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寫作業(1 / 1)

001.

時綏今日在學校的痛苦在到家之後蕩然無存,原因當然是黑塔終於修好了她的手機。

並且給它做了一點小小的改動。

具體表現為:大家可以自己打遊戲了。

——這個改動對她而言非常有用,因為時綏覺得遊戲中有些活動很浪費時間,比方說打副本,哪怕十幾秒就過去了,但是那也是時間啊。為什麼就是不可以一鍵掃蕩呢?

還有打深淵也是同樣的道理。

所以感謝黑塔大人做出的這個改動,當然她說的那些性能太低、建議時綏動手來改良一下之類的話,時綏選擇裝沒聽見。她這個要求太高了,好像時綏是她一樣。

黑塔小姐須知的一件重要大事為:時綏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二生。

手機修好之後,一直沒法玩的原神終於可以玩了。銀狼像一隻餓了八百天的狼一般衝了進去,然後卡在了加載界麵。

“你不是修好了嗎?”她指著卡半岩,對旁邊登記數據的黑塔說,“這怎麼還會卡?”

黑塔麵無表情地給了她一個白眼,於是銀狼調轉槍頭,對著時綏長籲短歎:“你們家的網真差!”

時綏笑眯眯:“不然你來給我修一修?升級一下?”

“嗯……好方法,我思考一下能不能。”她真的開始想了。

托黑塔小姐的服,時綏解放了雙手,讓其他興致勃勃的小人們來操控角色打聖遺物,可惜的是今天砂金先生不在,於是一群人打了半天草本,出來的全是防禦力和生命值。

“你這運氣太糟糕了。”派蒙氣餒地說,“一個能用的都沒用。”

時綏躺平道:“哎,習慣就好。”

銀狼擼起袖子:“什麼遊戲竟然這麼大膽,掉落概率調這麼低,我要黑進去!!”

時綏連忙道:“誒誒!姐姐!冷靜!冷靜啊!”

“冷靜啊銀狼!你會被抓的!”星和穹掛在她身上哀嚎道,“我們不能失去你啊!”

銀狼:“哈?!你在質疑我的技術!我今天就要證明給你們看!”

黑塔抱著記錄本轉身就走,走到屏幕邊緣的時候正好碰上出來的阮?梅,於是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彆過去,那邊吵得像是繁育星神帶著他的子民開聚會。”

阮?梅道:“聽起來很有趣。”

她往那邊走了。黑塔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嘀咕道:“又不是真的繁育星神……”

不過這兒的場麵確實混亂。派蒙對著這一次新打出來的兩個防禦杯搖頭歎氣,銀狼身上拖著兩個比她高了不止一截的“一歲星核精”費力往屏幕後方鑽,試圖順著網線衝到遊戲公司總部,流螢站在他們身邊束手無措,想把兩個人拉下來,又怕銀狼飛奔出去闖禍,而空和熒持看戲態度,邊上還有個花火在蹦蹦跳跳地喊“就這?就這?還不打起來”,角落邊邊的鐘離仰頭看天,感慨“欲買桂花同載酒”,溫迪說“哪有酒,給我一瓶”……同時被操控的遊戲角色艾爾海森先生在說“最近亂七八糟的申請表有點多,都駁回吧”。

確實像是繁育星神帶著他的子民在辦趴體。

總覽全局的時綏對這些混亂摸著下巴,兩秒鐘之後她撒手不管了,淡定地結束了副本,領了每日獎勵,直接下線。

她開啟了一個新的話題:“朋友們,來和我一起刷視頻吧!”

就這一句話,仿佛是一句命令性質的集合話語,在她打開嗶站、過開屏動畫的那短短幾秒鐘,浩浩湯湯的大部隊從四麵八方彙聚到她的手機屏幕底下。

景元勸她:“時小姐不如用平板看吧。麵積比較大。”

納西妲建議她:“或者你也可以用電視看,你們家的電視很大呀?”

時綏說:“好的,收到,朋友們,我買個投影儀回來。一麵牆那麼大夠不?”

