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開春的一仗不好打,蒼奧國雖然糧草稀缺,但其強悍的攻擊力,洛淵國不一定能守得住。
乾燥的沙漠腹地,那是洛淵國必經之路的廢墟地帶,沙丘間散落著風化嚴重的佛塔遺跡。
冰雪融化,河流是各部落爭奪的主要地盤。李德和所在的商隊攜帶的淨水裝置引來了沙漠掠奪者的追殺。
在前幾日洛淵國商隊在西南邊疆遭遇突襲,蒼奧進行高速包抄,駝隊陷入流沙陷阱。
李德和遠遠望去,四周一望無垠,此時剛過年關,草木並未長成。
李德和表情凝重,眼下他們身居高山,兵馬幾乎是步兵,怎麼能深居大漠?偏偏這個時候進攻了。
他臉色難看,照這個陣仗,這次應該是
--烏蘇達木正麵的鐵血軍了。
李德和與在烏蘇達木兩軍對峙,彎刀與軍在烈日下迸發金屬嘶鳴。
烈日將沙礫烤成熔銀,三道彎月刀光劈開灼熱的氣浪。
"李德和,這次我們好好清算清算。"烏蘇達木眼中寒光,貪婪的目光印在刀刃上的血,他那鷹隼刺青張揚著從脖頸蔓延向下。他手腕輕抖,拿著他那把九節鋼刀毒蛇般氣勢洶洶。
鋼鞭鋸齒咬進腕骨時,李德和看到了他背後那座傾斜的佛塔。風蝕的夯土牆上,鳩摩羅什的壁畫正在剝落,菩薩低垂的眼瞼恰好對準塔基裂縫。十五年前在莫高窟做拓片的日子突然刺痛太陽穴——這種唐初佛塔的承重結構...
鞭梢扯動肌肉的瞬間,李德和順著拉力撲進他懷裡。軍刺脫手的同時,左手抓住他腰間的鹽袋。粗糲的晶體在掌心融化,混合著血水抹向那雙鷹隼般的眼睛。
戰鼓雷鳴,驚奇遮天,血流成河,李德和隻覺耳邊慘叫,戈矛之聲不斷,烏蘇達木目光像刀鋒般,這次短腿馬發揮了它的優勢,他不知疲倦的橫衝直撞,衝向洛淵軍隊。
慘叫聲驚起大漠深處的禿鷲,岩石裂縫在兵器的碰撞摩擦下似朽木斷裂般發出呻吟。李德和看到一塊夯土直衝向他左膝來,他一側身,夯土擦著他的身子過去。麵對如此凶猛的軍隊,洛淵國根本無法速戰速決。
南疆苦寒,漠南路遙,大漠好兒郎 ,混淆身亡束冠投狀報軍中,兜鍪臂鞲加此身。冬暑酷訓皆不輟,緇甲厚重抵淩風。
狼山終死守,跨馬拉弓秋點兵。銀羽錚錚驟撕空,箭入血肉眉未皺。
巢車高矗戰火前,赤兔嘶鳴衝雷漢。
精兵列將終皆散,腐國敗朝今日亡。鷲鷹哀啜落朽骨,血陽纁霞斜山出。殘旗強撐振士氣,寧作白鐵刀下魂,脊骨不彎。
青塚堆累從何記,無名碑旁草葳蕤。鶴徑悄幽人罕至,為難勳史刻名日,僧衲拂衣柏下至,長明蓮燈熠熠遲。
醉臥漠北沙場枯骨劍,鮮血浸染黃沙何時還?
殘骸斷屍未寒,寫萬箭齊發亂海山。寫衝鋒陷陣的身影,直淩雲霄的哀鴻儘。
馬蹄聲急,孤魂淚泣。黃沙埋軍旗,楚歌唱忠骨。戰馬鳴,烽火燼。邊疆破,百姓泱。
今夕子然埋骨地,明朝春花秋月儘!
