涉的力量越強,甚至能將物品永固現實!

瀧澤曜舉起望遠鏡看著戰場,一刻也不敢眨眼。

吉羽誌帆與咒靈都太快了,他們在這不小的碼頭內輾轉騰挪,你來我往,生生演繹出了好萊塢動作大片之感。可惜在場的觀眾隻有瀧澤曜一人。

瀧澤曜旁觀的心潮澎湃,不忘慶幸:好在他早早遠離,不然即使想插手怕是也反應不過來,雙方的身體素質與反映神經都堪稱非人。

旁觀的瀧澤曜在感慨,殊不知吉羽誌帆正苦不堪言。

他明知自己九死一生,所以目標一直是拖延。彆看他現在與咒靈你來我往,平分秋色,但他知道局勢不會一直如此。

對於吉羽誌帆來說,如今受到的每一道傷勢都會在他死亡的天平留下一枚砝碼。隻因會反轉術式的咒術師畢竟是鳳毛麟角,而吉羽誌帆顯然不是其一。但對於咒靈來說,恢複傷勢隻是本能。

對抗咒靈的途中,時間從不站在咒術師那邊。

唯今之計,隻有以守為主,儘量拖延,畢竟,這隻咒靈還未開領域。誰知道它是不能還是不想呢?

儘管吉羽誌帆持悲觀態度,但他仍未放棄求生,更沒想過脫戰逃跑。咒靈已被驚動,逃跑隻會帶來更多的死傷。

吉羽誌帆如今還能保持微弱希望,一則是他的術式消耗小,可以打持久戰;

二則是此次同行的輔佐監督與他合作已久且非常細心,了解他實力的同時知道他平均任務耗費時長,發現不對必定會申請支援;

三則是這次的任務地點不在偏僻村落而是在橫濱港山下碼頭,僅考慮經濟損失,上層都不會封鎖太長時間,想必窗會對這個任務多加關注。

太陽逐漸升起,又緩緩下落,轉眼間數個小時過去。

吉羽誌帆還在與咒靈周旋,瀧澤曜卻沒有觀戰。即使再精彩的戰鬥,連續觀看數個小時也會厭倦。

瀧澤曜繼續研究心靈之力,這才是他今後的立身之本。

不過未時刻觀戰不代表瀧澤曜不關注戰況,他正等待一個時機,一個插手的時機。

所以當吉羽誌帆疲態顯露出現失誤,千鈞一發之際,瀧澤曜出手了。

他具現出一把槍,子彈射向咒靈,打斷了咒靈對吉羽誌帆的追擊。

他等待的時機,一個插手戰局、順理成章與特殊能力者相識的時機,這不就到了嘛。

當出現失誤,吉羽誌帆立刻轉攻為守,用咒力保護自己。不料,想象中咒靈的攻擊未曾到來,一發子彈穿過,咒靈被擊退。

吉羽誌帆驚訝地向子彈射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金發男孩正持槍向咒靈射擊。

男孩約莫混血,睫毛卷翹、五官深邃,此時正專注地瞄準咒靈,神情有些凜冽。

來不及細問,吉羽誌帆立刻改變之前的戰鬥方式,與瀧澤曜相配合。

待到壓力減緩,他終於有空問道:“你是誰?怎麼出現在這裡?”

瀧澤曜沒有回答前一個問題,而是露出微笑。他長得可愛,笑盈盈的樣子看起來格外天真爛漫。

瀧澤曜:“怎麼出現在這裡?”他重複了一遍問題,接著說,“這位先生,我可一直在這!”

吉羽誌帆有些茫然,沒太聽懂。

一直在這裡,難道是撤離民眾時遺漏了人員?可是剛剛他在碼頭與咒靈跑酷時沒有發現有人啊?

但吉羽誌帆沒有太過緊張,因為他確定男孩是同伴,他正與他攜手對付咒靈呢。

不再思考這個回答,吉羽誌帆直視瀧澤曜:“你快走吧,我來祓除這隻咒靈。”其實他沒有半分把握,不過,不論這個孩子來曆如何,拖一個孩子下水,吉羽誌帆實在良心難安。

瀧澤曜眨了眨眼,語氣無辜:“好像來不及了?”

話音未落,咒靈便張開領域。

原來是咒靈在瀧澤曜到來後發覺不妙,終於收起玩鬨之心,打算一擊必勝。

血肉與機械交錯,紅色與銀色延展出的球體將咒靈、瀧澤曜和吉羽誌帆包裹。

瀧澤曜蹙了下眉,一進入領域,他就察覺一股力量鎖定了他,這股力量讓他厭惡至極。

“是強製讓人的肉/體生出機械嗎?以你對生物學的理解,沒有人能活過來吧。”

瀧澤曜嘲諷了咒靈幾句,連忙跳躍躲避,但令他驚訝的是,這次的攻擊無法躲掉!

“無法躲避嗎?既然無法躲避,那麼就在被攻擊前先把你殺死好了!”瀧澤曜看著咒靈,殺意凜然。

金色的光輝閃過,瀧澤曜周身出現無數槍支彈藥,一輪炮火齊轟,咒靈的軀體破爛,殘肢滿地,但瀧澤曜卻發現它在緩慢恢複。

又試了幾輪,咒靈的軀體愈發破損,傷勢恢複的速度逐漸變慢,到最後,幾乎隻剩下碎肉在蠕動。

但血肉與機械的領域還在。瀧澤曜有些焦急,他倒沒什麼關係,但吉羽誌帆一進入領域就陷入昏迷,似乎中了咒靈的招式,如果不是瀧澤曜一直在消耗咒靈的力量,早在血肉與機械的衝突下死亡。

必須儘快阻止!

不過,咒靈有那麼難祓除嗎?還是說我的祓除方式不對?咒靈都變成碎肉了還能掙紮?可惜現在唯一可以解答疑問的人還在昏迷。

“沒有作用嗎?”瀧澤曜若有所思,終於下定決心,“那就試試這一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