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上來。”語氣不容拒絕。

明顯能感覺到四周有窸窸窣窣地竊語，還帶著意味不明的眼神。

南聒還想說什麼，又咬咬牙，攀了上去。

路牙邊，一群人呆在原地，王旋先開口說話“不是吧，這麼勁爆？！她倆怎麼這麼親密了？？她不會真喜歡上那臭— —窩K”話沒說完，小腿吃痛，許文文踢了她一腳，衝著她擠眉弄眼，王旋反應過來，悻悻地閉嘴。

趙雨萌手裡的汽水瓶越來越扭曲，眼裡的陰鷙越來重。剛剛如果不是遲念先一步，趙雨萌已經快衝到路上了。

“不用去醫院，我家附近有個診所，就在東湖街拐角，去那裡就行。”南聒小聲說著，嘴角卻藏不住笑意。

遲念沉思，隨後點頭。

天漸漸暗下來，車燈不停閃過，Z市的夜晚比白天更嘈雜，街上人多起來，路燈亮起，地上顯現出一對影子，交疊著，起先南聒還有些羞赧，胸口挺的筆直，與遲念後背隔著些距離，雙手輕搭在肩上。

不知何時，胸口已經漸漸貼上，雙手環住脖頸，皮膚相觸，能感覺到喉嚨似有似無的上下滑動，頭埋入肩，鼻尖輕蹭著校服，味道比之前更濃了些，卻不嗆，反而很好聞。

竟讓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東湖街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到一中，正常走也就十五分鐘，現在背著個人，再加上兩個書包，也快不起來。

後背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在耳邊打轉，似有無數螞蟻在爬，撓的人心裡怪癢，遲念略微偏頭，看著那人乖乖的趴在自己肩上，嘴巴向上揚了下，她自己卻沒發覺。

“沒什麼大礙，按時敷藥，彆做劇烈運動，這幾天不要沾水哈。”診所裡，醫生擦了藥，用紗布包裹住腳踝腫脹處，原本纖細的腳，此刻看起來像個小香豬蹄，南聒一臉生無可戀坐在病床上，看著旁邊認真聽著醫生說話的遲念。

她抿唇，頓時覺得，好像，也沒那麼生無可念了。

診所就在南聒家小區旁邊，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遲念微蹲，正準備示意她上來。南聒忙拉過她手臂說“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的。”說完，肚子咕咕叫了兩聲，這才想起剛剛買的小吃早就摔在馬路中間，被車胎壓的稀爛。

南聒頓覺尷尬，抬腳要走。

遲念頓了頓，沒說話，將南聒一側小臂輕抬，微蹲，繞過自己的肩膀，一手攬著她的腰，就這麼托著她。

南聒抿唇，順著力，一顛一簸的走起來。

小啞巴，還挺會照顧人的。

南聒拿出鑰匙，門開了，客廳燈亮著，遲念攙扶著她坐到沙發上，又將藥膏放在桌上，無言，轉身準備走。

“那個，今天謝謝啊，這麼晚了，吃了飯再走吧，有現成的。”一氣嗬成，語氣比平常要快許多，像是生怕說慢了眼前的人就溜了。

遲念沒停下，回答道：“不用。你遵醫囑。”

嗯，言簡意賅，將高冷貫徹到底，

南聒有些惱，想起身，沒注意，腳趾咚的一聲，磕在茶幾腿上，“窩趣！”又跌坐進沙發。

遲念聞聲，又返回，眉頭皺著，將她扶正，抬起腳架在茶幾上，蹲下去查看。

一雙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腳趾看，南聒隻覺羞恥，忙收回腿，又開口說道：“我一個人吃飯，也沒胃口，桌上那麼多菜，不吃又浪費了，你，你不是三好學生嗎，老師教我們要愛惜糧食，你忍心看它們被倒進垃圾桶— —唔”

話未說完，嘴唇就被大拇指按住，因為隻有大拇指是翹著的，其他四根手指彎曲抵進手掌，所以看起來像比了個good的手勢，看起來好笑極了，遲念淡淡地說道：“你話一直這麼多嗎。”

南聒頓住，白了一眼，隨即，嘴角扯過一抹奸笑。她輕輕地張開薄唇，一口緊咬住那根手指。

我話多？！彆人巴不得我跟他們多說幾句！！你居然嫌我話多！

遲念被咬的發痛，皺著眉，安靜地盯著南聒。

許是被這樣盯的不自在，南聒鬆開嘴，揉了揉鼻尖“不痛嗎？你怎麼都沒反應。”

遲念神色寡淡“嗯。不痛。”

南聒一臉狐疑的說道：“切，我才不信，你忍著呢吧。我剛剛可是很用力的。”

“不信的話，你試試。”遲念說著便拉起她的手指，裝作要咬的樣子。

南聒倏地抽回“你當我是傻瓜嗎！我才不要！”

遲念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倒也沒再說走，低頭瞄了瞄剛剛沒來的急換的鞋，問道：“需要換鞋嗎。”這是她第一次來彆人家，有些局促。

南聒本以為以她的性子，肯定會走，卻沒想她竟然願意留下來陪她吃飯。

“不用，隨便踩咯。”南聒語氣透著高興，靠著沙發扶手起身，遲念見狀，先一步迎上，穩穩地接住，臉上並沒有顯露出神情，卻讓人莫名感覺很溫柔，很有安全感。

“小啞巴，你有沒有發覺，今天你笑了很多次～”南聒饒有興致的盯著她“你剛來的時候，老板著個臉，不過～你笑起來更好看些，以後你多笑好不好～”

說著便走到餐桌前，坐下，飯菜放在保溫盒裡，一掀開香味就飄出來，南聒聞著味覺得今天格外的餓，迫不及待地將飯菜拿出，一個個擺好，遲念沒回答，隻問了碗筷在哪兒，便去拿了過來，兩個就這麼吃起來。

南聒從初中開始就很獨立，六年級父母離婚後，她被判給了媽媽，剛開始媽媽還會時不時接送她上下學，慢慢的，工作越來越忙，出差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就想著讓南聒回老宅跟外婆一起住，但南聒怎麼都不願意去，她不喜歡那裡，也不喜歡外婆，便借口說馬上高考了，這邊離學校也近，不想耽誤學習，也就做罷。

後來家裡就來了個保姆阿姨，每天準時過來打掃煮飯，再後來，媽媽就從一個月回家兩三次，變成一年回家兩次，南聒也從每月盼著媽媽回家，送她走時哭唧唧撒嬌，變成了你愛回來不回來的態度。

反正對她來說這裡隻是個住的地方，談不上家。因為她覺得家，是有人在等才算家。

吃完飯，南聒滿足的抻了抻手臂，這是她第一次在家吃了一大碗飯，菜也被消滅的差不多了。

遲念吃的慢，似是為了與對麵的人同頻率，偶爾夾一筷子細嚼慢咽，看到南聒吃完，她便起身收拾碗筷，放進水池準備洗。

“放在那兒就行，明天一早阿姨會過來收拾。”南聒本想跟著起身，但因為剛剛撞到的腳趾，現在發作，有些扯著疼，便沒有動彈，隻是轉身對著廚房說道。

“會招蟲子，特彆是小強。”遲念背對她說道，暖暖地光打在身上，水嘩嘩往外冒，手臂線條隨著洗碗的動作擺動著，這一幕很溫馨，南聒看的入神，腦海中生出錯覺，好像有點家的樣子了。

南聒：等等，什麼，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