昔日他引入軍、授那兵法的師弟,與他並肩作戰、共飲烈酒的師兄,還有那帶他馳騁小涼山的副將,那些曾在戰場上為他遮風擋雨的將士們,都在他眼前的這場血戰中化作塵泥。
他腦袋嗡嗡作響,耳畔隻有餘淒厲的風聲和暴雨激起的濃烈血腥味,久未消散。
他看著那短腿馬撞翻了將士的身體,蒼奧的士兵一刀割斷將士的喉嚨,他們配合的那樣默契--他在屍山血海中掙紮著,恍然不覺身上已沾上了同袍的鮮血。
他看到那個曾意氣風發、劍指蒼穹的少年,被永遠埋葬在狼山底,囚於無儘的黑暗中,再不得出。
那場交戰的慘象,讓他近乎發狂。血染山河,戰友的呼喊、烏蘇達木的獰笑……交織組成成一幅幅血腥慘烈的畫麵,李德和感覺自己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骨頭都在被撕裂、縫合,再撕裂,如此反複,痛不欲生。
終未還。
將軍再難挺起他的胸膛。
他做出了一個令全軍震驚的的決定。
他一降了。
洛淵國連日雨下,這次他們沒得來,等來的是蒼奧軍隊踏平的消息。
先前太學學生們的怒火也算是沒到明麵,李德和戰敗一說,讓這零星之火又如燎原之勢撲麵,太學群情激憤,勢必要將那禍國殃民之人揪出,京都不得不加大人手大營不得不出麵加大鎮壓力度,聖上也隻是把折子留中,並沒有從重處罰罰李德和的意思。
“你知道打不贏。”
亦凝看不懂聖上眼中的意思。
“臣不敢,隻是我朝不擅長拉長戰術。”亦凝跪在堂下。
“說吧,下一步你還想乾什麼?”
“臣想出關。”亦凝的頭重重磕在地上。
“去哪裡?”
“朝雲國。”
“為什麼?”
君臣之間就這樣一問一答的僵持著。
“因為,洛淵國需要外援。”亦凝緩慢抬頭,她的眸中是堅定的韌勁。
“你想請命?”聖上緩慢地開了口。
“是,蒼奧雖然有優勢,但並不和。”
“怎麼說?”慕容墨川似乎來了些興致。
“前些日子,臣查到,全滿沒死,懷疑他的同夥會潛伏在西域那幾個國家。”
“既然如此,朕給你這個機會。”
亦凝出了西暖閣,她想起鄭琢光的那封信。那幾個國家神秘的很,雖然同為十國之內,但洛淵國一直與他們沒什麼交際。
果不其然這幾天,朝堂中對於李德和戰敗,幾乎難掩震驚,更多的是難言之苦。
他們一介文臣,不說做青史留名的忠臣,也是想在危樓坍塌之際守住這最後的尊嚴,這一夜,砸碎了無數文人騷客的扶搖直上的壯誌,整個洛淵上下哀嚎遍野。
這也是亦凝必須出使彆國的原因。
亦凝看著那張古舊羊皮地圖,上繪沙漠秘徑,背麵題有"雙日淩空,不問來路。"八字讖語。那個傳說中神秘的古國~朝雲國。
她想起那日的夜夢,夢中茫茫黃沙中矗立的神秘蛇紋,那個神秘的女人。
亦凝向聖上請命攜嚴邵傑等幾人,聖上準了,玄羽目送著亦凝,在他眉眼中,看著那一抹豔色消失在眼前,眼中稍有黯淡。
亦凝的駝隊順利入漠,天有不測風雲,羅盤好像失靈了,天有異象,天空中出現了二日異象!
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又有一陣沙暴襲來,亦凝這才知曉為何結盟的這五國皆不願與朝雲國打交道 ,西域的商隊接連失蹤,倒是為這朝雲國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避風之際,亦凝發現地圖所指的遺跡,暗藏驚天隱秘,有暗道?!