鐘離先生滿意點頭:“有勞小友費心了。”

小友保持溫柔禮貌的微笑。

002.

時綏在手機和平板上都有嗶站,賬號也是同一個。眾所周知大數據會根據你所看的視頻來個性化推薦,而在一群人各有各的喜好的情況之下,你的賬號裡的東西會變得非常、非常雜亂。

從樂觀的角度來看,大數據對這個賬號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呢。你的知識麵非常的廣闊,完全不用擔心信息繭房這種事情的發生喲。

從悲觀的角度來看,當然是信息過於繁雜。

時綏在一堆視頻裡頭翻著自己感興趣的視頻,最後實在找不到什麼了,乾脆點開豎屏短視頻。而點開的那個視頻恰好是一個美食視頻,畫麵中up主正邊吃邊描述自己的感受。

時綏道:“這個時候就很希望我們的手機可以加載味覺和嗅覺。”

她說著很好奇地問:“你們聞得到味道嗎?”

“沒有。”星搖了搖頭,麵露遺憾。

派蒙抹著自己滴滴答答的口水:“但其實我們也可以自己做的吧?”

她把期待的目光投向納西妲和香菱,前者以學者謹慎的態度說:“這需要全世界的科技進步,單獨對某一樣事物進行改進恐怕不行。”

“這個我倒是可以做啦。”後者拍了拍鍋巴,信心滿滿地說,“想吃的話,我等會兒就研究一下!”

時綏遺憾地說:“好吧,祝願科技迅速進步——不要每次都沒我的份了。”

香菱道:“我可以指導你呀。”

時綏說:“不不不,美食這種東西隻有彆人做的才好吃。自己做的話就很費力。”

香菱咕噥:“怎麼會,烹飪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時綏點頭:“但我誌不在此。”

她滑向下一個視頻,是一隻漂亮的藍眼睛布偶貓靜靜地看著攝像頭,是毛茸茸的、乾乾淨淨的、可可愛愛的美貌,是碧藍如洗的玻璃珠一般圓潤剔透的藍色眼眸,它輕輕地、疑惑地“喵”了一聲,往攝像頭的方向湊了湊,柔軟的白色毛發蹭到了攝像頭上,就像是虛空蹭了一下觀眾。

時綏尖叫:“是貓貓!”

三月七也尖叫:“它在蹭我!”

時綏:“什麼?!怎麼可能!不是說碰不到另一邊嗎!”

“我是說我感覺到它在蹭我了!”

星滿不在乎地點起一根沒有煙味的電子水果煙:“嗬,一隻貓而已。”

視頻重播。布偶貓:“喵~”

星:“嗬。貓貓而已。偉大的垃圾桶之神絕不會敗於一隻弱小的四腳毛茸茸生物腿下!”

穹:“嘿嘿,貓貓,嘿嘿。”

星:“嘖!沒骨氣!你應該像我一樣——貓貓!過來!讓大爺我親你一口!”

景元長歎一口氣:“我想養貓。”

他背後靠著的踏浪雪獅子把腦袋壓在他的腦袋上,這敦實的力量給景元壓得差點抬不起頭來,半張臉都淹沒在獅子鬢毛中,於是他一邊抬手摸獅子的嘴巴,一邊討饒道:“咪咪,乖咪咪,我說的是給你找個小夥伴啊。”

青雀懶聲道:“哎,家裡有大寶貝可不興再養一個小寶貝,須知一碗水是很難端平的。”

時綏深以為然。為了不讓景元將軍承受咪咪的嫉妒,她依依不舍地告彆了漂亮的布偶貓,看向了下一個視頻。

是一段不知誰人拍攝的天空。碧藍如洗的蒼穹之上,一截白雲貫穿整個畫麵,而在狹長的白雲身上,還分布著一些小方形,看著就像是一節列車。

拍攝者以調侃的語氣分享道:“看!星穹列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時綏用手指刮了一下平板背麵,問道:“會不會有一天,你們的世界真的和我們的世界融合在一起?比方說其實現在已經快要融合了,隻是地球仍舊處於未被觀測的地段。”

“觀測。”黑塔重複了一句這個詞語,忽然道,“我想到了。”

時綏茫然道:“什麼?”

