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回頭看我一眼？”

“你看，我的身體和他不一樣，我可以讓你很舒服。”

霍雪川猛地睜開雙眼，從床頭赫然坐起，窗外已經天光大亮。

他凝視著眼前潔白的牆壁片刻，手背緊繃，青筋暴起，隨後一把抓起床頭櫃上的鬨鐘，狠狠地砸向那麵牆，鬨鐘瞬間四分五裂。

從上周開始，他開始莫名其妙做同一個夢。

夢裡，他生活在一本耽美小說世界裡，扮演一個炮灰角色。他喜歡小說中的主角攻，但對方對他毫無興趣。儘管如此，他還是無法自拔地倒貼上去，甚至企圖利用自己特殊的身體構造去引誘對方。

無論夢境如何演變，他的結局總是驚人的一致。他因愛生恨，將主角攻囚禁到倉庫裡，企圖將其占為己有。但主角受及時派遣救援，並在逃離倉庫的混亂中將他擊暈。

當他們逃出升天後，主角攻親手給倉庫點燃一把火，將他永遠留在了那片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

霍雪川不知道這個夢到底意味著什麼，也從來沒有看清過夢裡除了他自己的其他人。夢中，所有人的名字和麵容都是模糊不清的。但那種身臨火海的感覺卻異常真實，每一次都讓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有節奏的敲門聲，“少爺，起床的時間到了。”

霍雪川緩了緩，然後從床上坐起，拉開被子的一刹那，他突然感到小腹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絞痛。

他微微皺眉，本能地用手捂住那個部位，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湧上，仿佛小腹在不斷地下墜。

在原地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直到那種不適稍微緩解了一些，他才邁著步子走向洗漱間。

洗漱完畢後，他拉開門，隻見兩個傭人正恭敬地站在門外。她們一人手中托著一個精致的托盤，托盤上疊放著一套熨燙得一絲不苟的衣服。

見到霍雪川，兩人立刻齊聲祝賀：“少爺，祝您生日快樂！”

霍雪川目光往一旁的電子鐘表上看掃了一眼。4.19，星期五，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整理完畢後，坐進了車後座，隨著車輛緩緩駛向學校的方向，他打開了手機，屏幕上瞬間被各路生日祝福占據。他逐一挑選了幾個人回複後，便合上了眼簾，將手機隨意地扔進了口袋中。

抵達學校後，不出所料，一群同學圍了上來，也紛紛祝他生日快樂。

“霍哥，今天是你生日，怎麼看起來不太開心呢？”李子來湊近他詢問道。

霍雪川有些煩地將李子的臉推開，正準備開口，卻突然感到肩膀被猛地一撞。他回頭，隻見一個身影踉蹌地站在身旁，那人低著頭，當他望過去時，恰好與對方漆黑的瞳仁相對，那雙眼睛裡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死寂。

此時，蔣朋慌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靠，土包子，你沒長眼睛嗎？居然敢撞霍哥！”

旁邊的女生小聲地嘀咕：“分明是你推周展，他沒站穩才撞……”

女生的話隻說了一半就噎住了，因為蔣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周圍的人群則陷入一片沉默，因為無論責任在誰，撞到霍雪川的始終是周展。霍雪川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沒有人敢幫周展說話。

兩人的目光交彙，這是他們第一次以如此近的距離對視。周展的眼神空洞無物，仿佛在看一個死人，這樣的眼神讓霍雪川感覺很不爽。

奈何他現在還有更不舒服的，小腹難受得要死，後腰也莫名其妙變得又酸又軟。於是最終，他跟周展對視了數秒後，隻是轉過頭，煩躁道：“全都滾。”

周圍的人見霍雪川沒有為難周展，紛紛驚訝。但對方既然已經發話，他們也隻能紛紛散開，不敢再多言。

李子來回到座位上後，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打開一看，發現霍雪川竟然給他轉了賬。他一時摸不著頭腦，開始在鍵盤上打字：霍哥，你……

「給我買止痛藥。」打字打到一半霍雪川地消息便過來了。

很快，李子來就買回了一大袋止痛藥。霍雪川隨手拿了一片就著水喝下，但不知道是因為藥不對症，還是其他原因，疼痛並沒有緩解多少。

整個早上，他都感覺精神萎靡，無法集中注意力。他隻能將這一切歸咎於昨晚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境。

到了午飯時間，教室裡的人基本都走光了。李子來走過來問道：“霍哥，你身體還不舒服嗎？”

霍雪川沒有應聲，隻是趴在桌子上。李子來再次問：“要不要去醫院啊？”

霍雪川用微弱的聲音回答：“離我遠點。”

李子來無奈地說：“那我等會兒給你帶份飯回來。”

霍雪川在座位上趴了一會兒，那種腹絞痛的感覺再次襲來，同時下身傳來一股濕潤的感覺。他立刻意識到，肯定又開始流那種莫名其妙的透明物體了。於是，他緩緩地站了起來。

走到衛生間門口，他還沒踏進去，裡麵便傳來了一陣喧鬨聲。推開門，一群人正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一見他進來，這群人立刻收斂了行為，站得筆直，恭敬地打招呼：“霍哥，你上廁所啊。”

霍雪川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他們便立刻識趣地散開了。衛生間裡，很快隻剩下他和那個坐在地上的受害者。

霍雪川沒有理會地上的人，徑直朝隔間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身體微微搖晃，連忙扶住了門把手。與此同時，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下身猛然湧出，伴隨著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霍雪川心中一驚，他能確定，這不是之前流過的那種透明液體。那麼……這是……

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猛地轉過頭，目光如炬地看向了地上的人。隻見那人正靜靜地盯著他褲子的後方，由於頭發遮擋了大半部分的眼睛，導致他看不出對方眼裡的情緒。

霍雪川的雙手瞬間攥緊，他快步走進隔間，狠狠地甩上門。門板因他的動作而劇烈抖動了幾下，發出“砰砰”的聲響。

在隔間內，他迅速脫下褲子，鐵鏽味愈發濃鬱。薄薄的布料上，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再翻過外褲一看，上麵也被染紅了一片。

坐在地板上的周展在隔間的門被甩上之後，緩緩移開了目光。衛生間裡此刻隻剩下他們兩人，因此任何細微的動靜都顯得格外清晰，能清楚地捕捉到隔間內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

他扶著冰冷的瓷磚牆壁，緩慢地站了起來。這次，蔣朋他們打到一半就被霍雪川的出現打斷了，所以他並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

他剛站穩，準備出去，突然，那扇原本緊閉的門又被猛地打開。

門內，霍雪川已經穿戴整齊，但臉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陰鷙地盯著周展，一字一句地問：“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周展微微一頓，眼裡閃過一絲捉摸不透的情緒，回答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