烈日灼沙,駝鈴聲碎。
亦凝抬手拭去額間汗珠,那粗糲沙粒摩挲肌膚,隱約有些刺痛。六匹駱駝列隊而行,在沙丘間緩步跋涉。手中羊皮古圖在驕陽下泛著詭異光澤,暗褐紋路仿佛有生命跡象在蜿蜒。
"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嚴邵傑詢問道。他熱的已褪去外衫,卷起袖子,裸露在陽光下的手臂曬得通紅。
亦凝搖首:"依圖所示,理應已近。但......"一行人舉目四望,無垠沙丘在熱浪中不斷扭曲變形,"此地地貌與圖中所繪大相徑庭。"
"媽的!"嚴邵傑咒罵,"早說這破圖不可信。"
亦凝未理會其怨言,細察古圖。三日前鄭琢光寄給她,號稱此圖方位不會錯。最令人在意者,乃圖背八字讖語:"雙日淩空,不問來路路。"
驟然間四周狂風驟起,黃沙撲麵。亦凝一行人忙闔目避沙,耳畔駝鳴不安。待睜眼時,羅盤指針任然瘋轉直轉。
"此乃異數!"亦凝拍擊著羅盤,然指針依舊狂轉不止,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抬頭望天,烈日當空,那天際烈日仿佛還帶著金邊。
駝隊繼續前行,沙地漸顯異狀。這些沙丘排列詭譎,似有人刻意為之。亦凝下駝細察,發現沙粒中夾雜黑色晶體,觸之冰涼。
"看!那是什麼?"不知道是誰驚呼一聲。亦凝順其所指,見遠處沙丘竟在緩緩移動?如活物般變換形態?!
未及細思,狂風再起,比先前更烈。黃沙蔽日,天地失色。駝隊四散,不變方向。亦凝緊握韁繩,卻覺沙下有物蠕動。
"救命!"
一聲慘叫傳來,亦凝轉頭望去,見一名隨從被拖入沙中,轉瞬無蹤。沙地隆起,似有巨物潛行。
“來者何人還不報上名來?”
隻見橫劍當胸,那人劍脊映出寒光,刀鋒已挾風劈至。
亦凝迅速抽刀,她那刃刀絞上彎刀,金屬之間綻出花火。在大漠驚起流沙竄飛。那人獠牙外突,亦凝突轉刀勢改為斜撩,那人急撤三步,後襟仍被削去半幅,布帛在狂風中如斷鳶。
沙暴自天儘頭拔地而起,刹那間晝夜不辨。那人以袖掩麵,忽有寒意破空之勢,彎刀竟想穿風沙直取亦凝咽喉!
亦凝感到劍柄滑膩——原是濺了血。那人旋腕疾點,劍尖想沒入亦凝肩胛三寸,他左手短刃已逼至亦凝肋下。
亦凝一個飛踢,劍光閃爍,刀影飛舞。她可以判斷來者身法矯健,招式淩厲,每一招每一式都藏著著殺機。
劍鋒破空而出,刀芒飛舞,兩人每一次碰撞都引發出刺耳的金屬聲。他倆的身影如電光火石般在沙塵間移動,仿佛閃電相互交錯。
劍光如電,劍氣橫掃,刀光閃爍,每一次交鋒都激起無儘的火花。沙漠間風聲呼嘯,劍刃刺破空氣,刀鋒劃破天際,好在亦凝借了一把腰力,將那人死死摔在地上。
“信不信我殺了他。”亦凝眼中含著殺意。
本來正打的起興的那些身著異裝突然一愣,竟然直挺挺的跪下了
“大俠饒命。小的無知,冒犯大人。”
“我且問你,這朝雲國到底在何處?”
“這裡根本就沒有朝雲國。”
“你放屁!”
亦凝將那把刀離那人的咽喉又近了近。
“大俠若不嫌棄,我們這鬼市有位老人,他好像知道。”