黑塔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沒想到,有的時候你還是挺聰明的。”

時綏:“謝謝,我從小就被誇很聰明。”

黑塔卻沒有接這句話,她神出鬼沒的,就像剛才突然出現一般,這會兒又突然消失。

時綏若有所思地自己重複:“觀測?”

派蒙歪了歪頭:“觀測——這個詞語有什麼魔力嗎?”

納西妲用手托住下巴:“觀測……啊。”她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確實有這種可能。”

派蒙跺著腳說:“能不能不要謎語人啊!難道這也是不能說的事情嗎?”

“不是不能說。隻是還不到時間,而且現在說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砂金安撫了她一句,給了她一顆籌碼讓她玩,而後道,“隻是一種可能罷了,我們還沒有足夠多的證據來支撐這種可能。”

時綏了然地說:“需要我做什麼嗎?”

“目前應該不需要。”

“需要的。”黑塔從角落裡又一次地冒出來,看著她道,“需要你冷靜一些。如果我們確定了一些事情,就很有可能引發一些事情,而你要儘可能地保持冷靜,不要自亂陣腳。”

時綏道:“世界毀滅嗎?”

“你的想象力還挺豐富。”黑塔麵無表情地說,“讓你失望了,你不會有危險的。”

時綏惋惜地說:“還以為我要拯救世界了呢。”

砂金聳了聳肩:“說不準呢。”

派蒙在屏幕上晃了晃,見插不進去話,乾脆抱著籌碼飛到旅行者身邊,舉起籌碼興奮地說:“快!旅行者!我們快抽卡!現在我們已經有幸運buff加持了!”

青雀和多莉眼睛一轉,同時衝到了砂金麵前。不過前者亮著眼睛舉起手掌心向上,說的是:“偉大的幸運之神啊!請賜予我帝垣瓊玉永遠不輸、一手摸牌就胡的超絕運氣吧!”

而後者說的是:“嘿,這位小哥,你的籌碼賣嗎?多少錢呀?”

時綏感歎道:“人生如戲。”

然後劃向下一個視頻,頓時起了興趣。

看!是提瓦特五國全體廣播體操!

她點了個讚。然後一個一個人地欣賞。

“有些人看著不像自願的,”她說,“但是我就喜歡強製愛。看他們多開心啊!”

卡芙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銀狼抬頭看看她,“啪嘰”吹破了一個口香糖,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那按你這麼說,你一定很喜歡做作業吧!那位真理醫生和他的作業豈不是天天對你強製愛?你肯定很開心吧!”

時綏:“……”

時綏臉上的笑容立即垮了下來。

玩歸玩,說作業乾什麼?很掃人興致的啊!而且你說那麼大聲乾什麼,讓教授聽到了不就完了。

她譴責地看著銀狼,銀狼漫不經心地又吹了一個泡泡。隨後三月七輕輕咳嗽一聲,指了指頭頂上的時間,提醒道:“小時,到你寫作業的時間了。”

時綏很有骨氣地說:“我不!今天星期五!明天放假!明天寫!”

星大聲喝彩:“對!沒錯!作業豈能今天就寫完!就應該星期天晚上的時候再寫!”

三月七忍無可忍:“你就彆再攛掇彆人了!”

丹恒見怪不怪,語氣淡淡地說:“適當休息也好。時間充裕,不用著急。”

時綏挺起胸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沒錯!什麼作業!垃圾東西!狗都不寫!”

砂金慢悠悠:“啊,教授來了?”

時綏一眼看到角落裡的詭異石膏頭,霎時有一種規則怪談成真的既視感。石膏頭平靜淡定、冷酷無情、沒有情緒地對著她的方向,一言不發。時綏頭皮發麻,緩緩地放下了平板。

然後小聲:“我不是狗,所以我寫。”

波提歐怒其不爭:“乾他啊!哎!真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